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古人称为洞房花烛夜的时间里,黎晚脱去十厘米的高跟鞋,瘫倒在铺着喜被的床上。 她很累,但又很感动。 她对潮生说:“谢谢你圆了我一个梦。” 那会儿潮生恰好刷到李微印的微博,看到他发了一张自拍,很广角的角度,后面有一座哥特式的教堂……潮生想到什么,又点进他的头像去翻看相册——半年可见的相册里,一半的图片都是教堂。 潮生明白过来黎晚说的圆梦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放下手机,走到床边,解腰带。 当腰带金属扣的声音响起,他对她一笑:“不用谢,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要爱对方。所以,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黎晚怔了怔,才看着他的动作笑起来:“除了你的爱我不敢要,其他的我什么都敢要。”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句,像极了迷失在爱里的男女在暗中较劲。 可是,怎么会有爱呢。 这一刻,潮生和黎晚同时想到,不会有爱。 所以婚礼是个过场而已。 潮生已经把皮带解下,把衬衫从裤腰里抽出来,他解开了几颗扣子,走到床边,一只膝盖跪在床沿上,她两腿之间的位置,居高临下问:“先洞房还是先洗澡?” 黎晚想了想,伸手扯住潮生的衣摆,往手心里卷了一下,往前一拽,他顿时倾身,而她就在此刻迎上去,悠悠呵气说了句什么。 潮生微愣,随即笑笑把她抱起来,进了浴室。 …… 和黎晚在一起生活,永远不会无聊。 因为她是个既有趣,又有情趣的女人。 所以即使要说谎话,潮生也只会说,她在精神和身体上都给了他慰藉。 而实话是,很大很大的慰藉。 她会在雨天听肖邦,晴天种花,阴天把窗帘拉上看一整天的电影。 她喜欢看结局不好的爱情片,每次看她都会流泪,他不会哄她,但会一直给她递纸巾。 她闲着的时候,一道食谱能研究一整天,做出来的却很难吃,潮生不给面子,每次都如实告知,害黎晚气得嘴噘老高,最后还要潮生再做一遍给她看。 她的工作经常需要头脑风暴,忙得时候,会因为出一期妆造视频而整宿不睡。这点和潮生的写作有些相同点,他灵感来了,一写就是一夜。邻居还问过呢,你们家怎么经常半夜不关灯…… 她喜欢花,养成了种花买花的爱好,大部分男人第一次收到花是在坟墓,而她经常给他订花。 这是一笔和“过日子”无关的支出。 王冬梅每每过来,见家里的花瓶里总是插着各种鲜花,贵的一支六七十甚至上百,免不了要数落黎晚。 黎晚通常笑笑不回应,却总在王冬梅走后,问潮生:“我买花你生气吗?” 潮生哪会生气,他虽然是那种“早当家”的孩子,但并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他原本就喜欢过这种“不接地气”的日子。 可他还是会像婚姻生活里的大多数丈夫那样,打马虎眼说:“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黎晚听他这么说就拧他:“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你生在春天,我生在夏天,以后我们的生活里只有春夏,没有秋冬。” “春夏怎么少得了花呢?” 潮生只觉得头上飞过几百米省略号。 她怎么总说一些不着调,但又怎么听怎么有道理的话? 后来潮生闲来没事,就会给黎晚那些话浇浇水,施施肥什么的,再后来他嫌黎晚有些花种不活,干脆亲自动手种花,什么矢车菊,飘香藤,月季,玫瑰…… 他在阳台手忙脚乱,她一点儿也不说帮帮他,转眼又喜欢上画画了,刚开始画油画,后来觉得油画总是弄得哪哪儿都是颜料,干脆改用油画棒。 本来买油画棒是图干净,结果人家买来第一天就在阳台窗户上画了一朵花。 潮生说:“你不要乱画。” 她反驳:“你懂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潮生呛她:“我不管是什么花,阳台上已经长着一堆花了,窗户上就别再生花了吧。” “这是《小王子》里的那朵玫瑰。”她强调。 潮生只觉得她是浪漫过了头,神经兮兮的,但是又忍不住顺着她的话说:“你说这是小王子的玫瑰是吧。” “嗯。”黎晚理不直气也壮。 潮生俯身拿了根青色的油画棒,在玫瑰花上画了几笔。 “虫子把你的花咬毁容。”他把油画棒扔给她,抬脚就走。 几秒后,他手摸上书房的门把手,就听黎晚在身后吼:“江潮生,你个狗男人,狠心的狗男人!” 潮生憋笑进了屋。 等一个小时后他出来接水,只见那扇窗户上,他画的青虫被抹去了,外面套了只白色的罩子。 黎晚在画板后面歪头冲他笑:“不好意思江老师,这个是无敌金刚罩,只有我能打开。” 潮生无语至极,干脆不理她。 本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