第四十四章 情念
  兩人嘴裡都是刷牙後牙膏清新的薄荷味，霜梓漣被迫稍稍仰起頭，愣幾秒後她推開檀千琉的肩膀，檀千琉往後倒了下，一屁股坐在床上。
  霜梓漣微喘著氣，唇上似覆了一層水光，她咬著下唇，目光從瀲灩的雙眸中湧出來，直直的投入檀千琉的眼睛裡，檀千琉同樣看著她。
  片刻後，霜梓漣眼神躲閃開，一聲不吭的進去廁所裡面換衣服。
  等她出來，她見檀千琉已經全部弄好，抱著手臂倚靠在門邊等她。
  霜梓漣把包帶上，之後出門，一起乘坐電梯去酒店最高層。
  電梯廂就她們兩個，分別挨著兩邊站，檀千琉審視的眸光在她身上打量，霜梓漣偏開頭，檀千琉喉嚨輕哼了一聲。
  酒店最高層有自助早餐，因為她們是來得比較早的一批，所以裡面的人不多，空位一大堆，檀千琉拿好早餐後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霜梓漣過來時，端著早餐遲疑片刻，最後還是坐到了檀千琉對面。
  檀千琉掀起眼皮，見對方盤子裡放著一顆水煮蛋，和一片麵包吐司，以及一小碗粥，她視線抬了又抬，移到霜梓漣的臉上，霜梓漣眸中閃過一絲澈芒，平靜的與她對視一眼，手指捏著調羹垂下眸舀粥喝。
  她們一般都是一起吃飯，早餐也不例外，等柯塵鈺和音荷阿姨上來後會和她們一起坐，如果到時候看到檀千琉和霜梓漣坐在不同桌，指定是要把其中一個人拉過來，所以乾脆一開始就坐在一起，檀千琉明白霜梓漣只是不想柯塵鈺操心她們的事情，所以不在她們面前顯露。
  思及至此，檀千琉進食的速度放慢，目光總是忍不住去看霜梓漣。
  雖然兩個座位之間距離不會太擠也不會太寬，但是檀千琉右手拿筷子，左手習慣搭在桌上，就導致，霜梓漣吃東西抬右手的時候，和她的手肘不小心撞到。
  檀千琉嘴巴開合：“你撞我幹嘛？”
  霜梓漣：“……”
  檀千琉笑笑，其實如果不是剛才一直在跟霜梓漣互相較量，她們早吃完了。
  一看她們的盤子，音荷阿姨說：“哎喲，你們都快要吃完了。”
  一張桌子坐四個人，這邊兩個位置，對面兩個位置。
  寺廟在山上，免不了又要爬許多階梯。
  檀千琉從原本的單手托腮偏頭看玻璃外的風光變為轉側腦袋往霜梓漣方向望去，對方在翻著書架上的書，隻留給她一面墜染晨光的絕美側臉。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與此同時，霜梓漣余光微不可察回看了她一下。
  她平時生活休息日不會起那麽早，按理來說旅遊是來放松的，就該睡到自然醒，可她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會自然醒得那麽早，明明昨晚很晚才入睡。
  真的有咖啡廳，只是人不多，目前裡面客人就一位。
  霜梓漣右手胳膊肘把她左手胳膊肘撞回去，檀千琉同樣撞回去，兩人胳膊肘搭在桌面暗暗較著勁，直到柯塵鈺和音荷阿姨看到她們過來，她們才消停下來。
  清晨的太陽明亮如圓盤，不怎麽刺眼，掩映著一層薄雲，在城市上空破開金燦的光芒。
  檀千琉進去，找個位置坐下，霜梓漣後幾步也進來，沒和她坐在一起，而是另外找位置坐。
  和自助早餐一層樓有好幾塊區域，有塊區域被劃分出來，隔著透明玻璃，可以看到裡面布置著圓桌圓椅，旁邊書架放著書，檀千琉視線微轉，看到穿著工作服的一位年輕男孩子無所事事坐在工作台那邊。
  她端起早餐，起身，繞到檀千琉這邊。
  檀千琉：“誰吃東西還脖子扭來扭去看左右兩邊的啊？”
  她和霜梓漣坐在同一邊，桌子和椅子是固定的，不能移動，兩個座位之間不遠不近，檀千琉余光撇她眼，繼續吃東西。
  檀千琉側眸，見她在自己旁邊位置坐下。
  “你們今天起得挺早。”柯塵鈺端著早餐在對面坐下。
  當她再一次於空氣中捕捉到檀千琉投過來的視線時，忍不住說：“老是看我幹什麽？”
  這座寺廟在當地很有名，老一輩的人聽到這種，就要去拜拜求平安身體健康之類的，檀千琉和霜梓漣陪著柯塵鈺一起去。
  “沒看你。”檀千琉抬了抬下巴：“難不成我一直埋著頭吃？”
  幾秒後音荷阿姨也拿好早餐端著盤子坐下：“現在很多年輕人都喜歡熬夜睡懶覺，你們兩個人早起倒是挺積極。”
  “你可以看左右兩邊。”霜梓漣開口。
  柯塵鈺：“好，你和小琉去外面等我們吧，我從電梯出來的時候經過，好像看到那邊有咖啡廳。”
  檀千琉理所當然：“你撞我啊。”
  她跟柯塵鈺音荷阿姨說先去外面等她們，柯塵鈺應了聲好，她站起把盤子端到指定區域，霜梓漣也吃完了，後檀千琉一分鍾站起。
  想到昨晚的失眠，就會想到昨晚霜梓漣半夜起來上完廁所後跑來她的床上，不自覺微彎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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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千琉從彭慧緣推薦的那些值得去的地方挑選了幾個前去打卡遊玩，下午去坐纜車，又去了某座寺廟。
  感受到那抹似有若無的視線，霜梓漣剝蛋殼的手都不自然，險些沒拿穩掉回盤子裡。
  兩人同時側眸對視，又同時別開視線。
  剛才檀千琉左手伸動想要去扯一張面巾紙，霜梓漣右手拿筷子夾起麵包吐司，兩人都有動作，鬼知道是誰先撞誰的。但先發製人總沒錯。
  剛才一路上來，她額頭泛起薄薄的汗水，站在寺廟外面吹會兒風，她目光愜意的望向對面群山樹上開滿的白色粉色的小花朵。
  “純純汙蔑。”檀千琉就要把左手搭在桌面，甚至比剛才搭得更寬了一些，莫名有種氣勢上不能輸了對方的感覺。
  檀千琉慵懶的支著下巴，另外一隻手的指尖時不時的點一下桌面。
  她表達的意思是：我只是在吃早餐的時候漫不經心的掃視一眼，而你恰好坐在我對面，所以你就以為我在看你。
  等終於爬到上面，檀千琉站在一塊平矮石頭上，倚靠在水泥石柱旁邊用手給自己扇風。
  “媽，音荷阿姨，你們慢慢吃，不用著急。”
  霜梓漣睫毛微動，低眸，視線從檀千琉搭在桌上的左手緩緩滑過，又緩緩抬起：“你左手又不用，搭在桌上幹什麽？純粹是故意。”
  檀千琉：“是你！”
  霜梓漣：“難道不是你要去扯面巾紙撞到我手肘？”
  “誰撞誰？”霜梓漣眸光斜過來。
  柯塵鈺和音荷阿姨還在裡面，霜梓漣先出來，目光經由檀千琉側影，又轉到另外一邊，梭巡一圈，撇到不遠處似乎有可以坐的地方。
  她緩步過去，長廊裡面兩邊可以坐，但是上面很髒，她從這一頭走到另外一頭，沒有一處能坐的，但她走上來實在累了，於是尋了一處沒有水漬，相比較起來還算乾淨的區域，前面應該有人坐過，上面墊了一張報紙，報紙落有灰塵泥土，霜梓漣把報紙弄開，擰開手中的礦泉水瓶蓋子，倒一點水在上面，然後用面巾紙擦乾淨。
  這時她低垂的視線瞥到一抹影子，緊接著她抬起眼皮，就看到檀千琉利索的在她剛擦乾淨的地方坐下：“謝謝，你怎麽知道我累了。”
  “……”霜梓漣被她的不要臉給震驚到了：“起開，我擦乾淨是給我自己坐的。”
  檀千琉左右看眼：“那我怎麽辦？”
  “我管你。”霜梓漣張了張嘴。
  “哦，既然你不想管我，昨晚……”
  見她又要提昨晚的事情，霜梓漣迅速過去拉扯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扯開，並打斷了檀千琉接下去要說的話。
  “起來。”霜梓漣站在她面前，視線下垂著看她，檀千琉仰著眸，好整以暇的神色：“我好累。”
  霜梓漣：“你自己再去找個地方坐。”
  檀千琉看眼旁邊：“還有面巾紙嗎？我身上帶的面巾紙用完了。”
  霜梓漣從口袋掏出一團：“最後一張。”
  檀千琉：“就這麽點哪裡夠。{”
  霜梓漣：“那沒辦法了。”
  檀千琉把不要臉堅持下去：“那我不起來。”
  霜梓漣拿她沒辦法，在長廊又逛了一圈，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坐的了，有些地方甚至還有鳥屎，看一眼都倒胃口的程度。
  她收起視線，重新回到檀千琉坐的地方，只見檀千琉正在悠閑的跟人聊微信。因著對方坐著，她視線往下一撇就瞥到檀千琉的屏幕。
  彭慧緣：去了嗎？
  檀千琉：上午去了，非常不錯。
  彭慧緣：嘿嘿，你什麽時候走？我想請你吃頓飯來著。
  檀千琉：怎麽好意思讓你請我吃飯。
  彭慧緣：你來我城市旅遊，我請你吃飯，也算盡地主之誼了。
  霜梓漣大概能猜到彭慧緣是誰。
  檀千琉抬起頭，看到霜梓漣，嚇一跳：“怎麽走路沒聲音的？”
  她手指從側邊熄滅屏幕，手機黑色屏幕映出她的下巴輪廓。
  霜梓漣表情極度不爽，冷然盯著她。
  檀千琉怕她真生氣，沒繼續跟她鬧下去，而是站起讓出位置，做出個請的手勢：“您請坐。”
  霜梓漣剜她一眼，在那處乾淨的地方坐下。
  檀千琉也沒離開，就站在她旁邊約莫半米的位置，不斷囔囔：“好累啊，爬上來我腿都要斷了。”
  “又酸又痛，但是這外面也沒其他地方可以坐的。”
  “台階那裡被好多人踩過，好髒，我好嫌棄。”
  “石頭好多灰塵，還有螞蟻，不敢坐。”
  檀千琉碎碎念著，不忘看向霜梓漣。
  霜梓漣輕呵了一聲，並不為她的話語所心軟。
  檀千琉說話：“我有個辦法兩個人都可以坐下休息。”
  霜梓漣抬眸朝她投去目光，眼神似乎在表達讓她說下去的意思。
  檀千琉：“只有一處可以坐，擠一擠不太夠容得下兩個人，長度不允許，高度可以啊。”
  霜梓漣暫時沒懂她什麽長度不允許高度可以這句話，檀千琉挑挑眉，視線降落在她的腿上，霜梓漣一下就反應過來：“你想坐我腿上？”
  “或者你坐我腿上也行。”檀千琉說。
  “想得美。”霜梓漣把腿舒展伸直，交疊起來。
  檀千琉輕笑一下，她沒再繼續裝可憐下去，而是打開手機回復彭慧緣的消息：我得問問和我同行的人什麽安排，看看有沒有時間。
  彭慧緣：沒問題啊，如果這次沒時間的話也沒關系，主要看你方便，或者等下次你再來這裡旅遊，到時候有機會的話我也可以再請你吃飯呀。
  檀千琉：嗯嗯，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發送完消息，她視線轉到霜梓漣身上盯了會兒，開口：“我們明天還是後天回去？”
  她們出來旅遊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太多時間讓她們去太多地方遊玩，所以要返回萳舟市了。
  霜梓漣不明白她怎麽問這個，不是都說好在這裡玩夠就回去嗎？她唇瓣開合：“你有事？”
  “這邊有位朋友想要請我吃飯。”檀千琉說。
  這個朋友，不用檀千琉說出來，霜梓漣知道是誰，對方在這裡，也就隻認識了一位朋友，除了在櫻花公園認識的那位，還能是誰。
  “你去問問我媽她們。”霜梓漣移開視線。
  檀千琉：“哦。”
  霜梓漣微擰動眉頭：“這才認識多久？就請你吃飯？”
  檀千琉：“人家自來熟不行嗎？”
  好家夥，都開始幫人家說話了。
  霜梓漣哼出一聲輕音，不再理會她。
  等柯塵鈺和音荷阿姨終於從寺廟出來，她們一同回去。
  下山比上山容易多，速度也更快，等到她們從山上下來，太陽已經接近落山。
  她們要去吃晚餐，柯塵鈺糾結去哪裡吃好，檀千琉推薦了一家餐廳。
  “小琉，你以前來這裡旅遊過嗎？怎麽知道那麽多地方？”柯塵鈺問。
  檀千琉回答：“沒有來過，是之前在櫻花公園認識了一位當地朋友，推薦給我。”
  柯塵鈺：“原來如此，既然是本地人，那麽推薦去的地方應該不會差。”
  霜梓漣始終走在柯塵鈺旁邊沉默不語。
  檀千琉視線撇一眼霜梓漣，故意問柯塵鈺：“柯老師，我們後天回去麽？”
  柯塵鈺：“都行，你還有哪裡想去玩的嗎？”
  檀千琉：“我玩得差不多了。”
  “漣兒，你呢？”柯塵鈺轉而看向霜梓漣。
  霜梓漣：“我都可以。”
  柯塵鈺：“既然這樣，我們後天回，明天我想跟我那位知己出去吃頓飯，沒問題吧？”
  檀千琉彎起眼睛：“沒問題。”
  “這樣的話我們得跟酒店多續一個晚上。”柯塵鈺說：“你們明天想去哪裡逛還可以去。”
  霜梓漣余光從眼尾撇出，捕捉到檀千琉彎彎眼睛裡溢出的一抹愉悅笑意，看起來很開心似的。
  她抿了下唇，真不知道，檀千琉怎麽可以跟一個才剛認識的人處得跟朋友一樣，在霜梓漣的概念裡，像這種隻認識了一會兒的人，不叫作朋友，而叫作過客。
  等吃過晚飯回去酒店，檀千琉洗了個頭，吹乾頭髮全部弄完後她疲憊的往床上一躺，頭髮在被子上凌亂的鋪開。
  她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聽到旁邊的動靜，稍稍轉過腦袋：“我明天中午打算和彭慧緣一起去吃頓飯。”
  只是拿這種說法試探霜梓漣，檀千琉並沒有發消息跟彭慧緣說明天中午一起吃飯，而且也沒這個打算，如果霜梓漣沒反應，她後路都想好了，明天中午就獨自去外面吃飯待一中午再回來。
  霜梓漣聽後，斜睨她一眼：“你要去就去，跟我說什麽。”
  檀千琉眨動眼眸，坐起來，看著霜梓漣的方向好一會兒：“今晚你應該不會夢遊了吧？”
  霜梓漣整個人一頓，沒回答她，而是拉上被子躺下，順手把燈給關了。
  房間陷入昏暗，檀千琉鑽進被子躺下，可能白天確實累到，所以今夜入睡特別快。
  一夜無事發生。
  翌日起床，霜梓漣洗漱完見檀千琉在敷面膜。
  霜梓漣喉嚨滾了滾，好半晌還是說出口：“我覺得你們才認識多久，她又是給你推薦地方，又是要請你吃飯，哪個剛認識的人會這麽熱情的？”
  檀千琉敷著面膜，嘴巴沒法張太開，吐字有些不清晰：“說不定人家就是這樣熱情的性子。”
  很好，心都偏到外太空去了。
  “嗯！”霜梓漣把這個字的音節發得很重，充滿不滿。
  敷完面膜，檀千琉洗完臉摘下發箍：“你如果不想我去的話，我也可以不去的。”
  “隨便你。”霜梓漣說完，沒等她，就自己先去吃早餐。
  上午兩人待在房間，檀千琉窩在沙發上悄悄用余光關注霜梓漣。
    片刻後她起身，去行李箱翻找衣服，拿了兩套衣服問霜梓漣：“穿哪套好？”
  霜梓漣根本不想理她：“問我幹什麽？”
  檀千琉：“征詢一下你的意見啊。”
  霜梓漣：“我沒意見。”
  檀千琉重新回到沙發，點動手機，回復簡文嫣的消息。
  簡文嫣給她發個視頻，關於許應挽在遊戲中的犀利操作，檀千琉戴上耳機觀看，把她給看笑了。她戴著耳機沒什麽感覺，但她的那一聲笑傳到霜梓漣耳朵裡卻格外清晰。
  回眸一看，果然，這人滿面春光，嘴角都快要翹到銀河去了。
  她心底莫名的不舒服，片刻後嘴角嘲諷的提了下：“看來是一見鍾情。”
  檀千琉摘下耳機：“什麽？”
  霜梓漣：“我說你，是不是對人家一見鍾情？”
  檀千琉一下就知道對方說的是彭慧緣：“不要瞎說好不好，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越是這麽說，越是讓霜梓漣生出一股濃濃醋意：“普通朋友？”
  她走過去，突然到檀千琉面前，檀千琉仰起眸，僵持好一會兒，她脖子酸，於是站起來，和霜梓漣平視著。
  霜梓漣扯開自己的衣領，上面的吻痕淡了些許，但還是能看得出，她注視著檀千琉：“你不能一邊對我做這種事情，一邊又跟別人曖昧。”
  瞧瞧這話怎麽把她說得這麽渣似。
  檀千琉扯了下嘴角：“你終於承認前天晚上是你主動跑來我床上的？”
  霜梓漣：“你有證據證明是我跑去你床上的嗎？這個只能說明你對我做了什麽，而不能說明是我去了你床上。”
  檀千琉一口老血差點湧出來。
  這麽可以如此胡扯顛倒是非啊！
  “你不半夜突然來我床上莫名抱我又故意撩我，我會對你做這個……”檀千琉吞咽下口水。
  霜梓漣嗓音平靜：“怎麽不是你突然來我床上？你在古城民宿那邊，兩次越過界限抱我。”
  有前面的案例在先，檀千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檀千琉錯愕的張著嘴：“天呐，竇娥都沒我冤，前天晚上真的是你半夜突然跑來我床上的！你別給我裝，我不信你當時沒意識。”
  “光說無用。”
  “……”
  檀千琉徹底不知該說什麽了。
  不對，明明是霜梓漣先的，怎麽她反而成了需要辯解的那個？
  她重新淡定下來，突然一笑：“對啊，我就是要一邊對你做這種事情，一邊跟別人曖昧。”
  說完，不等霜梓漣反應，檀千琉將她扯到懷裡吻。
  她吻得熱烈，幾乎要讓霜梓漣窒息，霜梓漣掙開，胸膛起伏著，雙眸濕漉漉分外惹人憐，她看著檀千琉，眼眶竟有些微紅：“你說什麽？”
  檀千琉知道前面那句話把她氣到了，她去握霜梓漣的手，霜梓漣甩開。
  “沒有沒有。”檀千琉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誰讓你說我一邊對你做這種事情一邊跟別人曖昧的，霜梓漣，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跟別人曖昧？請問這個別人是誰，你告訴我？”
  霜梓漣：“那個彭慧緣……”
  檀千琉：“我跟她能有什麽，也就在櫻花公園見過面，除此之外我什麽時候跟她見過面了？”
  霜梓漣：“微信聊天不算？”
  檀千琉想到什麽，輕嗤一下：“你說我，你呢？你一邊吊著我，一邊又跟鄔葵是怎麽回事？”
  霜梓漣：“我說過我跟她沒什麽。”
  檀千琉：“你說沒什麽就沒什麽啊，沒什麽你特地去酒吧接她，沒什麽她來峙殤裡找你，沒什麽你們短短時間內三番五次見面？你憑什麽說我？”
  提到這事，檀千琉也生氣了，所以語氣不太好。
  尤其酒吧那次，她無法想象，如果不是她和簡文嫣折返回去酒吧找手機，霜梓漣難道真的要送鄔葵回家嗎？那天還是情人節，又是晚上，鄔葵會不會要求霜梓漣送她進家門，兩人獨處，其中一個人還喝醉了，又會發生什麽意外，檀千琉光想想都覺得喘不過氣。
  霜梓漣注視著她的眼睛：“情人節那天晚上我去酒吧不是去接她的。”
  檀千琉：“那你去幹嘛？別跟我說你是去喝酒，你平時根本不去酒吧，也不怎麽喝酒。”
  “我是去……”霜梓漣抿了唇：“是去找你。”
  檀千琉：“找我？”
  霜梓漣：“鄔葵那天晚上打電話給我，說你一個人在酒吧喝得爛醉。”
  “她瞎說，我什麽時候在酒吧喝過爛醉了？”檀千琉皺了下眉。
  別說一個人去酒吧喝得爛醉這種事情了，她基本都很少一個人去過酒吧，幾乎都是和朋友去，也就在關系十分好的朋友家裡，她喝酒才敢喝醉。
  之前有過一次，她和春冉在簡文嫣家裡聚，她一時玩得太嗨不小心喝多，結果簡文嫣那缺德的，竟然錄下她喝醉後的視頻，並且讓她清醒後播放給她看。
  從那之後，她就決定，以後跟她們聚會，她都要當那個給朋友錄視頻的，而不要當那個喝醉了的。
  “嗯。”霜梓漣應她：“你沒有。”
  但她當時聽到鄔葵說檀千琉一個人在酒吧喝得爛醉還是擔心到極致，檀千琉不會是那種在外面不顧自己的安全隨便喝酒喝到意識不清醒的人，所以當聽到這件事情時她想著對方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她甚至想到可能她的話說重了，擊敗了檀千琉脆弱的心靈，所以在情人節夜晚觸景傷情想不開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
  檀千琉現在不想去想鄔葵跟霜梓漣撒謊的原因，隻想知道一件事：“你還是很在乎我的對不對？”
  兩人的距離幾乎為零，檀千琉捧起她的下巴，呼吸在她唇邊遊蕩，霜梓漣心跳很快，大腦就跟缺氧一樣。
  “既然在乎為什麽又要裝作不在乎？”檀千琉唇瓣幾乎要碰到她的唇瓣，霜梓漣胸膛起伏的頻率加快了檀千琉呼吸的錯亂，檀千琉似乎還要說些什麽，霜梓漣主動摟上她的脖子，唇瓣貼上她的唇瓣，一路滑經到臉頰耳根。
  檀千琉把話吞回去，霜梓漣氣息貼著她耳邊：“吻我。”
  “那你別再推開我了。”檀千琉摟抱著她，霜梓漣則是將她抱得更緊：“不推開你。”聲音夾雜著不明顯的哽咽。她也不想推開檀千琉，推開檀千琉從來不是她的本意。
  檀千琉從她眉眼吻到耳根，腳步遊移到窗邊，檀千琉一扯，把窗簾拉上。
  雖然酒店離對面建築隔得很遠，就算不拉也應該不會有人看見，但檀千琉還是拉得嚴嚴實實，房間陷入暗淡中，只有薄弱的光線透過窗簾進來，營造出一種極度曖昧的氛圍，尤其是在彼此氣息的交纏中，將情念推上高峰。
  兩人擁抱著接吻，腳步輾轉，檀千琉小腿後面碰到床邊，坐了下去，她雙手將霜梓漣抱起來了些，令霜梓漣跨坐在她的腿上。她沿著對方的脖子一路向下吻，指尖撩起對方的衣服下擺，衣物墜在床沿的聲音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呼吸卻越發的厚重。
  霜梓漣微微往後仰著腦袋，將身體貼近檀千琉，檀千琉在她那些淡化的吻痕上又添上一筆，她好幾次眼前比房間還要漆黑，雙腿被對方坐太久有麻意，而不自覺動了幾下，卻似乎觸碰到霜梓漣什麽敏[gǎn]的點，喉嚨發出輕唔，她摟著檀千琉，低垂下頭，在她耳邊說話：“你別抖腿。”
  “我沒……”檀千琉感受到她即將要開始失控的身體，突然被一提醒get到了新的方式。
  房間似安靜又並非完全安靜，血液加速，心跳聲震耳欲聾。
  氣息克制再克制，仍舊溢出來幾絲，是獨屬於她們兩人彼此喧鬧的開端。
  霜梓漣聲音帶著幾分嬌軟幾分呢喃，像是要把人的心給融化似的：“都讓你……別抖腿了。”
  檀千琉將她帶到床上。
  她撥開霜梓漣臉上的頭髮，指腹摸著對方耳垂，燙得不行。
  雖然光線不明亮，但是檀千琉能看清她臉頰一路紅到脖子，幾乎要滴血似的，檀千琉其實也沒好到哪裡，臉也很燙，她們只在晚上乾過，從未在白天如此肆無忌憚。
  對方眸中泛著水光，相比起平時淡然自持的樣子，多了幾分嫵媚風情，撥弄著人的心弦。
  檀千琉在緩著氣，剛才她坐著，霜梓漣坐在她腿上，比她地勢高一些，導致她被蒙得幾乎要喘不上氣。
  “你……等會……我緩一下。”檀千琉把腦袋偏到左邊，揚起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這才終於好了很多。
  她半低垂下眼簾，繼續吻對方，她貼在對方耳邊，用唇去感受霜梓漣耳根那一抹炙熱，霜梓漣太癢，不斷縮動，她輕輕咬住對方耳根，霜梓漣喉嚨湧出一道哼唧。
  “沒指套怎麽辦？”檀千琉貼在她耳邊柔聲說話。
  霜梓漣順著她的手臂牽握住她的手指：“直接用手，你去洗手。”
  “沒剪指甲，怕弄傷你。”檀千琉嘴唇跟火燒了一樣充血。
  霜梓漣把她的手拿到眼前看一眼，指腹輕輕蹭動她的掌心，她們沒帶指甲剪，酒店也沒提供，要解決的話除非出去外面一趟，但出去外面一趟回來估計興致都沒了。
  霜梓漣牽動她的手放到胸膛，她伸手勾住檀千琉的脖子，微微偏側，氣息落在對方耳廓邊：“你可以，用嘴嗎？”
  “可以嗎？”霜梓漣下意識重複一遍，聲音很輕很軟。
  “可以。”檀千琉回答。
  她不介意這個，但霜梓漣似乎有些潔癖，要讓她抱著她去浴室洗一下。
  檀千琉抱她去浴室，為了方便，直接搬了張凳子過去，把衣服墊了好幾層在凳子上，檀千琉才坐，這樣不會太累，節省精力放到後面。
  霜梓漣不願站，軟綿綿又坐在她的腿上依偎著，浴室不比房間，頂上燈光明亮，照得肌膚雪白盈亮。
  洗了好幾遍就是沒法徹底洗乾淨，檀千琉也不會太介意，說這樣就行，可偏偏霜梓漣對自己有強迫症，她聲音斷斷續續：“你腿別動……這樣當然洗不乾淨。”
  “我腿麻了。我沒法保持一直不動。”而且檀千琉只要手一動，腿也會下意識的動一點點。其實在她感知上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但沒有任何布料隔著，零距離的接觸一點波動都會讓霜梓漣有著明顯的感受，並且掀起心底的波濤洶湧。
  “那你動吧。”霜梓漣摟著她的脖子。
  好半天她們才重新返回到床上，檀千琉找幾件乾淨的衣服墊著。
  二十多分鍾後，檀千琉心想自己早上其實不用敷面膜，她當時只是覺得最近沒怎麽睡好，這邊天氣讓皮膚很乾燥，所以需要補補水，但她沒想到敷完面膜還能經歷如此充足的一次臉部補水，臉部肌膚變得潤彈滑膩，絕對是她用過最好的補水護膚品。
  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被她們“虛度”過去。
  結束後她們又進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兩人都躺到了霜梓漣原本睡的床上去，因為檀千琉原本睡的那張床經歷過一陣風吹雨打，天雷勾地火，已經變得一片狼藉。
  兩人疲憊的睡了一覺，醒來後直接是到了下午一點。
  檀千琉醒來坐起來，有點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劃開手機一看，呆愣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麽情況。
  霜梓漣也起來，手臂從她後頸環上來，也看到了時間。
  “下午了？”霜梓漣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有些暗啞。
  “是啊，下午了。”檀千琉問她：“餓嗎？”
  霜梓漣：“好像有點。”
  檀千琉：“我們點外賣吧。”
  就不出去吃了，太累。
  檀千琉開始在手機上下單外賣，挑選了幾樣菜，加入購物車後遞給霜梓漣看：“就這些可以嗎？”
  “嗯，就這些吧。”霜梓漣側眸，望見隔壁床鋪的凌亂和不堪，睫毛微微抖動。
  支付完訂單，檀千琉把手機扔到一旁，想繼續躺會，見霜梓漣看著隔壁床，於是視線也跟著看過去。
  “我明白你為什麽訂標間了。”檀千琉側躺下，面對著霜梓漣這邊。
  霜梓漣轉過眸，只見檀千琉聲音慵懶的說：“原來是為了更加方便。”
  霜梓漣：“……”
  說實話，她訂標間的時候，真沒想過兩張床的作用竟然是這樣。
  起身去收拾，拉開窗簾，房間內頓時明亮，檀千琉微眯著眼，用手擋住眼睛，適應了下光芒。
  她把隔壁床鋪墊著的衣服拿去洗，由此床鋪上其實沒留下痕跡，當時檀千琉就是考慮到這一點，她不想讓酒店清潔阿姨到時候看出些什麽，雖然可能清潔阿姨都見多了，也不知道是誰，但她就是墊了好幾層衣服。
  簡單收拾一下，霜梓漣想起什麽，沉默看檀千琉半晌，之後清了清嗓子：“你已經錯過了和彭慧緣約飯的時間點了。”
  檀千琉平靜的“哦”了一聲，她又沒約人家吃飯。
  “那就不去了。”
  等外賣期間，檀千琉懶懶的半靠在床上，思索著早上她和霜梓漣聊到哪裡了。
  但她大腦目前還是一片空白，一思考腦袋裡全都是和霜梓漣曖昧的場景，耳邊都是呢喃細語，容不得細想。
  想了半天都想不起她們到底聊到什麽問題上了，檀千琉最後放棄，乾脆躺在床上休息。
  期間一道溫和細膩的觸感撫在她的臉上，檀千琉睜開眼，對上霜梓漣的雙目。
  “你放人家鴿子了。”霜梓漣溫聲說。
  檀千琉半闔眼，烏黑的睫羽不斷顫動：“沒放。”
  她蹭了蹭被子：“根本沒約呢，我約她吃飯幹嘛。”
  霜梓漣手腕停頓了下，好半晌，她張口：“你又是故意的？”
  “我不這樣子我哪裡知道你到底會不會真的為我吃醋，是不是真的在乎我，你又不說，我猜不出，只能自己試探了。”檀千琉緩緩道。
  霜梓漣目光盯著某處空氣出神，片刻她跟著躺下，面朝著檀千琉，她指腹不斷輕輕的摩挲著對方的眉心：“所以你是不是一直在因為我見鄔葵而吃醋？”
  之前霜梓漣問過這個問題，但檀千琉否認說沒有，這次她又問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經過前面幾個小時的親密，她們嘴巴都軟了很多，不再非要說反話。
  檀千琉回答：“是呀。”
  霜梓漣視線滑過她的臉，檀千琉睜開眼睛，摟抱住她：“再休息一會兒。”
  霜梓漣跟著她又睡了一小會，直到被手機外賣電話吵醒。
  檀千琉為了讓自己能夠聽到外賣電話，把音量調到了最高，才躺下休息，所以當鈴聲的響起的那一刻，霜梓漣耳膜都震顫了一下。
  檀千琉去拿外賣進來，放到桌上，喊霜梓漣過來吃。
  霜梓漣下床，腿似乎不得力，所以走得很慢，還差點一個踉蹌撞到桌角，檀千琉扶住她：“腿還好嗎？”
  “還好。”霜梓漣在椅子上坐下。
  檀千琉盯她一眼：“我看不太好。”
  霜梓漣別了下發絲，檀千琉坐在她旁邊，手伸到她的後腰：“腰酸嗎？”
  “一點。”霜梓漣回答。
  “嗯？”檀千琉托著腮，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霜梓漣改口：“好吧，我承認，特別酸。”
  檀千琉輕笑一聲，給她揉了揉，緊接著開始吃東西，她是真的餓，首先她們本來吃飯就已經比飯點晚上許多，再加大半個上午的操勞，這會精力幾乎被掏空。
  三個菜兩盒飯，都被她們吃了個精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