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朱莉美

深爱的妻子穆晓晨在提出与苏猛离婚的当晚被意外谋杀,苏猛被警方锁定为犯罪嫌疑人。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苏猛不停奔走查证,寻找能证明自己清白的目击证人朱莉美,却不料又被卷进了新一轮感情与道德的旋涡之中。在抽丝剥茧还原真相的过程里,苏猛渐渐得知了妻子不为人知的过去;与此同时,陆武的未婚妻、市长千金洛可可因爱生恨,利用父亲的声名,悄悄转移了陆武的所有家产。苏猛为了拯救自己与兄弟,与藏在暗处的凶手一路斗智斗勇……

作家 连谏 分類 出版小说 | 18萬字 | 77章
61
铩羽而归的朱莉美坐在我家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吃开心果。
自从穆晓晨被杀了,我唯一吃的零食就是开心果,因为觉得日子足够黑暗,我需要吃一些开心的东西。为这,陈枢批评我,说开心果并不能让人的心情变愉悦,它只会让你发胖。他建议我吃香蕉,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兜香蕉,说香蕉富含让人心情愉快的钾元素。我说不,说得特别坚决。他问我是不是香蕉过敏。我说不是,因为我出生在鲁西南的农村。他搞不明白我出生在农村和不吃香蕉有什么关系。我只好告诉他,在我的老家鲁西南,地瓜是我们冬天的主粮,早晨吃了中午吃中午吃了晚上吃,后来,吃得我的胃不堪其扰,只要嘴巴把地瓜送到胃里它就会自动收缩,把地瓜吐出去。
我说吃香蕉的感觉和吃地瓜太像了,让他走的时候把香蕉带走,他说好的,结果喝上酒就忘了,那些香蕉在我家茶几上慢慢变黑,在我觉得把它们扔了也不是对不起蕉农的时候,拎出去扔了。
从朱莉美面无表情吃开心果的样子,我就知道,苏小妮拒绝了她。
她不停地吃,快把我的一桶开心果吃完了。我怕她撑坏,把桶抱过来,盖上盖子,说我的开心果也是花钱买的,又不是敌人,不需要她帮忙消灭。
她就哇地哭了,说:她什么都知道了!
我大吃一惊,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慢慢说。
朱莉美接过杯子,哭着说:苏小妮说在何建军死的第二天,就什么都知道了,可她憋着,就是想看看我要表演到什么时候。
我问她怎么知道的。
朱莉美又哽咽了一会,跟我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昨天,她买了一束鲜花去了苏小妮家,这是她和苏小妮之间的礼仪,不管谁去谁家,都带一束鲜花。朱莉美说这次去,之所以还带着鲜花,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唤起苏小妮对她们友情的追忆和怀念,同意降低赔偿额度。
还好,苏小妮没把她拒之门外。
进门,朱莉美就找了个花瓶,把花插进去,告诉苏小妮,说她转了好几家花店才买到她喜欢扶郎花。
苏小妮面无表情地说她已经不喜欢扶郎花了,败得太快,不吉利,就把朱莉美插进花瓶的花拔出来,用她拆下来的花纸给包好了,放在茶几上,看着朱莉美,说:说吧。
朱莉美就哭了,说:小妮你别这样,我们都是十几年朋友了。
苏小妮嗯了一声,说:是啊,你看在咱俩十几年朋友的份上偷了我男人。
朱莉美当时就给惊得连哭都忘了,大大地张着嘴巴看着苏小妮,结结巴巴地说:小妮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明白……
苏小妮就抱着胳膊冷笑,说:装!朱莉美你继续装,你知道吗?我看着你这副有情有义的装逼嘴脸就恶心!何建军死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你!我十几年的好闺蜜偷了我男人!你都把他命偷没了!还有脸跑我面前装!
被揭老底,让朱莉美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她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嘟嘟哝哝地重复着小妮你这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
也是在这时候,朱莉美才知道,人老了爱一遍遍絮叨,不是因为老了,是无力抵抗现实生活的残酷,连抗争的力量都没了,只好小声嘟哝给自己听。
嘟哝,是不敢也无力直视生活之残酷真相的表现。就譬如现在的她。
苏小妮杏核一样的眼,现在眯成了一条缝,像聚焦了内心所有的力量,化做小李飞刀,甩向朱莉美漂亮的脸蛋。
苏小妮说何建军死后的第二天,刑警队的人就来了,带着何建军的手机,他们指着何建军手机上一个个的来电去电,询问每一个来电话去电话的人是谁。
她看见在自己打给何建军电话之前的四十分钟,朱莉美给他打了一个长达9分钟的电话。何建军就是接完这个电话才出门的,当然,他找了个借口,说租他们家房子的租客来电话让去拿租金。她还纳闷,说不是约好了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嘛?何建军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说人家让现在去肯定有让现在去的道理,就出门了,他也确实去拿了房租,但拿完房租就直奔朱莉美家。
苏小妮说:你给何建军打电话干什么?还打了九分钟,都四分之一集电视剧了,你们这段对白可真够长的。
朱莉美只剩了哭。觉得自己的小尾巴被苏小妮攥在了手心里,她几乎是哀求她,请苏小妮原谅,她会尽自己的能力赔偿她。苏小妮跟她怒吼,你能赔我儿子父亲吗?一个陪伴他成长,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朱莉美不能,想想从何建军死后的第二天,苏小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却隐而不发,冷眼旁观她和我在她面前表演,她就羞愧得无地自容。语无伦次地说小妮其实我也没想取而代之,我就是觉得何建军挺可怜的。
苏小妮拿起一个抱枕劈头盖脸砸到她头上。她大声质问朱莉美凭什么觉得何建军可怜,难道掉到她逼里就不可怜了就春风得意就快活了?
朱莉美说到这里,我插了一句,我说朱莉美你千错万错就是不该说这句话,你说这句话就等于是告诉苏小妮,你比她有性魅力,更能让何建军着迷,这对于女人来说,你比说她长得丑还要让她愤怒难堪,因为不管你们女权主义者承不承认,性魅力是你们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占领一席之地的重要法器。
朱莉美点头,承认我说得对,苏小妮果然更加愤怒,说她就是要让朱莉美到死都还不上她的债,到阴曹地府都欠着她!所以,她是不会降低赔偿额度的,最后,她拿起朱莉美抱来的扶郎花,像赶一只偷食别人家粮食的鸡一样,赶朱莉美出门。
朱莉美头上和身上挂满了苏小妮甩上来的扶郎花,几乎是屁滚尿流地来到街上,开车来我家。
我安慰她,苏小妮想要五百万,法院也未必会判给她五百万,再说了,说不准法院会驳回她的诉讼请求呢。
朱莉美说:事是这么个事,可她既然起诉了,就说明在她心目当中我朱莉美就是欠了她五百万。
朱莉美觉得苏小妮心目中的那五百万远要比法院可能判得更少的赔偿款更有精神上的象征意义。
说完,她歪在我身上,像一个完全丧失了主张的傻姑娘,特让人心疼,我摸了摸她的脸,说有我呢,会好的。
她坐起来,看了我一会,好像有话要说,却没想好的样子,抽了张面纸,把她吃在沙发上的开心果碎屑逐一捡起来。我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朱莉美仔仔细细地把碎屑包在面纸里,突然抬头看着我,问:你觉得我的自尊值多少钱?
我想说她是个250,在我们山东,250就是个半傻子的意思,又觉得她刚刚哭完,我就说她智商欠火候显得很不厚道,就说你自尊值250万。
她挺满意,又说:你说我豁出脸皮去捱一顿骂值多少钱?
我继续重复:250万。
朱莉美就咧开性感的嘴巴笑了,小心翼翼地把面纸碎屑扔进垃圾桶里,两手对在一起拍了几拍,好像莫须有的灰尘被拍掉了,说:既然这样,现在我已经不欠她的了。
把我说愣了,我觉得她的逻辑很荒诞。她却一本正经地问我明天上午干什么,我说没事。她说那我来接你。
我说干什么?
她诡秘地一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因为这句话,我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一夜没睡着,猜她是不是想继续和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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