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愁嗤笑:“人祸?人祸怕什么?又不是天灾,尚能挽救。” 娄斟正色道:“什么人祸?” 沈旭摇头:“不知道。但是所有的因果线都绕在三个人身上。” 肖愁听着也来了兴趣:“谁?” “娄酌,你。”沈旭看着肖愁,目中清明到仿佛能洞穿一切,“还有一个人我不认识。” 肖愁道:“要你何用。” 沈旭问道:“陛下,你究竟更倾向谁啊?” 娄斟沉默着。沈旭是真的胆子大,敢直接询问圣意。 肖愁接过话来:“十年之内,娄酌定然有能力承担皇位。” 娄斟道:“若是我不立他为太子呢?” 肖愁笑着看他,起身推开窗,从窗外灌进来的深秋的凉风吹散了他眼底的雾气,那目中的光似是黯了下来。 “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你没有选择。” 烛火在摇曳中被吞没。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一如既往的见色起意 ☆、第十章 ?第十章 “将杨蕴洲杨子睿以及娄锦德全部斩首。”娄斟面无表情看着一叠奏折,问沈旭:“沈卿可愿做这左相?” “罢了……”沈旭轻叹,“过不了多少年我也要走啦,陛下还是尽早培养新人吧,我们这些早晚会老的老臣可不能一直占着好位置。” 娄斟道:“那些新人被你教过,朕才能安心啊。” “陛下。”沈旭无奈看他,“您知道臣什么意思。” “唉……”娄斟一抹额头,“近些年匈奴越发猖狂,新的匈奴大汗确实是个有谋略的,更有野心,沈卿以为派谁去好?” 沈旭与娄斟对视:“陛下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吗?只是看愿不愿意罢了。” 娄斟叹气:“我本想让他余生安安稳稳,做个入世的谪仙,或是出世的俗人。” “陛下。”沈旭一字一顿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啊。” 娄斟别过头去,退两步,举起烛台,照亮整个略显昏暗的房间,照亮自己和沈旭的脸。他放下烛台,轻轻咳了两声,似是有点将行就木的无力。 “人世间最烦恼不过‘不随愿’三字吧。”娄斟眼皮耷拉下来,一身精气神都像是被龙袍抽空了,越发衬着龙纹更明晃晃起来,“一世求仁不得仁,这才是人生啊。” “陛下。”沈旭定定站着,挺直了背,刻意显出些文人风骨来,“大旭还在呢,您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娄斟笑道:“君临天下?天下天下,有天在上啊,王侯将相又如何?比得过天意弄人吗?” 沈旭道:“不敢以蚍蜉之力撼树,却敢以血肉之躯挡洪,缘何?苍生具在身后,避无可避。陛下一朝得此皇位,便再无半分退路可言。” “沈大人可曾体会过苍生都在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娄斟苦笑。 沈旭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娄斟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已是近半百的脸上沾过了风霜,显得苍白凄凉。他的手缓缓垂下,藏在宽大的龙袍中,随着整个人的抽气而颤动。 “希望你能得尝所愿吧。” …… 九阙宫。 肖愁收到风华教来信,气得直接扔在地上:“杨子睿不是个好鸟,他族弟真是蠢得和他一脉相承师出同门,还有那娄锦德算个什么东西?不仅意图谋反,还敢勾结那群蛮人龟孙子!大旭的米粮都用来样这些害虫了吗!” 娄酌在一旁跟着安慰道:“娄锦德、杨子睿、杨蕴洲已被父皇处决,只有李瑞元在逃,应当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捕获。” “……”肖愁本还有一肚子话想骂,并且包括针对娄斟的,但是他儿子在这里骂出口似乎影响就不太好了,生生给憋了回去,“也罢。娄酌,你现在可是皇位的唯一候选人了。” 娄酌道:“还得看父皇意愿。” 肖愁道:“行了,他也没得选。一边匈奴造反一边自己内乱,不选你选谁?难道他还有精力去培养你那些十岁都没有的弟弟?” 娄酌想了想,道:“也许。” 肖愁摆摆手:“和你说话真是没劲。” 肖愁起身,桌上的一本书不小心被他带到地上,下意识弯腰去捡,同时娄酌也俯下身,由于位置比较好,所以娄酌先一步得手。 肖愁见娄酌马上就要磕到尖锐的桌角,伸手包住桌角,让娄酌贴着他的手起来。 娄酌起身,用不同于以往的略显炽热的目光看着肖愁的手。 肖愁淡定收回手,从柜子里抽出一本书册,换了件好见人的外衣准备出门去,对娄酌道:“我下山找阿清,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要多读书。” “是。”娄酌恭恭敬敬答应下来。 待肖愁离去,娄酌想着肖愁所言“多读书”,从书架上随便找了本书看,没想到闭眼随手一拿就是那本《幽净迢迢》。 如见亲人一般的亲切啊。 娄酌知道肖愁平常话本看的多,没想到也看这个,不过也应该说是意料之中吧,毕竟这书红遍了王城大街小巷,完全不知道怎么红的。 娄酌怀揣着一种禁忌的仪式感,把那一排的《幽净迢迢》全部拿了下来,竟然有十五六本之多,记得他当年看到的也就只有三和四,没想到时隔三年再相逢竟已经有了“壹拾伍”“壹拾陆”,当真是日月如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