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上学的时候没觉得日子过得有这么快, 但一到假期, 时间就像乌鸦坐了火箭似的，一转眼就到了头。 这也意味着马上就要进行全市高中期中联考了！ 平时不安分学习的同学为了不去补习班，也开始埋头苦读，课间外面『乱』晃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大家似乎都憋着一股气, 只待考试结束那天，才将这股气彻底释放出来。 对于宁烊来说, 考不考试其实没什么太大关系, 他依然每天放学都去打工，留出睡前那点时间看会儿书做点题。 而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姜破身上。 宁烊每次睡觉前刷手机, 都能在朋友圈刷到某人丰富的夜生活。 “——啊, 我好像看见补习班正在向我招手。” 最后一天考完试, 裘顺就一副精尽人亡的模样，眼神空洞地趴在桌子上。 胥宏宇占了他半边的椅子, 一边拿着手机玩游戏, 一边损道：“让你国庆七天都在外面野, 快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裘顺：“……” 人比人气死人, 凭什么这个人天天打游戏成绩也能这么好！ “别看我，我有试过给你递答案, 可惜全都失败了。”胥宏宇说。 平时学校那些小测验, 老师们巡查都不严, 相对来说传答案比较轻松。 偏偏这次监考的老师都换成了其他学校的，采取两人监督三人巡逻的无死角方式，完完全全杜绝了学生作弊的可能『性』。 十班已经不止一个人提前进入了补习班之列。 宁烊对此表示深切同情。 “算了, 反正还有破哥陪我呢，不慌。”裘顺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 转头一看，发现他破哥心大的可以，才刚考完试，人已经趴桌上睡得昏沉了。 但心大也有心大的好处。 宁烊其实挺佩服十班这群人的，丧气永远丧不到一天，隔天就能立刻原地满血复活。 ——因为期待已久的运动会终于要开始了！ 虽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节日，但只要不上课，对学生来说就是一场欢腾的盛会。 周五放学前，老蔡特意把最后的班会时间留了出来，讨论最后一个参赛项目：五公里短程校园马拉松。 “平时你们一个个活跃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一到正面战场，全都焉了？”老蔡无奈地站在讲台上，随口喊了个名字，“刘伟光啊，你是不是还差一个项目没报啊？” “老蔡，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咱班就没有长跑耐力好的，一百四百还能勉强参加，但马拉松真的不行。”刘伟光苦哈哈地说，“而且对手还是理科班那些怪物……” 这话算是说出了多数人的心声，自己学校的都比不过，更别说其他学校了。 “对啊，除了马拉松，您随便让我参加其他什么项目，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报名了！”有人附和道。 “老蔡，不说别的，你看看我们班，男生和女生占的比例差不多在一比二，这一成里还得减去像阿胥这样对运动一窍不通的单细胞生物。”裘顺中午的时候还沉浸在月考考砸了的悲伤氛围里，一到下午就满血复活了，叹道： “胳膊拧不过大腿，田赛我们还能努努力拿几个名次，其他就别想了，往年哪次不是隔壁理科楼包揽前三甲？咱们重在划水就行了，啊。” 高一的时候他亲眼见过有几个男生跑步跟开了变速器似的——那都不叫快，叫变态！ 而很不巧，现在百分之九十的变态都在理科班坐着呢。 老蔡：“……” 裘顺涨完他人志气，又觉得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说法不太对，补充道：“虽然破哥挺厉害的，可是他再厉害，那么多项目他也参加不过来啊！” 这时候他还不忘吹一波姜破。 可惜后者正把脑袋埋在桌肚玩手机，根本没听见他的马屁。 -jump：你报了什么项目？ -o2：……仰卧起坐，跨栏 说起这个宁烊也着实有点无奈。 以前运动会的时候他顶多在开幕的时候走个方阵，之后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玩游戏，或者干脆睡一觉。 但他没想到，由于十班男生人数太少，男子组的项目根本报不满，最后只能每人都分了两到三个。 体委来找他的时候，宁烊没好意思拒绝，就让他随便看着填。 结果分到他头上就只剩下这两个项目了。 -jump：哦......你一分钟能做几个？ -o2：慢的话六七十 -jump：唔，还行 宁烊：...... 六七十在普通人眼里已经算非常牛『逼』的级别，在姜破这就只是还行？ 莫名有种被小看了的感觉。 “就知道你们肯定都不想参加，所以我早就做了两手准备！”老蔡对付这些孩子早已熟能生巧，这会儿神神秘秘从讲台下拿出一个什么东西，说道，“校方要求，每个班级至少有三到五个人参加，我也不多抽，就三个，抽到谁算谁，自认倒霉，没意见吧？” 他拿出的东西赫然是一个抽奖用的纸盒，还是用快递盒临时伪装而成。 众人：“……” 看到这个盒子的瞬间，大家心中不约而同咯噔一声，因为这就代表可能有三十七分之三的几率会抽到自己。 刘伟光叫道：“老蔡你哪学来的这招！太狠了！” 老蔡说：“你们覃老师教的，喏，她还把她的快递盒借我了呢。” 众人心中默默给覃莫愁画了个圈圈。 抽奖仪式正式开始。 老蔡抬手晃了晃盒子，里面唏哩呼噜响起纸条碰撞的声音，全班三十七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动作，像极了大型训猴现场。 当然，还有两只猴子不太听话，脑袋自始至终没抬起来过。 -jump：我觉得老蔡这办法不太靠谱 -o2：为什么？ -jump：我们班女生占比多，万一他三个全抽到女生，马拉松不就直接成八百米了？ -o2：……万一他手气好呢？ -jump：不可能 姜破回答的非常果断，仿佛对老蔡的臭手胸有成竹。 “第一个，让我看看是谁。”而这时，老蔡也已经抽出了第一张纸条，他打开一看，脸『色』顿时有点怪异，念道，“咳，六号，陈瑶。” 作为第一个被抽中的倒霉蛋，陈瑶表示有点懵：“……啊？我？” “不用紧张啊，也不强求你跑完全程的，实在不行中途退出也可以。”老蔡安慰道。 周围一片全是同情的目光。 裘顺的嘲笑就显得格外明显：“哈哈哈哈哈哈哈瑶子你也太惨了！” 陈瑶：“……” -jump：你看，哥说什么来着？ 宁烊默了默，点开微信收藏的表情包，想发一个熊猫省略号过去，老蔡已经抽完了第二个，念道：“三十七号！” 宁烊手一抖，没注意自己发了张表情包出去，在全班寂静的注视中慢慢抬起头，和老蔡欣慰的目光隔空相对：“……” 手机震了两下，宁烊机械地低下头。 -jump：别别别，这么热情哥招架不住 -jump：我靠？老蔡什么时候走狗屎运了？ 第一条内容有点傻『逼』，宁烊扫了眼屏幕，看见自己刚才因手抖而发错的一张表情包，是个小男孩脸贴着镜头亲吻的gif动图。 他心里卧了个大槽，但不知为何，居然没有马上点击撤回。 “既然抽到了新同学，那最后一名就让宁烊来抽吧！省得你们说我作弊！”老蔡慢慢走下讲台，把抽奖盒子往宁烊桌上一放，说道，“来把，看看最后一个幸运儿是谁。” 宁烊：“……” 全班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手上。 宁烊表示有点压力山大。 他伸出两根手指探进盒子，也没『乱』搅，夹住一张纸条就抽了出来。 “三十三号！”老蔡看见这个号码的时候几乎忍不住要大笑出声，“姜破，就你了！” 全班顿时松了口气。 后面“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就传来姜破刻意压低的抽气声。 大概是抬手太猛，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边缘。 “……你是故意报复我的吧？”姜破压低了声音说。 舒服了。宁烊勾了下唇，挑衅道：“是男人就跑五公里。” “激将法？”姜破嗤笑一声，“行，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 相对于他们的郁闷，老蔡就显得格外神清气爽，甚至破例在运动会开始前，可以让他们利用语文课和自习课的时间去『操』场练习。 不用上课这一点，算是勉强安慰了众人，大家都重拾信心开始练习比赛项目。 “我听隔壁九班班主任说，他们班有个男生一分钟仰卧起坐能做七十三个，我来看看你们怎么样。” 这天，老蔡忽然兴致大发，叫人从器材室搬了两个垫子出来，打开手机秒表，打算给他们记成绩。 参加仰卧起坐的，男女组各有两人。 宁烊刚在垫子上坐下，迎面就投下一片阴影，姜破站到了他位置前，冲他咧嘴一笑：“巧啊。” “......”宁烊看着他，无语了，“你到底报了多少项目？” 怪不得之前还打听他一分钟做几个，原来是在套取情报？ “没数，大概五六个吧。”姜破笑说，“谁叫哥这么全能呢，能者多劳嘛！” 他提起裤管，蹲下身，刚打算去抓宁烊的腿，动作便突然顿住了。 今天天气有点热，宁烊下楼的时候脱了校服外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短袖。 他半曲着一只腿坐在垫子上，细长的脖颈线条收进衣领，没入锁骨凹陷处，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微颤动，纤细却富有力量。 老蔡选的这个位置很不错，刚好在树荫底下，枝缝罅隙间，偶然有几缕光落在他半边眼皮上，那双平时看上去冷厉嘲讽的眸子，此时居然也平添几分湿软，看得人心中微微一动。 ......我靠！他这是什么表情？ 姜破心里痒痒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揉』他的头发。 但想到对方会有的跳脚反应，硬是生生忍住了。 随即装做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来比比？” 宁烊淡定的接了战书：“怎么比？” “……”其实姜破也没想好怎么比，刚刚完全是脱口而出，好在他大脑运转速度比较快，说道，“就比一分钟做的数量，输了的请客喝『奶』茶。” “来吧。”宁烊一口答应。 正愁没机会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还行”！ 宁烊双手抱头，仰面躺倒在垫子上。 姜破两手扣住他脚脖子，呈一个半蹲的姿势帮他按着。 旁边几组也都准备完毕，老蔡启动秒表，喊道：“开始！” 话音刚落，宁烊已经快速从垫子上起身。 但由于两人是第一次配合，一个没把好距离，一个没把握好冲劲，以至于刚坐起来的时候，宁烊的鼻子差一点撞上姜破的鼻子。 两人面四目相对，呼吸相贴，某一瞬间像极了那张聊天记录里的表情包动图。 再躺下去的时候，宁烊整张脸都有点发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