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替他们的儿子争个嫡子名分。2023xs.com 军中、后宅,程家军里怕也是一片凌乱。 涂二公子道:“姑娘不想在西市撒银子了?” 涂二公子瞧出程三公子对陈湘如有意,就想借着这条线,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巴结上程三公子,他可以去程家军里当个幕僚、谋士。 陈湘如道:“我去义庄吧,那里的百姓才是真正的穷苦人。这次把银子交给义庄管事,让他买布煮粥。” 城西的人久久等不到撒银子,更有的百姓听说这等好事,天未亮就候在门外了,却听说不来了,正想着呢,只听有人道:“你们还等呢,听说陈姑娘带着银子去义庄撒了,白花花一万两零碎银子全捐给义庄买米粮了。” 陈湘如参加完送行酒筵,程三公子的人领着近千名美人,列队出城,登上大运河的官船,然后顺江而下抵达徐州。 涂二公子将女眷留在了洛阳,而他自己则追随程三公子而去,王四公子及洛阳几大世家各有公子相随,许是想为家人谋个平安。 * 九月十四夜,陈湘如站在船前看着月光倒映在河面,数艘大船搅碎了一湖的月光,明晃晃的好不耀眼。 一名侍女手捧斗篷,轻声道:“姑娘,天寒了,小心湿气。” 陈湘如静默垂手,她的命运交给这乱世霸雄父子么? 清白之躯的姑娘献给程家军将领为姬妾,而另一些原已嫁人或本有丈夫的年轻女子,却只能为营妓,命运可想而知。 在这乱世,性命如草芥,女子就如东西一般低贱。 侍女道:“姑娘今儿心情不好?” 陈湘如低眸,放眼看着远方,“从大运河至徐州,听说会省许多时日。” 侍女道:“听三将军说,因人多船少,要慢些,但最晚十六日辰时就能抵达徐州码头。” 这一路过来,她都在寻找逃跑的法子,面上装出很高兴的样,眸光突地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处窄河道,若是从那里跳下,以她的水性,游到岸边应不成问题,只要上了岸,她就可以逃走。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侍女应声“是”,出了陈湘如的屋子,进了大舱,程三公子等人正在饮酒赏舞,各家都献了能歌善舞的美人,此刻正在献舞。 侍女欠身道:“三将军,不知陈姑娘怎了,这会儿心事重重的,问她话也不说。” 程三公子瞧着涂二公子,二人会意,在他们之间,唯有涂二公子与陈湘如结识的时间最久。 * 浣浣一直都在用心地写文,如果你喜欢这文,敬请支持哦! 第063章 脱身 更新时间2015-1-7 8:28:27 字数:2189 第063章脱身 程三公子刚近门,就听陈湘如厉喝一声:“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三公子,你告诉我,在这乱世之中,女子就只配做玩物么?被位高权重的男子视为东西,赠来送去,任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谁也不能操控自己的命运。” “你和她们不同……” “有甚不同的,都是无助的女子,我的出身甚至比她们更为不耻,我不要做男子的玩物,我不要……”她摇了摇头,含笑道:“程三公子,谢谢你,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快乐!谢谢!” 涂二公子惊呼一声:“湘如,程三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船进入了那道较窄的河道,机不可失,陈湘如将将手扶在船窗上,纵身一跃,程三公子一个急冲,抓住了她的足,然,却只是一只绣鞋,她看着她的身影重重跌到江河里,传来一声水响,溅起水花无限,“湘如!湘如……” 夜色里,哪还有她的影子,只有滚滚的江河水在流动着,月光皎洁,天下的月儿分外明亮。 程三公子高声道:“来人!停船寻人!” 陈湘如像一条鱼,正自由游行在运河上。 她自小养在软香楼,从没有机会接触到水,可前世的她原是熟谙水性的。前世幼时,有一次带妹妹去摘莲蓬,与妹妹玩得太疯,船翻了,情急之下,她便吓得抓住妹妹,要不是家里的下人发现及时,两个人都丢了性命。后来她就让府中原是渔家女的绣娘教会了她,虽避开家人,可她的水性学得很好,没少得绣娘夸赞。 这会子因近初冬,河水很凉,而她身上又套了斗篷,越发沉重,她解开系结,抛开斗篷,往岸边移去,正要上岸,却意外地发现船队停下来了。 从船上下来许多将士,正提着灯笼,大唤着:“陈姑娘、陈姑娘……” 不能在这里上岸,可是她体弱,不能在水里呆得太久,这水太凉了。 她四下寻觅,很快就发现另一侧有支流,瞧着是条不大的河,就从那儿上去。拿定主意,她继续游行,终于到了支流,自支流而上,进了一片树林。 林中,有一家土地庙,脱下湿衣,借着庙里的长明灯生火,脱下身上的衣服烘烤了起来,一双耳朵更是聆听四方,从怀里掏了一早备好的生姜,姜汤能御寒,就这样咬着吃罢,放在嘴里慢慢地嚼出味道来,她不能生病,还有好多的事做。 先烘烤了肚兜、亵裤,之后又烘中衣,架上的外袍才刚半干,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借着夜色可见来者是几个程家军中的士兵,几人正愤然议论着。 “不就是风尘女子,当真成了三贞九烈的良家妇,跳河自尽也不肯随我们回徐州……” “嘘,你作死么,这话要是传到三将军耳里,小心脑袋。” “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劳师动众地寻人,三将军定是被她给迷住了眼。” 一行五六人,怨言满腹。 陈湘如收了外袍想往外去,可这一出去定是会撞上,这土地庙连个后门都没有,连在心下问了两遍“怎么办”,猛地瞧见一边堆有杂草,杨芙蓉主仆就是草垛里藏了几天,那她也藏在草堆里。拿定主竟,抱上衣袍扒开草堆就进去了,伪装成早前的样子。 五六人见有堆火生着,心下一喜便奔了过来。 陈湘如来时,就瞧过有生过火的痕迹,且一边还有个砂锅。 几人大声道:“是谁在这里,谁?” 没人回话。 另一人道:“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有逃避兵祸的百姓,许是哪个流落在此的百姓呢。” 有人坐在草堆上,索性躺了下来,摇晃着双腿,用嘴哈着热气暖双手,“我们且在这里歇会儿,过一会儿就回去,回报三将军说这边没见到人。夜里这么冷,谁还认真地去寻人,天要下雨,那女子要跳河,三将军拦不住,我们也拦不住。” 另一个矮胖的士兵附和起来。 几人围在火堆旁烤火,却听外头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唉,今儿又得饿肚子,什么吃的也没弄到,还好在石头底下抓了两只螃蟹,正好可以炖汤渴,不知道孙儿抓到鱼没有,如果有鱼就更好了……” 老妪一见是几个士兵,吓得忙忙跪了下来,“官爷饶命,老妪是流难的百姓,不是坏人……” 一个老妪能做什么坏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老妪生怕被他们当成恶人,一路逃出来时,她可是看到不少人杀人、打人的。 其中一人怒喝:“滚远些,这地方是我们的了。” 老妪面露怯意,声音里尽显疲惫,连声道:“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转身又去了外头。 陈湘如不敢大口的呼吸,只是极低地轻缓呼吸,天气又冷,被冻得不轻,只盼着他们早些离去,偏还有人在草堆上睡熟了,她只得再掏出第二块姜,一点点地放到嘴里抿着。 一名小旗对精瘦小个子道:“你去瞧瞧,看其他人还在寻人没,如果没寻我们就回去。” 精瘦小个子跑到支流口子上张望了一阵,回来道:“伍小旗,人没那么多了,许多人已经回去,瞧他们的样子,似乎寻到人了。” 寻到的,是陈湘如的一只绣鞋,还有她身上解下来的斗篷,那么大的运河,许是认为她已经死了吧。 伍小旗起身,伸脚踹了矮肥兵两下,“滚起来,回船上了。明儿到了军营就好了,瞧见那些美人没,一瞧着老子连骨头都酥了。” 完璧之身的少女在一艘上,另有一批是嫁过人但不乏有些姿色的女子又安顿在另一艘船上。 几个人陆续起来,很快就离了土地庙,陈湘如正要出来,突见矮肥士兵又回来,吓得立马再躲起来,竟是他忘了兵器,拾了兵器飞奔而去。 陈湘如吐了口气,从草堆里爬出来,把外袍搁到火堆上烤,烤着就有些困乏了,正打着瞌睡,却见老妪领着她十来岁的孙子回来。她的怀里捧着两条三指宽的小鱼,好奇地看着陈湘如。 陈湘如问道:“大娘是哪里人氏,怎会流落在此?” 老妪坐了下来,“你也是江南人吗?听你的口音好熟悉?” 第064章 遇同乡 更新时间2015-1-7 15:28:53 字数:2194 第064章遇同乡 陈湘如道:“我原是临安人氏,江南战乱时与家人失散了。” 老妪听她说是临安人,越发觉得亲切,忙道:“我们是临安白莲镇人,这是我孙儿。”他乡遇同乡,两眼泪汪汪。再看这年轻女子的装束,似个有钱的,又听那些官兵停船找人,心下隐约也猜到了几分。 陈湘如突地忆起木奶娘来,虽乳了乖乖几月,可还是有几分感情,道:“石桥村有个外地来的北方人,丈夫唤作乔山,妻子娘家姓木……” 这老妪笑道:“认得,认得!唉,我们逃难出来的时候,听说乔山的妹子被临安知府的官兵抓了去,要当成美人献给孙家军,来捉的人见木氏生得不错,也把她捉了去。听百姓们说,黄花闺女是送给孙家军的将领做姬妾的,这嫁过人就只配做营妓了……实是太可怜,听说乔山如今和他儿子相依为命呢。” 镇里有钱的人家,就给知府衙门的官差塞钱财,说些好话,或人上托人地与知府衙门的人搭上些关系,倘若沾亲带故的自是好说话。要是走不上亲戚的门子,就只能塞钱了。他们得了好处,便不抓他家的年轻女子。这没钱的,就只能被抓走了,要敢抵抗,还要平白招惹一顿打。 生逢乱世,命如草芥,而身为女子的命就更轻贱了。 陈湘如轻叹一声,“这木氏原是我家小侄女的乳娘,我们离开时便要她一起走,她竟说舍不得乡下新安顿的家,因事急我们就先走了,没想离开几月,竟出了那么多事。” 木氏被抓去了孙家军军营,早前还以为只得程家军这样,现下才知道各路群雄皆是如此,把女人视为玩物、礼物。临安知府为了保命自是要献出美人、财宝讨好孙家军。 老妪见在他乡遇同乡,不由得亲近几分,笑道:“我孙儿今儿下河摸了两条鱼,一会儿一道喝些鱼汤。” 陈湘如笑着摊开手,露出掌心的一块姜,“老人家,你也没了去处么?” 老妪点头,“听说像我们祖孙这样一老一少的,在江南倒也不怕,可早前想保命,就怕孙家军、燕军杀人。现在很想回家,虽是个穷家却好过在外头流浪没个安顿处。” 她长长地轻叹一声,早前是更远的地方,她带着孙子走了一个多月的路,可因为识路,又怕遇见坏人,只能沿着运河走,想着许能寻到临安的方向,只要入临安,就能离家更近了。 老妪继续道:“早前,我们在那头的兴隆县问过,若从兴隆县坐船回临安,得四十文钱的船资呢,我们与儿子、儿媳失散哪里还有钱。”若有钱,好几月前就坐船回去了,“原想一路乞讨凑足船资,不想这乞讨的人太多,小户人家没钱给,大户人家也不敢行善,生怕恶人见财起异。”便是这区区四十文钱,她也凑不齐,没有钱就不能坐船回临安。 祖孙俩就只能在这破庙里安顿下来,饱一餐、饥一餐的,就是这只黑不溜丢的砂锅,也是附近一个百姓送的,说他们好歹有了这个也能吃口热食。 陈湘如垂着头,她身上倒有些零碎银子,这是她在撒银子时留下来的一把,道:“我身上有些银钱,我给你们一些零碎银子,明儿你们去就近的地方备了干粮,坐船回老家吧。” 老妪眼睛一亮,拉着孩子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小姐大恩大德……” 还没说完,就被陈湘如一把止住,“别跪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都过得不易。你若真要谢,就到石桥村后林子里的一个叫李湘华的墓前烧烧纸,代我瞧瞧她。” 妇人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孩子似要说什么,却看到祖母犀厉的目光,只得住话。 妇人笑道:“小姐与她是亲人?” 陈湘如悠悠叹道;“情同姐妹,胜同亲人。” 坐在火堆前,陈湘如继续烤着衣袍,老妪瞧出这一件很漂亮的冬袍,之前有很多官兵在外头寻人,她已经听人说了,这是程家军,是孟公程邦的人,好似在寻一个姓陈的姑娘。 老妪面露讷然,“哦,听人说李湘华早前爱上了一个姓涂的后生,可不是有趣么,都要过门了却吵着不嫁,自己住到了城里。” 白莲镇就那么大的地儿,但凡有个新鲜事,就能传得人人皆知。 不过是萍水相逢,既然托这老妪去瞧李湘华,陈湘如不由苦笑,轻声讲叙起李湘华与涂九的故事,又说涂九在洛阳读书那几年,李湘华关心涂九老母、妻儿,总是请涂三公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