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睿知道他在玩火,他在插手不属于他的军务,这种行为犯了兵家大忌,即便你有再充足的理由,也不会得到原谅,这样的行为通常最好的结果是经过军事法庭的审判之后,拉出去枪毙。但是,李宣睿却并不怕,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计划不能顺利实施。 所有知道他命令内容的相关人员,都被他以各种方式限制了自由,至于之前的参谋,也被他无理由的关了禁闭,或许大家对于他的霸道和强横早已经感同身受,所以,这些行为出人意料的没有引起大家过多的反应。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第四军的反馈,这也是计划的最关键一步,对于这一步,李宣睿有都是耐心,他可以等。 他可以等,不代表其他人可以等,这其他人之中就包括第四军的军长郑利军。战争爆发的时候,第四军的驻防地点因为与上海有一段距离,有幸避开了第一波打击。但是这不代表第四军毫无损失,敌人的攻击密度是相对扩散的,作为攻击中心的上海周边驻军承受了80%的打击,而剩余的20%则被后续的二线部队承受下来。 损失不小,但是至少不是致命和毁灭性的,但是即便如此,第四军现在最需要的也是下去整编,而不是顶到第一线去。可就在郑利军准备下达收缩的命令的时候,临前指却忽然发来对了这样一条通报。 “五个小时?”看着电报,郑利军皱了皱眉头,相比于他们,总参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就地抵抗,前线的封锁和战场屏蔽,让通讯变得困难,宽泛的就地抵抗在郑利军看来,有很多回旋的余地,以他对战场状况的了解,在缺乏后续支援部队的情况下,贸然的抵抗,等于将部队推入火坑,一个合格的将领,不该盲从的去执行命令,而该有计划的调整,作战任务是以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而不是无谓的阻止敌人的进攻。 可是眼前,临时撤退指挥部的要求,让郑利军犯起了难,目前他的部队还在收缩集中过程中,部队的建制仍然混乱,情报系统还没建立起来,此刻投入战场最大的可能就是失败。 “敌人那边的情况如何?”拿着手里的电报,郑利军并没有贸然答应,而是向通讯员询问起来。 “友军告诉我们可以共享情报,他们已经将附近的情况发过来了,青浦地区还在进行抵抗之中,第三军的残余部队仍然在节节抗击,敌人的进攻节奏似乎有所减缓。”通讯员一边说着,一边将李宣睿亲自草拟的“情报”递给了郑利军。 “情报确切吗?”看着位列的如此详细的情报,郑利军不放心的询问道。 “友军提供的,我想应该可以吧?”通讯员觉得自己不该插嘴,但是仍然补充了一句。 “联络一师,和二师,让他们抽调几个团作为先到部队沿公路向青浦区进发,并且在沿线构筑阵地,告诉三师,立刻前往我处。”郑利军想了想,下达命令道。————约翰终于放松下来,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团被打烂的防弹衣,斜斜的挂在装甲车的车板上,看着后续部队忙碌的从身边跑来跑去。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相信自己竟然幸运的活了下来。自从的登陆以来,所经历的战斗中,这一次最让他能切身体会到死亡是如此之近。 敌人就是一群疯子,不,不仅仅是疯子,而是一群不要命的狂徒,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防御这里,并不是要守住阵地,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杀掉自己,杀掉所有被他们确认为入侵者的敌人。这可不是愉快的经历,约翰亲眼目睹了几次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死亡。 兔子,牛尾巴,老爷车……还有一些看着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的家伙们,他们仿佛一只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鸡,在敌人的屠杀下,变得支离破碎,无可辨认,约翰清楚的记得,那个车长,他曾经在酒吧里和自己一起对飞行员们大打出手,事后还请自己喝了一杯,而他,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一颗导弹打中。 那一幕场景至今仍然难以忘记,一枚导弹从头顶射下来,正中在坦克顶盖上,猛烈的爆炸让四周变得一片迷茫,而当灰尘终于落下之后,约翰发觉自己脚下多了一个东西,是的,是一个东西,不是尸体,不是物体,而是一个器官——车长身上最坚硬的脑袋,被炸出来,滚落在自己脚下。 一个滑稽而可笑的场景,那个曾经和你说话,和你喝酒的家伙,此刻被浓缩在一个圆球中,滚在你脚下,半闭着的眼睛好像告诉你,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约翰不知道自己之后为什么会那么愤怒,他只知道,自己忽然出奇的勇敢起来,举着步枪冲进大厦,一层层搜索着敌人,把他们打成无法一次性捡起来的碎片。老爷车就是在那时候牺牲的。他死他的那个中国人显然也抱着和约翰同样的想法。不过幸好,他被自己击毙了,唯一让约翰奇怪的是,这个家伙竟然是笑着死掉的。 “中国人都是疯子吗?”约翰看着前方,那里正在搜集战场上的尸体,几个中国人的尸体被单独放在角落,有些家伙漫不经心的倒上汽油,一把大火冲天而起,若不是他们动手快,约翰到真希望能走过好好研究研究这些家伙,至少能让他知道,他们是什么做的。 “嘿约翰,团长叫你!”就在约翰沉思的时候,一个喊声从身后传来。 “他想干什么?”约翰没有起来的意思,懒散的问道。 “他想让你当排长,上帝,他肯定疯了。”声音怪声怪气的回答道。 “是啊,他妈的,他一定是疯了。”约翰没有起来,继续躺在那里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