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未及,非不存也。” “世间从不缺看似怪诞不经的事情,依老道之见,并非全然杜撰。” 清望观观主的声音依旧清冽冽的,听不出喜怒,仿如高居云端脱离世俗无悲无喜的仙人。 闻言,梁少渊的眼中迸发出惊喜。 但也算是学乖了,并没有着急开口,打乱崔灿雯的步调。 “那观主可知,这等旷古奇事,究竟因何而现?” “天象。”观主言简意赅。 天象? 崔灿雯和梁少渊面面相觑。 他们互换身体之时,可曾发生过特殊天象?梁少渊表示那时他正在辛勤耕耘呢,并不知晓。 观主顿了顿,接着道“古籍记载,若道法高深,人力也可。” “但那已经是上古传闻了,不值得参考。” 崔灿雯当然知晓清望观观主口中的不值得参考为何意。 古籍之中,上古岁月,修道之人可腾云驾雾,亦可排山倒海,神通广大。 但,天地变化沧海桑田,都只存在于古籍了。 “观主之意是因天象之故?” 清望观观主道“应是如此。” “此事,毕竟罕见,老道也无法确定。” 崔灿雯眨了眨眼,心中微沉,接着道“在那故事里,互换身体的两人凄惨收场,朕心中恻隐,不知观主可有法子,解朕执念?” 清望观观主沉默了许久“唯有静待时机,重复互换身体当日的种种,或许可获新生。” 崔灿雯:!?(?_?;? 重复互换身体当日的种种? 这…… 这…… 这是不是有些太吓人了。 这牺牲貌似有点儿大。 她实在担心先帝爷泉下有知,连她也带走。 其实,这身体倒也不是非换回来不可。 主要,她下不去手啊。 “观主,是所有的细节都得重复吗?” 崔灿雯脸黑,眼眸深处是遮掩不住的嫌弃。 梁少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轻咳两声,眼神闪烁,颇有些不自在。 莫名其妙觉得将身体换回来的难度又加大了。 天象可以等,时机可以等。 但,指望崔灿雯对焦雅有兴致,那还不如直接等死呢。 清望观观主不疾不徐道“老道也不甚清楚。” “以往老道鲜少研究这些奇异之事,如果陛下和娘娘感兴趣,老道可回观中查阅,有收获及时告知陛下和皇后娘娘。” 崔灿雯也不客气“那就有劳观主了。” “但朕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朕想留观主在宫中几日。” “至于古籍,朕可命人仔细着送来。” 立场不明,又神秘莫测,她着实没有胆子将其放回清望观。 崔灿雯连忙补充“观主放心,朕绝无囚禁之意。” “在宫中,观主也是自由的。” “待朕心中疑惑尽消,便亲自送观主离开,并重修道观,为观中供奉仙人重塑金身。” 清望观观主已经是平平静静,甚至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发生变化。 “但凭陛下做主。” 崔灿雯松了口气。 安排清望观观主暂住的地方后,崔灿雯忍无可忍,恶狠狠的瞪了梁少渊一眼。 “让你玩得花,报应来了吧!” “修身养性,长命百岁!” 梁少渊自知理亏,也自知此事对于崔灿雯来说过于为难,便只是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没有言语。 崔灿雯和焦雅…… 那个场面,他也不干敢想象。 “你当晚都做了些什么?” 梁少渊哑然,这要怎么说出口。 “就是,就是睡了个不太简单的觉。”梁少渊支支吾吾。 眼看着梁少渊这副模样,崔灿雯就知道,她想象的还是保守了。 “呵呵。” 崔灿雯冷笑一声“那你自求多福吧。” “如果换不回来,就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反正,以梁少渊的身份,她的野心更容易实现。 急吧,急吧,她不急。 梁少渊跳脚“你就委屈一下怎么了?” 崔灿雯冷漠脸! “那你委屈一下怎么了?” 这才互换身体多久,梁少渊就觉得暗无天日难熬了。 “受不了这委屈。” 梁少渊叫嚣。 他堂堂男子汉,又是大雍的帝王,岂能龟缩于女儿身。 崔灿雯勾唇,冷冰冰道“那你找根绳子上吊吧,指不定咽气了,魂魄就出来了。” 梁少渊:!?(?_?;? “你这毒妇,其心可诛!” 崔灿雯毫不相让“你这蠢货,死有余辜!” 骂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 梁少渊:…… 从来没有被骂得如此狼狈过。 但对上崔灿雯那双怒火中烧明亮的可怕的眼睛,梁少渊默默的咽了口唾沫。 不行,他得忍。 毕竟想要换回身体,还得靠崔灿雯勇于牺牲。 毕竟,他和焦雅确实花样繁多。 但愿,但愿清望观的观主能够钻研出其他办法吧。 要不然,他真的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 “那你当晚做了什么?”梁少渊小心翼翼的问道。 崔灿雯冷漠道“舞了会儿银枪,睡了个格外简单的觉。” 梁少渊乍舌“三更半夜不睡觉,舞刀弄枪?” 难不成,他还得去学银枪? “总没你玩的花。” 沉默在蔓延,再一次两看相厌了。 半晌,梁少渊才试探着开口“那是不是得将焦雅接回宫,随时备着。” 崔灿雯:她有同意做出牺牲吗? “观主还未有定论,你急什么?” “你若是饥渴难耐,那就别怪我自宫!” 崔灿雯威胁道。 梁少渊脸都绿了,但总归是安静下来,不敢多说一句。 这一句威胁,比千万句话都更加有用。 打蛇打七寸! “王宝,宣钦天监监正前来觐见。” 崔灿雯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打开门,凛然道。 天象,天象,她倒要看看那日有什么奇怪的天象。 王宝应声而去,梁少渊则是努力缩小存在感。 他觉得崔灿雯被观主的那番话刺激到了。 他不想被骂了,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 做皇帝做到他这个份儿上,还真是卑微。 要不,要不,他还是回坤德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