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方才在殿中之言,陆喻之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陛下想来不是长舌碎嘴,搬弄是非之人。 崔灿雯:她是,她是,她就是。 这可不是搬弄是非,这是救人于水火,她就是个小英雄。 于是,在陆喻之的祈祷中,崔灿雯带着王宝悠悠闲闲的前往了坤德殿。 陆喻之方才那些恨不得断的干干净净的话,总得传入睿贤长公主耳中。 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王宝啊。 坤德殿有白露,王宝永远被拿捏。 然后,自然而然就被睿贤长公主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这个家,不能没有白露! 王宝:他并不想啊。 每次见到白露,他都像是耗子见了猫,巴不得绕道走。 只可惜,白露一亮猫爪子,他就腿软了。 坤德殿门口,崔灿雯对着白露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在王宝身上停顿了刹那,白露心领神会。 白露眉眼一弯,无声一笑,拦住了王宝公公的去路。 王宝欲哭无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王宝公公笑得这么勉强,不知道还以为我又讨晦气了。” 王宝努力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给皮笑肉不笑再一次注入了灵魂。 他能怎么办? 对待救命恩人,当然得小事有求必应,大事想想再应。 “别紧张。” 白露痞里痞气的拍了拍王宝的肩膀“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不就是想不劳而获吗?” 王宝呆呆愣愣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塞进了白露手中。 “我身上就带着这些。” “你若是还需要的话,待会儿回去我再给你送来。” 王宝小心翼翼的说道。 如今,他是王福总管的干儿子,在这踩低捧高的宫里,是不缺进项的。 白露缺钱了吗? 王宝忍不住在心中想道。 白露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然后将银子塞回了王宝手中“银钱只能放大我的欲望,不能带来快乐。” “但小道消息可以!” “我看王公公今日神清气爽春风得意,定然有八卦分享给我。” 王宝看着陛下已经渐渐消失的背影,又看着面前笑眯眯樱桃眼已经眯成一条缝儿的白露,叹了口气。 罢了,睿贤长公主和陆世子的事情也算不得机密。 就算传入陛下耳中,陛下也不会重罚于他。 毕竟,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到处打探陛下消息喜好行程的人。 白露难得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跟他说话,以往都是阴阳怪气的。 王宝微微俯身,压低声音挑挑拣拣将陆喻之那些话告知了白露,至于最后那段似是而非云里雾里的对话,王宝憋在了心里。 在陛下身边当差,伴君如伴虎,危机意识一流,他隐隐觉得那些话绝不能宣之于口。 否则,不仅是他,就连白露也会被牵扯进风风雨雨。 白露眼睛一亮,想了想依旧躺在坤德殿侧殿的睿贤长公主,心中顿时明白了自家小姐的用意。 看来,陆喻之玩脱了,她家小姐想顺水推舟解决这一对怨偶。 就算解决不了,也让睿贤长公主长长记性。 白露嘴角噙着笑,乐滋滋的回了殿内。 王宝似是被这份愉悦感染,嘴角官方的笑容也多了分真切。 他和白露,最开始并非现在这般难得几句好言软语。 只可惜,后来各为其主。 他被白露救下,后又阴差阳错因为机灵识字长的也还算可以,就把王福总管收为了干儿子,在这宫中水涨船高。 但,各为其主也有各为其主的好。 如果他还是当初那个小太监,恐怕就不能知道这宫中太多的消息。 殿内。 梁少渊一张脸拉的老长,冷冰冰的。 “你怎么来了?” 甩着脸色,语气还很冲。 崔灿雯倒也不介意,对睿贤长公主的不喜,梁少渊是要甚于她的。 对睿贤,梁少渊不仅有厌烦,不喜,还有嫉妒。 嫉妒睿贤长公主身为公主还能走出宫墙,一呼百应统领千军,而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身边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所以,在睿贤长公主抛弃一切也要下嫁陆喻之的时候,梁少渊给先帝吹了耳旁风。 那时的梁少渊,已经是太子了。 但年幼时便在心中种下的那一粒名为嫉妒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疯长,哪怕贵为太子,也不能忽视。 “我刚才召了陆喻之入宫。” 崔灿雯实话实说道。 梁少渊瞪了崔灿雯一眼,又自作主张,他又不知道! “私见外男?” 梁少渊开始找茬儿。 崔灿雯:…… “陛下是觉得我顶着这个躯壳能跟陆喻之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还真是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想得花。 梁少渊一噎,就好似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每一次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崔灿雯,你是世家女,说话怎能如此粗俗!” “陛下,您是帝王,想法怎能如此龌龊粗鄙!” “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崔灿雯嘴角含笑,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直接反讽道。 以为白露的那张巧嘴是先天的? 笑话! 这短短几日,都多少次被噎的说不出话了,梁少渊竟还不长记性。 还是说,那为数不多的脑子,都被用来害人了。 梁少渊恶狠狠的瞪着崔灿雯,他做梦都想在崔灿雯面前振夫纲,只可惜从未成功过。 梁少渊长长的呼了口气,干巴巴的问“那是宣安候府的家事,你掺和干嘛?” “睿贤下嫁,不就是要承担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吗?” “依朕看,睿贤的性子未免过于多思善妒跋扈了。” 梁少渊蓦地想起了他刚才的打算,正准备兴致勃勃的开口,就撞上了崔灿雯凉凉的目光。 梁少渊下意识躲闪,遂即反应过来又接着道“既然陆喻之不是尚公主,而是睿贤下嫁,那么睿贤就有职责为陆喻之挑选美妾,开枝散叶。” “陆喻之已经独守了睿贤三载,如今睿贤有孕在身,不方便伺候,那陆喻之身为候府世子,莫说养个外室,就是抬几个姨娘都是说的过去的。” 梁少渊侃侃而谈,越说越尽兴。 显然,这便是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