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潮生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和黎晚平时作业量一样,学习进度一样,放假时间也一样,给她补习,完全就是把之前打工的时间挪过来学习,还白赚了一些薪水。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还是先去你家讲一下课,如果你爸妈同意再说吧。” 黎晚摇头,说潮生:“你可真是个形试主.义者。” 话虽如此,她还是尊重了潮生的“形试主.义”。 在一个周六的下午,潮生去芳汀别墅找黎晚,他给她讲了一节课,黎晚的妈妈陈柔对他很满意,同意聘请他当黎晚的补习老师。 陈柔走了之后,黎晚就和潮生商量工资的事儿。 她拿牙签小口啃着西瓜:“其他老师一小时两百块钱,我妈说你是我同学要给你三百。” 黎晚有些话没有直说,其实她给父母聊过潮生家的情况,得知他没有父亲,母亲残疾,陈柔就提议多给他一点工资。 “绝对不行。”潮生冷冽如冰,想也没想便脱口拒绝,“如果这样的话,我没法教你。” 黎晚一怔。 潮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疾言厉色,缓了缓,语气轻了几分,只是眉眼还是清冷的:“我只是觉得,一码归一码。” “我还没说完,我给我妈说了,你是学生嘛,还是按照两百块一小时给你,行不?” 黎晚其实早就拒绝陈柔的提议了。 她不想给她的朋友任何意义上的施舍。 “我基础太差了,万一拿了钱你再教不会我,我怕你有负担。” 听黎晚这么说,潮生也多多少少懂了一点——她在保护他的自尊心。 想了想,潮生说:“这个月先欠着,如果六月的月考你没进步,我就不收钱了。” “啊?”黎晚呛了一口,西瓜汁溅到白t恤上,“大哥,你慎重啊,我这水平,你这一个月很可能白干了。” 潮生云淡风轻:“嗯,就这么办。” 黎晚简直昏厥,几秒后她痛心疾首:“江潮生,你在道德绑架我。” “我怎么你了?” “我黎晚行走江湖,靠的是一个‘义’字。你是我叫来的,想让你领薪水,我肯定要努力学习,你这不是道德绑架我是什么?” 潮生噙着一抹笑,不近人情说:“有耍贫嘴的功夫,不如多做两道题。” “……” 从此以后,黎晚开始了艰苦奋斗的生活。 她基础实在是差,要从初中课本开始捋,但她本人又实在是聪明,一个知识点基本不用讲第二遍。 每个星期六的下午,潮生都会来到黎晚家,黎晚做卷子,他也做卷子,他的进度比黎晚快,学完习之后就到黎晚的书橱上拿书看。 潮生平时不打球不上网,除了爱看点书也没别的爱好了,而黎晚家的书偏偏特别多。 这天下午潮生和黎晚在她家的花园里上课,黎晚为几道数学题而抓耳挠腮,小声和潮生商量:“能不做了吗?” 潮生很严厉:“不行。” 黎晚卖乖:“江老师……” “不行。” 潮生不等她说完,就已然制止了她。 黎晚挥了挥拳,嘴里嘟囔着“去死吧江潮生”,最后还是乖乖趴桌子上继续验算。 “也就你能制住她了。”黎晚的爸爸黎晋东这天没去工作,估计是看了他们有一会儿了,这会儿才笑着走过来。 黎晚忙说:“黎晋东你别在这打扰我学习。” 潮生则站起来,礼貌喊了声:“叔叔好。” 黎晋东打眼看了一眼潮生手里的书,《卡拉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著作。 “这种书能看进心里去吗?” 潮生愣了一秒,才说:“好作品永远不枯燥。” 黎晋东点了点头:“之前看过他别的书吗?” 潮生摇头:“这是第一本。” “博尔赫斯说过,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像发现爱情,发现大海那样,是我们生活中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黎晋东笑,“恭喜你拥有一个纪念日。” 潮生怔了片刻,忽然由衷的生出谦虚之情。 他笑了笑,但不热络:“我会好好读的。” 黎晋东点头,又瞥了眼黎晚:“这丫头也爱看书,你们或许可以聊聊。” “谁要和他聊。”黎晚呛声道,“除非他不给我布置那么多习题。” “那不可能。”潮生不给面子。 黎晋东顿时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孩子啊……” 讲课的时间总是匆匆。 黎晚用心,没让潮生费多大事。 六月份的考试,她一下子前进了十五名,位列班级三十二名。 还差两个名次到三十名,可把黎晚郁闷坏了。 温澜笑:“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总因为一两分就气的吃不下饭了吧。” 黎晚唉声叹气:“好吧,或许我慢慢也要变成一个眼里只有分数的人了。” “晚晚你不要觉得盯着分数就是丧失灵气。”温澜耐心告诉她,“我一直都觉得人有目标是一件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