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这个还没洗脱犯罪嫌疑的犯罪嫌疑人拎着香喷喷的全家桶去了市局刑警队。都把陈枢给气笑了,说别的犯罪嫌疑人看见市局的招牌都腿肚子打哆嗦,就没见过我这样的,硬要往前凑。我说我是清白的,心里没鬼啊。陈枢抓起一根鸡腿边啃边问我到底发现了什么新情况。我避重就轻问你知不知道我隔壁那男的不是他儿子的亲生父亲?陈枢一脸嫌弃地说来就为告诉我这啊?我说:不行啊?陈枢拿手指敲着桌上的一打卷宗说:都在户籍档案里呢,还用你当情报送了?我死皮赖脸地说:就当给我犒劳办案辛苦的民警同志了。陈枢边吃边忙手头的卷宗,说我犒劳民警的光荣使命已经完成,可以从他办公室滚蛋了。我说:你想白吃啊?陈枢掏出钱包,抽了一张粉红大票给我。我给他推回去,说:有个事你帮我办办。陈枢把钱推到我面前,没好气地说果然没看错我,是只诡计多端的黄鼠狼,让我拿上钱,赶紧从他眼前消失,要不然他告我试图贿赂民警。我说这事不违法,我想让你通过公安内部网调我家隔壁熊孩子亲生父亲的照片看看。陈枢定定看着我:怀疑他?我点头。有什么根据?你先调照片。陈枢看了我一会,拿手指点划着我:我告诉你,苏猛,你要骗我,别怪我不跟你客气。说完,就噼里啪啦地操作电脑,把屏幕转向我。果然是从隔壁邻居家保姆门出来的那个瘦得像辣条的中年男人!我震惊得合不拢嘴,怪不得我说谈谈你爸爸时隔壁熊孩子反应那么激烈,原来他以为我要跟他谈的是他亲生父亲而不是锦绣皮囊,想必他和亲生父亲的感情很好,甚至认为锦绣皮囊是破坏他们家幸福的罪魁祸首,才特别敌视他,而我竟错误认为他喜欢男人。见我像癔症发作似的发呆不语,陈枢嗨了一声。我忙恍恍惚惚地冲他笑了一下,想继续往下看,陈枢却把电脑屏幕转了回去:怎么回事?尽管我突然同情隔壁熊孩子和他的亲生父亲,但我必须面对现实,那就是谋杀穆晓晨的,又多了一个犯罪嫌疑人:朱浩磊。也就是隔壁熊孩子的亲生父亲。我说:我见过朱浩磊。陈枢问在哪儿见的。我就把当时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陈枢说还有堵你家监控摄像头的事呢?你不说有真相要告诉我吗?事情变得比以前复杂了,我不敢过分信任自己那点小聪明,就把锦绣皮囊告诉我的全都告诉了陈枢。一听自己被耍了,陈枢气得拍桌子,把朱浩磊的档案调出来又看了一遍,说他是计算机研究所的工程师,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中级职称,可以说混得不好,十年前和前妻离异,没再婚。听陈枢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立刻描绘出一个人生失意且孤独变态的中年男人的形象,在独居的岁月中,靠听广播打发寂寞无聊,因此迷上了穆晓晨的声音,千方百计接近她,利用年少不经事的儿子充当帮手,是的,堵我们家监控摄像头一定是他指使儿子干的!在他对穆晓晨图谋不轨时遭到反抗,就痛下杀手!陈枢抓起车钥匙,边往外走边说我侦探小说没少看。我说如果我还算有点坏心眼,都是侦探小说教的。问他去哪儿。找朱浩磊。陈枢说,到了院子,又说要开我的车,因为是去朱浩磊家,深居简出的知识分子大多脆弱而敏感,陈枢怕开着警车会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