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想得很简单,那些奇珍异宝,也是民脂民膏,既然给个位高权重的逆臣,为甚不能被月亮山得。dangkanshu.com 安娘道:“陈小姐。这生辰纲怕是连龙虎寨也不敢肖想的。” 陈湘如依旧握着安娘的手,“卢二爷怎么说的?”这么久了,方知闷葫芦原姓卢,因是月亮山的二当家,自得称一声卢二爷。 安娘摇头,面带惧色,早知如此。上回她就该同意卢二当家的。索性回北方家乡,如今银子都置了衣衫,添补了屋里所缺的东西。可这日子却过得提心吊胆,“他说的话与陈小姐的相似,说这天下大乱,若是给朝廷与皇上的东西自可不劫。这潘太师就是乱臣逆子,既是乱臣之物劫了也是义举。” 陈湘如道:“说得好!”给了安娘一抹安慰的眼神。“我们妇道人家,只管打理好后宅,至于旁的事且由着他们去闹腾,你院里可需要添个丫头什么的?若是需要。到时候着人给你买一个服侍的来。” 这乱世之中,牙婆们手里有的是美貌丫头,或拐来的、抢来的。总之什么样儿的都有,也比盛世时便宜了不少。太平盛世十两银子的身份,如今只屑二三两银子就能买个好的。甚至一个大姑娘,只需三升米粮就能换一个。 伍大娘笑道:“前两回下山,小的结识了福星县城的王牙婆,可以挑几个精干的买回来。” 陈湘如与喜妹使了个眼色,喜妹会意,折身进了内室,不多会儿就取了十两银子来。 伍大娘忙道:“山上有几个小子干得不错,任劳任怨,就差娶媳妇了。” 上回有人瞧上了陈湘如身边的喜妹,打了这主意,让伍大娘来说,还没等伍大娘开口,喜妹不知听那个妇人说了,操了根棍子追着那打主意的小子满山跑。 这事后,大家都知道喜妹是个厉害的,再不敢提。 伍大娘接了银子,笑着对伍平道:“平儿,小心带着乖小姐玩,我先出去办差了。” 伍平应答声“是”,继续与乖乖玩着藏猫猫。 安娘又与陈湘如闲聊了一阵,这才起身告退。 陈湘如如获至宝,没想这闷葫芦二当家的来头不小,原是朝廷的正五品知州,就这一点比龙虎寨可强多了,想了片刻,对喜妹道:“大当家那边事结了,请他过来一趟。” 喜妹应了。 待吕连城过来时,已是近午时分,陈湘如领了乖乖、伍平与喜妹正在用饭。 他一进屋,在一旁的乌盆里洗了手,坐到桌前,喜妹添了副碗筷给他,乖乖天气转暖后就学会了自己吃饭,手里拿着调羹,直往嘴里扒,倒不让人喂了。 吕连城道:“你有事?” 陈湘如道:“问清楚了,你这眼睛还真毒,上回你让山上的小子起哄推闷葫芦做二当家,早前我还纳闷,你怎就看上他了?” 她连连夸赞,直赞得吕连城给吃了蜜糖一般:“打听出他的底细了?” 喜妹笑道:“今儿小姐问清楚了,二太太说二当家姓卢,祖籍登州,原是南边福州的知州。因不满孙术,被人迫害丢了官职,原要带二太太回家乡的……” 吕连城先是一怔,道:“我只当他是哪家的落难富家公子,没想原是个知州老爷,哈哈……不过这小子办事倒沉稳,字写得好,说话也极干练,我瞧着是个人物。这几日正与他商量山上要做的第一桩大生意,与他说好了,我做前面的事儿,由他来做后面的事儿,我带兄弟们在外头转了一圈。官府那边也派了兄弟去打听消息,今儿晌午又有十几人来投靠,这事儿交给二当家的去办了。” 闷葫芦是个知州老爷,瞧上去年纪倒不算大,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这么年轻就当了知州,定是个能干的。吕连城试了他几回,知他办事沉稳,索*给他一些差事由他着办。能者多劳,也只有多办差使,方能彰显卢伦的才干。 他挑卢伦为二当家,不仅是给自己找帮手,更是多一个打理这山寨之人。 吕连城管打劫,闷葫芦而负责善后处置。但这一回是他自占山头、当家作主以来干的第一桩生意,绝不容出现半分差迟。 许是官府知道,他们这些小贼不敢动如此一大笔生辰纲的主意,从北边还是东边也好,如今各地所有献给潘太师的贺寿礼都云集到了洛阳城,知道的人不少,但吴虎为求平安,万不敢打这主意。 陈湘如道:“听说你在东边的老鹰岗也安排了兄弟驻守?” 吕连城道:“不仅是老鹰岗,葫芦岗也派了人过去,先建屋子,到时候三山相互呼应,三山为一派,就能大干一场。”他顿了一下,“原想再挑个三当家出来,竟没个看入眼的。” 在看人上,陈湘如自认不及吕连城。 他一到这里,几乎给几个年轻能干的人给了同样的机会,早前还讷闷,后来陈湘如才回过神来,他这是试探各人的能力,这一试就发现了卢伦,还先与手下的兄弟打了招呼,让他们推选的时候要抬卢伦,今儿弄明白卢伦的身份,陈湘如对了算是佩服之至。 老鹰岗,原不叫这名,是现在才改成老鹰岗的,这名是陈湘如取的,说那里山势陡峭,老鹰难越之关。实则是吕连城送了她一个“月亮山”,她就回赠一个“老鹰岗”。 葫芦岗这名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却知道是与月亮山形成三足互望之势的另一座山头,各山之间若要走一个来回需得两个多时辰。 陈湘如微微点头,“三山呼应,一处有难,另两处可及时支援,如此一来,这方圆二十里便都是我们的范围,我们既是仁义之师,就不为难老百姓,要抢就抢贪官污吏的东西,那些生存不易的商人也可放过。” 吕连城抱拳道:“遵小姐之命!” 陈湘如抬手轻打,“又拿我取笑,我可等着你大干一场后,十里红妆娶我过门呢。”笑得灿烂如花,直瞧得吕连城两眼发直。 陈湘如歪头,一脸娇俏,“我迷昏你了吧?” 吕连城道:“我就没昏。” 她小唇一勾,带着愠怒。 吕连城低声道:“心被你迷住了,这眼没花头也没昏,还记得你是我的未婚妻。” 喜妹翻了个白眼,这大白日的两个人也不管桌上的孩子倒说起情话来了,好在她近来听得多了,想最初,常被他们俩肉麻得要昏过去。 喜妹生怕他们再说,忙道:“可别再说,再说下去连我都昏了呢。”她顿了一下,岔开话题道:“郑嫂子养的鸡仔昨儿把刘嫂子的菜给啄了,两个今儿吵了一上午,刘嫂子要去郑家捉鸡仔解恨,两个就打了起来。” 伍平接过话,道:“郑嫂子好厉害,把刘嫂子脖子都挠出了血了,刘三哥急了出手打了郑嫂子……” 吕连城听得心烦,“大男人也掺合几个女人的事,明儿就抓他们练兵,瞧他们还没事闲的慌。” 这里正说话,就听院门外传来一声轻呼:“干什么的?” 却是被院门外的卫兵给拦住了,每日院门前都有人看守,吕连城说得让大伙养成习惯,大当家家里一日十二个时辰,每次有两人值守,二当家院门前也是如此,虽然二当家只得一家三口,也有人看守的。 郑嫂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呼天抢地地道:“陈小姐,你可是给我做主哇,我家的鸡吃了刘家的菜,我都同意回头另种菜了,可那恶婆娘就是不同意,非要杀我家的鸡,那才多大鸡儿,才捧大呢,我还指望养大生蛋呢……哇啦啦!” 吕连城微敛着眉头,正要出口,陈湘如笑道:“你是办大事的,这属后院事务,我自会处理。”她与喜妹打了个眼色,喜妹又给吕连城添了一碗饭。 吕连城低怒道:“这些个女人也太无聊了,回头让她们多做些事。” ☆、第101章 长短琐事 陈湘如学了龙虎寨的样儿,给有家室妻儿的几家都分了菜地,一家一块,就这一块地,还被各家女人当成自家宝贝,各式各样的菜都种在地里,蒜苗种一块,白菜种上一块……竟是样样都齐全了。就连喜妹也分了一块二分地的菜地,种上了菜。但山上公中又有块二亩多的菜地,则是由伍大娘带着几个厨娘一起种的,平日又有未成家的兄弟帮着耕作、浇水。 陈湘如笑道:“好,回头让她们继续垦荒,不是新来了两户么,这两家还没菜地呢。” 外头在哭闹着,因有守门的卫兵,又不敢进来,只跪在外头哭得凄惨。 吕连城连扒了三碗饭,嘴一抹,搁碗离去。 吕连城冷哼一声,吓得郑嫂子大气都不肯出,整个山寨谁不畏惧吕连城。她小心地止住哭声,见他走远了,又扯着嗓子继续嚎哭。 喜妹出了屋,瞧了眼道:“郑嫂子,小姐请你进去。” 郑嫂子又呜哇哇地大哭起来,吐了口唾沫在掌心,直往脸颊上一阵乱抹,原本就脏着的脸,越发难看了,倒像是小孩子走尿在床单上留下的尿渍印。 喜妹一回头,正瞧见她吐口水在掌心,正讷闷,就见她往脸上抹,道:“山上的洗脸水也没了?二月时,大当家的才带人新凿了两口井,听说水都是极好的,便是一千口人也够了。” 郑嫂子尴尬地笑了两声,她原是郑达的女人,听说早前是个寡妇,没丈夫孩子又跟了郑达。郑达之前是这里的大当家,她整日耀武扬威的。 上回郑达被夺了二当家的位置。郑达就要离开,原去了龙虎寨,那边不要他,他没了去处就又回来。虽分了屋子住着,如今大伙念他早前犯过错,时不时都要打趣取笑。 郑嫂子以前霸道惯了,这回她养的鸡仔吃了刘家的菜苗。也难怪刘嫂子要找她拼命。只不知这两家是怎的两个妇人就在地头打起来。 刘嫂子生得瘦弱些,打不过,她男人得了音讯赶来。也扑上去将郑嫂子给揍了一顿。 郑达现在是谁也不敢招惹,郑嫂子被打郑达也不敢找刘三打回来,直骂:“没出息的婆娘,被人打了就在我跟前哭甚?有本事惹事自己摆平去。”再不理她了。 郑嫂子气不过。决定来寻陈湘如哭闹一场,好歹要给刘嫂子一个厉害看。 喜妹道:“你做这可怜样给谁看?” 陈湘如又不是男子。瞧见郑嫂子被打会偏着她,总得分个黑白对错来,喜妹因着吕连城与陈湘如的缘故,而今在山上很得人高看两眼。这可是月亮美人身边的人,谁敢不敬着,要是她在陈小姐、大当家面前说两句话。指不定谁就得倒霉了。 陈湘如唤了伍平过来,这孩子倒也机警。道:“你把刘嫂子找来。” 伍平听了,扭头就跑,惹得乖乖在后面唤着“哥哥”,伍平道:“你在院里玩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乖乖扁着小嘴,还没等哭出声,喜妹一把将她抱起进了花厅,又拿了零嘴哄着。 刘嫂子正吃晌午饭,一听说郑嫂子把她给告了,搁下碗就跑。 人刚到月亮园,就听郑嫂子在那儿哭嚷着:“陈小姐可得给我做主啊,说鸡仔吃了她家的菜,这山上养鸡的可不止我一个,除了陈小姐这儿便是二太太也养了几只,为甚就是我家的鸡吃的,要冲到我家抓杀我的鸡仔……”呜啦啦的哭得甚是悲惨。 刘嫂子进了园子,行了个礼,也跪在一边道:“陈小姐,我今儿到菜地里除草,一进菜地就瞧见五六只小鸡仔在啄我家的菜,我当时就和我家小子捉了两只,原想等着谁家来寻,好讨个说法。可她倒好,一寻来就开始骂人,把我们刘家祖宗八辈都骂遍了,我气不过才和她动了手……” 陈湘如此刻也听了个明白,道:“郑嫂子的鸡吃了她家的菜,你回头弄了肥水浇灌,让菜早些长起来,或是再另赔刘嫂子一些菜就是,你何至这么吵闹。” 郑嫂子忙哭道:“她是到我家捉的鸡,非说成是菜地里捉的,这是哪家的道理?她瞧我男人没本事要欺负我,陈小姐可得给我做主啊!旁人家的鸡吃了他家菜,就赖在我家头上……” 陈湘如看着喜妹,喜妹会意,走到院门口与门丁说了两句,门丁应声去打听,不多会儿,就从外头传来声音:“回陈小姐话,打听清楚了,是郑嫂子家的鸡吃了刘家的菜,刘嫂子追着鸡到了郑家屋里才抓住那鸡的。郑嫂子便追到刘家大骂,两个人这才打了起来。” 陈湘如秀眉一挑,“就为这档小事来烦我,骂人的人不对,打人的也不对,来人,赏郑嫂子五棍,再赏刘嫂子八棍,把人撵出去。”她顿了一下,“郑家赔刘家一些菜,刘家把抓的两只鸡还给郑家。告诉各家养鸡的,菜苗还未长大,这些日子都关着养,等菜长好再放出来。” 门丁一听,架了二人离开,在院子外面噼里啪哩的打完了,将两个妇人给赶走。 刘嫂子原本生得弱,又白挨了一顿打,竟比郑嫂子还挨得多,虽是多,但因她男人和山上的兄弟关系不错倒打得不重,反是郑嫂子虽只五棍,却是一摇一瘸的,将刘嫂子给恨了个半死。 这事儿很快就传了出去,之后哪家再有纠纷,任打任骂也好,都不敢闹到陈湘如那儿,生怕两家不讨好,还被罚。 各家听了陈湘如的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