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宁小夏

猎鹰十六岁入伍野战军,经历两年的摸爬滚打,后通过特种兵挑选,成为一名丛林侦察兵。在五年的特种兵生涯中,经历无数生与死的严酷考验,后因受伤退伍。脱下军装后,经过重重磨砺,重新融入社会。已出版军事题材小说《我的特种生涯》、《与熗无关Ⅰ》、《与熗无关Ⅱ》...

作家 猎鹰 分類 军事 | 11萬字 | 42章
第 7 章
    其他很复杂的感情。我也说不好,当时眼泪就流了下来,站在那个只有7个平方的小单间里,哭了。”宁小夏缓缓地说。

    我的心堵了一下,我想象不出,这个现在看起来从容不迫的男人,在那昏暗的7平方小房间里哭,会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我女朋友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没有哭,可是当时我哭了。房东不知所措。他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他的爷爷牺牲在抗日战争中,他的父亲牺牲在朝鲜战场上。爷爷和父亲给他留下了几个军功章,可他年轻的时候不成器,把军功章给卖了喝酒。看到我哭,他也跟着哭了起来,说到他爷爷和父亲,他就感到特别内疚,觉得对不起他爷爷和父亲。两个男人在那矮小昏暗的房间里抱头痛哭,现在想起来,唉……”

    “那个房东呢?现在还有联系吗?”我想,如果能采访一下他,或许是个不错的题材。

    “去年去世了,他患了癌症,走之前叫我给他找军功章。以前我一直认为他斤斤计较,他经常为了水电费的几毛钱跟房客争执,生病了也不去医院,一发病就大把大把地吞去痛片,后来我才知道他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军功章了。他已经凑够了5个,还差一个,他说他要带下去还给他爷爷和父亲,他没时间了,拜托我给他找。他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小夏,别告诉我爷爷和爸爸我不成器,卖了他们的军功章。’这是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今年,我终于在古董市场上找到了他说的军功章,给他带去了。”宁小夏声音很低。

    “哦。”我的心也堵得慌,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沉默了半晌,宁小夏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已经接近中午了,宁小夏站起来说:“该吃饭了,我请你吃饭吧。”

    我赶紧客套道:“不用,宁总,还是我请您吧。”

    他笑了笑说:“哪有女人请男人吃饭的?”这句话让我觉得宁小夏挺大男子主义的,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我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别以为我小记者一个就请不起你,你接受我的采访是我的荣幸,当然是我请你吃饭了。”

    他怪怪地看着我说:“这样啊,我不同意,那你吃还是不吃呢?”

    这话说得不留余地,我只好同意了。

    宁小夏找了个街边的小餐馆,问我爱吃什么,我说随便,他就随意点了几样菜,可没一样我爱吃的。我郁闷了半天,可是不好说什么,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就说吃饱了。宁小夏笑了笑说:“不合胃口?中午将就吃吧。”我嗯啊地应付了一下心想:宁小夏你请客,还是请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占特曼”些让我点菜吗?

    宁小夏吃饭的速度很快,跟打仗一样,不到5分钟就已经吃完了。看到我瞠目结舌的样子,宁小夏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习惯了,我们连长说,吃饭就要像打仗。”

    我随口问:“宁总,你怎么叫我爸爸老排长?他可是70年代的兵啊。”

    “这个?嗯,在部队里,都尊称比自己早入伍的兵为班长,这是部队习俗。你父亲参加过对越反击战,还是炮兵排长,按照习俗就这么叫了,跟带不带我没什么关系的。”

    “这样啊。那你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可以说很偶然吧。我守自行车后的工作是扛大包,在火车站的行包房。我一没技术二没文凭,我想我只能靠体力吃饭了。可是行包房那里也不是想去就可以去的。我那时候穿着一身迷彩服,一大早就到行包房外面蹲着等人叫,有时候一天可以赚上三五十块,有时候蹲一天也没活干。”

    “扛大包?是不是就是帮人装卸货物?”

    “对。那时候很凄凉,扛大包也有竞争。行包房干体力活的多数都是外地人和周边的农民工,他们自发地组织成团队,有活都是他们先干,他们干不完或者不想干,才轮到我这样的散兵干。我想加入组织,不过要交人头费,每个人300,还有管理费,每个月150。还要给工头辛苦费,工头给大家抢活,每次每个人给他10块。我不愿意给,我也没钱给,所以我就跑单帮,吃点人家剩下来的活。”

    听着宁小夏讲这一口的“术语”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宁小夏笑了笑说:“你没接触过,当然不知道,那里干活不叫干活,叫吃活,据说是从工头那里转变过来的。工头吃手下人的活,我们就吃自己手上的活,明白么?”

    “就是说,你们吃的就是自己的体力,有干就有吃?”我大概明白了意思,不过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吃活”两个字凝聚了多少民工的血汗!不,凝聚了多少宁小夏的血汗!

    “是啊,那里有句话叫手停口就停,意思是没活干就没饭吃。我就这么吃活,吃了一个月,赚了866块5毛。嘿嘿,我最牛的一次,一个人吃了两个车皮的活,我一个人卸的,从中午卸到晚上12点,赚了500块钱。”

    我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2个车皮?那得多少啊?!”“一个车皮60吨,装的是粮食。当时正好是吃饭时间,那些民工不愿意干,嫌250块一车皮太少,我就接下来了。干到晚上才干完。干完后我到个小餐馆吃了一顿,吃着吃着就哭了。”宁小夏笑了笑,笑容有点尴尬。这段回忆并不那么愉快。

    “为什么?”我刚才只顾听宁小夏讲了,现在才想到拿出采访本。

    “孤独吧,就像离群的大雁。也许还带着空虚,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干什么,该怎么干,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这么混下去。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部队,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在部队里,我们是个整体,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我身后有堵墙,有260万解放军支持我,还有比兄弟还亲的战友们在我身边。可是回来后,墙垮了,回顾四周,只有我一个人在战斗,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能帮我。我只有靠自己,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目标在哪里。”宁小夏摇了摇头。“总之我又哭了,那时候我累的吃不下饭,我想我的部队,想我终于第1次挣到了5张大红牛,想我今后的路,就哭了。”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组织呢?虽然要给工头点钱,那样不就能多挣些了吗。”

    “我想过,如果加入组织,一个月就能挣1500左右,除掉给工头的钱,也能余下1000多。不过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干下去,我是特种兵,特种兵不该扛大包。”

    “你是不是觉得,特种兵这个面子不能丢?或者是觉得清高,不屑跟民工为伍?”我话刚说完,觉得不合适,赶紧改口道:“就是说,你要做就做最好的,哪怕扛大包也是。”

    宁小夏摇了摇头说:“不是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心里有股力量拖着你往前,不让你停下,那时候我就是这样。有时候我躺在那7平方米的小单间里就这么想:宁小夏,你不是孬种,你他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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