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不慢的语声:“贺兰真说的没错,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陛下,”桓宣抬头,“非礼勿言。” “怎么,”元辂看他一眼,“桓大将军不觉得她是个美人吗?” 傅云晚睁大眼睛看着他。这就是皇帝,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不同,可他无缘无故就能杀人,那么好的谢旃,她那么爱的谢旃,就那么被他害死了。眩晕着,想吐,胸腔里似有什么在熊熊燃烧着,紧紧攥住手里的簪子。 杀了他,为谢旃报仇,杀了他! “谢旃是臣至交好友,”桓宣起身,一字一顿,“臣便是豁出性命,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妻子无礼!” “朕要你的命做什么?”元辂似乎觉得他说的是什么极好笑的话,微微俯身,似笑非笑,“朕要的是美人。” 他越过桓宣,直冲冲地往傅云晚跟前来,傅云晚不自觉地后退,立刻又咬牙向前,炫目的日色里看见他从马背上向她弯腰,狭斜的眼睛微微一眯,盯住她藏在袖里的手。 心脏砰砰乱跳起来,傅云晚死死攥着簪子,眼前突然压下大片阴影,桓宣重又挡在了她和元辂之间:“陛下,退后。” “大将军这样不顾性命地拦着朕,怎么,”元辂瞧着他,“你也看上她了?” 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藏得最深,那些龌龊不堪的秘密突然被人揭开,桓宣用刚才碰过她的滚烫手掌,握住腰间长刀:“臣是为了故友。” “真是为了谢旃?”元辂意味深长,“朕听说,昨夜傅云晚在你房里。” 傅云晚眼前一黑,绝望的视线里看见荀媪铁青的脸,看见桓宣压到极紧的眉,还有那些来送葬的人,他们一个二个,惊讶迟疑着看她。眩晕得几乎站不住,她终究还是,拖累了桓宣。 “桓大将军要是喜欢,等朕试过了,也不介意赏给你。”元辂轻笑一声,“来人,带傅云晚回宫。” 宿卫一涌而上,铮!傅云晚听见长刀出鞘的声音,看见桓宣凶狠的目光,不,她不能再害了他。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 “不要。”桓宣回头,她唇上失了血色,颤抖着向他摇头,“我进宫。” 第 20 章 第 20 章 桓宣看着傅云晚。 她抓着他握刀的手,她的手那么小,连他手腕的一半都握不住,她发着抖,脸白得像纸一样:“让我进宫吧,求你。” 手是凉的,却让他全身都开始发烫,桓宣几乎是有些粗鲁地甩开了:“听我的。” 转过头不肯再看她,抬手拔刀。 他没说话,但侍卫们都跟随他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迅速集结列队,将傅云晚护在正中间。桓宣抬眼,望向元辂。 元辂也瞧着他,狭长上扬的眼睛微微一抬:“大将军,是要动武吗?” 桓宣一言不发看着他。咫尺距离,杀他亦有五六分把握,但是之后呢?京中兵力一半在元辂手中,一半在宗室手中,他有的,也仅仅是这百人侍卫,他死不足惜,只是傅云晚。 他死了,她怎么可能逃脱。谢旃想要她好好活下去。他更想让她好好活下去。 四下一望,王澍已经不见了,将手中刀紧了又紧,一字一顿:“她不进宫。” 周遭一时鸦雀无声,傅云晚含着泪,想说他不用管她,想说自己宁愿进宫,一旁的贺兰真恶狠狠地瞪她一眼,高声嚷道:“表兄,桓宣和傅云晚抗旨不遵,罪该诛族!” 嗤一声,元辂笑起来:“朕没记错的话,表妹跟桓大将军可是一家子,怎么,表妹是想让朕诛你,还是想让朕诛皇姑母?” 贺兰真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急:“我,我……” 余光瞥见桓宣嘲讽的脸,贺兰真蓦地想到,他要是有什么,肯定要把公主府也拖下水吧?好狠的男人!偏偏那么强大那么危险,让她再恨再怒,也没法忘掉。 忽地听见马蹄声,看见桓宣转头看向进城的方向,贺兰真不由自主,跟着望过去。 傅云晚也在看,就见一大队人马急急往近前奔,最后面的是王澍,最前面的是个满头白发,胡子花白的老者,却不认得是谁。 元辂脸上好整以暇的神色终于消失了,幽幽说道:“大将军为了傅氏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范太师也请来了。” 太师范轨,元辂的师傅,性烈如火,刚正不阿,假如朝中还有人能够约束元辂,也只可能是范轨。桓宣起身,迎上前去。 马蹄声急,范轨一眨眼便到了近前:“陛下。” 他跳下马匆匆行礼,道:“军情紧急,五兵尚书连着几天求见,陛下既不上朝也不召见,臣今天带他叩宫,宫里回说陛下龙体不适,却原来在这里!” 他四下一望,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傅云晚身上停留片刻,傅云晚心里一惊,急急低头,范轨沉着脸:“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