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床边抽烟看雨。 外面的车流声忽大忽小。 黎晚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但潮生知道,她没有睡着。 熄灭了一根烟,他喊她起来:“我们聊聊。” 黎晚静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床坐起来,发丝懒懒垂下,柔无骨,娇无力。 她拥着被子,看他:“你说。” 潮生看她一身凌乱,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又改主意了:“去洗个澡,等会儿带你吃饭去。” 黎晚揶揄:“还挺有仪式感。” 却还是下了床,进到浴室里。 浴室传来水声,潮生拾起地下散落一地的衣服,然后一件件穿起来。 酒店的被褥床单全都是白色的,他在提裤子的时候,恍然看到地上有一个晶晶亮的东西,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坏掉的星星发夹。 他想起来——是他们拥吻到床边时,脱衣服时发夹勾住了衣服,他太难自抑,把发夹摘掉扔地上摔碎了。 他把发夹随意丢在床上,又忽然看到一丝红,目光一凛,想到什么,掀开被子一看——被单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脑子里忽然有人撞了闷钟一样,他忽然一懵,坐到了床上。 黎晚出门就看到他怔怔坐在床沿,而被子被人掀开了,鼓成一团,放在床侧,要掉未掉。 黎晚握了握拳,敛了眸,再抬眼她嗔道:“江潮生我真恨你!” 潮生转脸,见黎晚围着浴巾站在浴室门口,嘴巴噘老高:“我来大姨妈了!”她简直要哭,“我刚才一直说我疼,让你轻点,你他妈是不是以为我在跟你调情?牲口一样,没碰过女人啊……” 潮生眼睫颤了颤,黎晚的话让他明白过来床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完全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没碰过女人,怎么着?”他没好气说,站起来把没拉完的裤子拉锁拉上。 黎晚哼一声,去地上拿包,抽出一个卫生巾,又从床头柜上捡起内裤,再次窜到浴室去。 ?25官宣 等黎晚收拾好一切, 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然后他们出门,到路对面吃川菜。 辣子鸡丁,回锅藕, 麻婆豆腐, 毛血旺,红糖糍粑, 冰粉……各式各样的碟子陆续上桌,把原本空空如也的桌子填的满满当当。 黎晚却迟迟不动筷:“你要和我聊什么。” 潮生给黎晚夹了片藕:“先吃饭。” 黎晚顿了顿,拿起了筷子, 在眼前的小碟子上嗑了一下,把筷子弄齐,才夹起那片藕吃。 一顿饭吃得相顾无言。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潮生才说:“如果你中途爱上别人, 可以随时和我离婚。” 黎晚明显一顿, 然后她放下筷子,看着潮生:“还有吗?” “还有……”潮生沉吟,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这话应该我说吧。”黎晚笑,“你现在后悔, 还来得及。” 潮生摇摇头。 黎晚问他:“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 潮生抬眼盯她:“你说得对, 短时间内, 你是最好的选择。” 不得不说,她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多年的朋友,她见证了他一段失败的暗恋, 也亲眼目睹了他那段不能被称之为初恋的初恋,她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爱, 他不会踏入婚姻, 耽误别人一生的幸福,还给自己徒留一地鸡毛。 “你放心,我不会和孙维维一样中途爱上你,让你负疚的。” 黎晚深知潮生对爱敏感。 尤其是孙维维那一段,原本最初只是一场交易,他们各怀鬼胎,并不相爱,可最后孙维维动心了,他就果断提出分手。 他这样的人,最害怕的不是被爱,而是还不起爱。 “我也是。你想怎么怀念李微印都是你的事,我不会过问。” 潮生并不知道黎晚心里想了什么,他只知道,他们现在是在交易,而交易是不能动感情的,她处处提醒他,他也得有所回应。 黎晚听潮生这么说,敛眸点了点头。 很长一会儿大家都没说话,黎晚拿勺舀了两口米饭吃,忽然一笑:“话说,我怎么觉得你不实诚啊?” 潮生看她,用眼神示意疑惑。 黎晚微微倾身,笑得讳莫如深:“确定不是因为我好睡才愿意结婚的?” 潮生呼吸滞了滞。 黎晚更暧昧了:“我好睡吗,江老师?” “黎晚。”潮生淡淡警告,“这不是在酒店。” “你还想再回酒店?”黎晚问。 潮生秒回:“我没说。” 黎晚噙着笑:“你没说,但你想。” “……”潮生说不过她,话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干脆起来去结账。 酒店自然是不能再回的。 潮生还记得黎晚来着月经。 出餐馆之后,潮生到奶茶店给黎晚买了杯热饮,想到她下午喝了很多酒,就没让她开车,而是打车把她送回家。 路上黎晚和他商量:“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