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全在这张贫困生资助申请表上。 他知道黎晚看见了。 他刚才不该挡住的,这样显得他很虚荣,不肯面对自己真实人生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虚荣。 当然,比起虚荣,他更多是自尊心作祟。 他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情况,自尊心太重是不是一件好事。 国庆假很快就到了。 潮生中午要去串串店打工,到下午三点多,温澜拎着一袋子冒着热气的锅包肉,过来找他一起去黎晚家。 黎晚家的地址是禹山人都不陌生的,她住城市南边有名的芳汀别墅区,从海边可以直接坐地铁过去。 黎晚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们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温澜商量好的,潮生注意到她们两个女生都穿白裙子。 温澜的裙子更淑女,方领泡泡袖,蓬蓬裙,帆布鞋,青春气逼人。 而黎晚穿白色吊带长裙,她介绍说这是她妈妈的衣服,她身材很好,前凸后翘,并没有偷穿大人衣服的不伦不类感,反倒让人觉得蜜桃将熟。 潮生夹在两个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人身边,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他穿着打工的衣服,牛仔裤白t恤,不邋遢,但算不上多板正。 黎晚揽着温澜的手臂进到小区里,走了一会儿来到自己家门口。 她家院子很大,草坪修整的很利落,墙沿种着各种树,但现在开着花的就只有桂花,香气飘飘的往人鼻腔里钻。 黎晚先是带着温澜和潮生把家里参观了一遍,后院有泳池,地下还有一层下沉式庭院,她家车库里停着两辆宝马,不算是贵到令人惊讶的车,但还是让温澜发出“哇”地由衷的惊呼。 参观完这些,潮生就对做叶脉书签不怎么有兴致了。 倒不是仇富,只是更深刻的理解了,命运是如此的不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人就分三六九等。 当然,他不悲观。 路是人走出来的。 往上坡路走,往康庄大道走,哪怕到不了罗马,也一定能到达一个又一个彼岸。 潮生那会儿总是这样。 先是悲观,再自我开导,悟出来的道理能写成一本薄薄的书。 黎晚早就准备好做书签用的东西了。 叶子她选择的是桂花叶,玉兰叶这种叶脉清晰的叶子,桌子上摆着氢氧化钠,烧杯,玻璃杯,牙刷等等需要用到的工具。 黎晚先给他俩示范怎么操作,她先是用10%的氢氧化钠溶液煮叶片,期间还得不停地用镊子轻轻翻动,防止叶片叠压。 这时候黎晚的爸爸妈妈从楼上下来,两个人和温澜还有潮生打了招呼,但并没有像一般的家长那样客套,对黎晚交代了一句“我和你爸去看电影,你招呼好你同学”就出门了。 等大人走后,温澜问:“你爸妈气质很好诶,他们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俩都是演话剧的,我爸闲得没事还帮别人写写歌。” “哈哈,怪不得你日子过得那么潇洒……” 温澜总是这样,真心实意的欣赏着别人,不嫉妒也不自卑。 潮生总在温澜发现黎晚的美好时,捕捉到温澜更多的美好。 当黎晚把叶子捞出来,尝试用旧牙刷,轻轻顺着叶脉的方向刷掉叶片两面已烂的叶肉时,家里来人了。 “丸子,我说今天怎么没动静呢,敢情儿有约啊?” 寻声转脸。 那是江潮生第一次见到李微印。 这个男生白白净净的,头发蓬蓬的,碎碎软软的刘海搭在前额,眼睛狭长,有股子干净的少年感和凌厉的破碎感结合的感觉。 他个子没那么高,大概一米七五多一点点的样子,讲起话来嘴角扬起,露出只有一只的酒窝。 他是黎晚的发小。 就像温澜和潮生一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和温澜与潮生之间默契但温情的相处模式不同,黎晚和李微印几乎见面就怼。 黎晚讨厌“丸子”这个外号,从李微印一进门就一直在赶他滚。 李微印偏不顺她的意,到冰箱熟门熟路的拿了一桶冰淇淋,又很熟稔的挖了三个球,放在三个碟子里,温澜一个,潮生一个,他自己一个,黎晚家的东西他偏偏不给黎晚吃。 惹黎晚举椅子要夯他,把温澜笑得肚子疼。 因为书签要浸泡二十四小时才能取出。 所以温澜和黎晚约好第二天再来进行接下来的制作,吃完冰淇淋,就和潮生一起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温澜想起李微印,问潮生:“他那种类型,在你们男生堆里吃香吗?” 潮生不知道为什么眼皮突突跳了两下:“什么意思?” 温澜摇头:“我早就知道他了,他是十五班的,反正班里女生都觉得他挺帅的,经常讨论他,对了他有个朋友叫王绪,和黎晚也是一起长大的,体育型的男生,挺高挺壮,但就是没李微印好看。” 温澜第一次在潮生面前夸奖别的男生,尽管潮生知道,温澜肯定和其他女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