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別扭 路邊經過的車輛，車尾燈掠過的光影，交織在檀千琉的肩膀和霜梓漣側臉。 檀千琉低眸，視線從對方搭在自己胳膊的手指滑過。 她帶有些脾氣的，把胳膊從霜梓漣手裡抽出，視線轉回到馬路。 霜梓漣手一空，指尖蜷進掌心，慢慢的垂到身側。 酒吧門口來來往往許多人，對面一家娛樂場所在門口放音樂，音量掩蓋掉行人的說話聲。 檀千琉唇瓣動了動，想說些什麽，但終究沒說，半垂下眼睫，余光偏側，盯著離腳邊不遠的地面投落下的霜梓漣的影子。她眸光曳動，視線扭轉，撇到什麽，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坐進後座。 看著出租車離開，霜梓漣抬手挽了下被風吹到額前的發絲，點開手機，遲疑半會，她又熄滅屏幕，把手機放進兜裡。 情人節，路邊賣花的多，玫瑰花盛放在黑夜，走在路上的情侶也多，或捧著對象送的花，或捧著花要送給對象。 霜梓漣一路行至停車的地方，打開車門矮身坐進去，她凝神看著前面的擋風玻璃，幾分鍾後，啟動車子。 回峙殤裡的路上，一位牽著狗的主人沒牽緊狗繩，狗突然從馬路邊竄出來。 簡文嫣趕回去網紅夜市，找到桑愜她們，目光環視一圈：“檀千琉還沒回來？” 她們一夥人吃完東西，各回各家，檀千琉洗完澡回到房間床上，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簡文嫣：“可能，但是你想想，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剛好卡在千琉和霜梓漣鬧矛盾的這個時間點。” 簡文嫣眨眨眼。 簡文嫣坐下：“我跟你們說，我覺得鄔葵真的有問題。” 許應挽：“怎麽都沒告訴我們。” 段玖迤：“看你們都忙。” 桑愜和許應挽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她：“詳細講講。” 狗主人連忙過來把狗拉回去，並對她用眼神示意了下抱歉。 段玖迤脖子上掛著相機：“去年就回國發展了。” 簡文嫣和鄔葵分別坐在後座兩側，鄔葵一聲不吭的看著車窗外，不知是喝醉了還是純粹不想跟簡文嫣說話，而簡文嫣自然也沒什麽話題好跟鄔葵聊的，於是就這樣沉默一路。 坐下，檀千琉唇角提了下：“不是，你們在說什麽？” 既然這樣，霜梓漣只能重新找個司機，但工作日助理會給她開車，休息日，碰到要出門或者生活上的私事，她還是得自己開車出去，可不得不說，自從想起車禍那一幕後，她不喜歡開車。- 出租車上。 打開手機刷朋友圈，不少關於情人節的文案，她刷了會放下手機，柳意纖的房間在她隔壁的隔壁，和她的房間隔著一間，柳意纖出來上廁所，從門縫底下看到檀千琉房間燈亮著，她輕輕敲了下門，檀千琉下床開門。 春冉撐著腦袋：“她跟我們玩骰子喝酒的時候，看起來都沒什麽醉意。” “還能是和誰，朋友唄。” 到鄔葵住的小區門口，簡文嫣問一句：“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好了。我拷進U盤裡去了。”檀千琉說：“我找找，明天把U盤給你。” 檀千琉“哦”了一句，坐下：“吃東西，別聊她了。” 許應挽：“對啊，我還誇她酒量好來著。難道我們走了她又喝了很多酒？” 檀千琉買東西回來，見她們腦袋湊在一起：“又在聊什麽八卦？” 春冉嘖嘖幾聲。 許應挽看向檀千琉，拍著胸膛：“檀千琉，我們肯定站你這邊。” “不用，謝謝。” “就檀千琉不是陪我一起回酒吧找手機麽，然後……” “她去買吃的了。”春冉說。 之後的話題就沒再提到鄔葵。 簡文嫣把在酒吧門口碰到鄔葵和霜梓漣，以及她送鄔葵回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她們在夜市碰到一位老熟人——段玖迤，和她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認識。 “嗯啊。”檀千琉點頭。 柳意纖想起什麽事情：“對了，之前讓你給我的資料文件，你弄好沒？我差點忘記了。” “我把前面我跟你回去酒吧找手機遇到的事情都跟她們說了。”簡文嫣回答道。 柳意纖：“今晚這麽晚回來，去過情人節了？” 桑愜熱情的過去：“呀，好久沒見，你不是在國外發展？” “和誰啊？” 霜梓漣及時踩下刹車。 車禍確實會給人帶來一定程度的陰影，她原本的司機紀哲遼，已經回老家工作，說暫時還不想再從事司機這一行業，可能也是受到了那次車禍的影響。 往後靠在椅背，霜梓漣深深呼出一口氣，剛才被嚇出冷汗，緩一會兒後，她繼續前進，開得更加謹慎，速度也放得很慢。 桑愜：“怎麽會，抽空聚聚的時間還是有的。” 鄔葵最後兩個字說得毫無感情，揚了揚手，就頭也不轉的進去了小區。 桑愜跟著點頭。 “你快回去睡覺吧。”檀千琉推她肩膀。 柳意纖沒走，睫毛顫動：“你最近怎麽都住家裡？” “嫌棄我啦？” “也不知道是誰嫌棄誰哦，之前是誰說我天天嘮叨你找對象，非要搬出去的。” 檀千琉抱著她的胳膊：“好啦，我親愛的媽媽，這個點再不去休息皮膚容易變老的。” “哎呦，你這麽一說，我最近每天十點準時睡美容覺，老是半夜被尿憋醒，毀我容顏……” 關上房間門，檀千琉找了一圈U盤沒找到。 第二天，她去峙殤裡八棟房子找一遍，仍舊沒找到U盤。 兩種可能，不是弄丟了就是留在霜梓漣家裡。 她在霜梓漣家裡住了好幾個月，很多東西都留在了那裡。 於院子走來走去，走累了，她坐在秋千上，柳意纖打電話過來：“找到沒呀？我下午講PPT要用的。” 檀千琉：“怎麽不早提醒我？” 柳意纖：“好意思說，你弄好了不早給我。” 檀千琉：“我這不是忘記了嘛。我再找找。” 柳意纖：“你還有三個半小時。” 檀千琉：“哎呀，你這樣搞得很急誒。” 掛斷電話，檀千琉從秋千上站起來，往霜梓漣住的方向走過去。 看到十五棟建築，檀千琉停住腳步，心裡格外別扭。 柳意纖在微信上給她發消息：不會是丟了？ 檀千琉回復完消息，按掉屏幕，下定決心邁出腳步。 按響十五棟門鈴，霜梓漣片刻後從客廳出來，遠遠撇見門外的是她，下門口台階的腳步一頓，之後走過來給她開門。 檀千琉眼神躲閃：“那個，我有個重要的U盤可能落在你家裡了。” 霜梓漣眸光經過她的臉，側身，給她讓出過的位置。 檀千琉走進去，直奔二樓書房而去。 在她找的過程中，霜梓漣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站在書房門口。 檀千琉在桌面沒找到，又去抽屜找，霜梓漣眸光環視一圈，想起什麽，幾步過去，拿下邊上的一個收納盒，從裡面拿出一個U盤：“這個？” “對。”檀千琉接過，與她手指不小心擦碰。 檀千琉微顫羽睫，視線別開，走出書房，發消息給柳意纖：找到了，你在公司還是在家裡？我送過去。 柳意纖回復：家裡。 檀千琉走到一樓，發現自己用過的杯子，物品，都還和原本一樣，霜梓漣沒扔掉，也沒藏起來。 她低眸看眼自己腳上的棉拖，和霜梓漣的是情侶款，目光不由得一滯，心情變得極其複雜。 到客廳門口，她換鞋動作放得緩慢，氣氛很安靜，直到被霜梓漣手機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 之後，她看到霜梓漣從她身邊經過，去院子開門。 對方衣料碰到她的手背，檀千琉手指微蜷，掀起眼皮一看，是柯塵鈺來了。 “呦，小琉也在啊。” 檀千琉衝柯塵鈺溫和一笑。 柯塵鈺見她換鞋，問她要去哪裡？ 檀千琉回答：“我有點事，要出門一趟。” “哦哦，中午會回來吃飯吧？我給你們帶水餃了，中午一起吃。”柯塵鈺說。 “我中午有事，不回來吃了。” “這麽忙？中午待在公司嗎？做好後我讓漣兒給你送過去？” 檀千琉下意識看眼霜梓漣，霜梓漣別開視線，於是她也轉開視線。 “太麻煩了，我晚上回來吃吧。”檀千琉應付過去。 霜梓漣余光從眼尾漏出，打量似的撇她一眼。 其實昨天，柯塵鈺打電話給霜梓漣，無意間發現霜梓漣情人節沒和檀千琉一起過，就已經察覺出一絲端倪。霜梓漣找借口說檀千琉有事要忙，所以沒和她一起過情人節。 直到今天，柯塵鈺親身感受到這兩人的氛圍確實怪。 從始至終，霜梓漣在一旁沒吭聲，就已經很不對勁了。 她又不是沒見過兩人的相處，不該是如此沉默。 柯塵鈺笑笑，裝作什麽都沒看出：“剛好小琉在，我跟你們說件事情。”她朝著霜梓漣：“我打算和你音荷阿姨一起出去旅遊一趟，但我們兩個老年人，也不知道怎麽做旅遊攻略，就想讓你和小琉陪我們一起去。” 說完，柯塵鈺停頓片刻，轉而看檀千琉：“小琉，你覺得沒問題吧？” “……”檀千琉瞅眼霜梓漣。 霜梓漣開口：“媽，怎麽想去旅遊了？” “誒，最近心情不好哇，想出去散散心。” 霜梓漣喉嚨滑動，不知道該說什麽。 “怎麽，你們兩個人都嫌棄我們兩個老人家啊？”柯塵鈺故作傷心。 檀千琉張了張嘴巴：“……沒，怎麽會。只是我最近實在太忙了。” 柯塵鈺十分好說話：“那等你有空。我們先約好了，到時候四個人一起去。” 檀千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