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我很生气,而是带着撒娇意味的用了一个好字。丁思情不自禁笑起来:“你这是跟谁撒娇呢?”他没笑,进一步将她逼近,似乎连一个喘息的机会都不想留给她:“跟你。”她往后退,小腿抵在沙发上,卡在和茶几的转角间,退无可退。“谁允许你跟我撒娇的?”她绷着脸,严防他得寸进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没人允许。可要是什么都等到她允许,等到她回眸,等到她……那可能这一生只能是等待了。“那你允许我做什么?”他不怕她,进一步凑近她,脚尖抵着脚尖,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肖成东,你打算接受我的建议?”做一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狼狗”。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他搂过她的腰,吻住她的嘴唇,丁思有瞬间的诧异,但没有反抗,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唇很软,吻得也很轻柔,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品。丁思颇为享受这种被人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正当她被吻得有些恍惚的时候,突然唇上吃痛,一股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开来。他睁开眼睛,离开她的嘴唇,缓缓站起身。丁思摸着嘴边的血珠,倒吸一口凉气,敢在接吻咬她的人,他是第一个。有种。丁思瞪着他,冷笑起来。“会咬人的小狼狗,养吗?”肖成东将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无视她的愤怒道:“丁思,我最后说一次,我喜欢你,并不是给你践踏我的权利。”丁思咬着比他咬得那块嘴唇,短短的一分钟里已经肿起来,她气得直发笑,明天让她顶着一张嘴去加班?“真他妈带种啊。”丁思伸手抓住她的衣领,之前的温存在刹那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浓重的火药味。“狗和人不一样,”他顺势低下头,平视着她的眼睛道:“人不会咬人,但狗会。”这是她把他当成一条狗的报应。丁思一拳头打在他的胸口,出乎意料的结实,他也没躲,硬生生接下这一拳,强忍着一段话没说。他咬了她一口,她要打他。那王一晨呢?在她心里挖出一个洞,还让她念念不忘。真他妈不公平。可是他不能说,在一个女人面前计较她的前任,太小气了。“肖成东,你怎么这么幼稚?”丁思松开他的衣领,用力往后推了一把。“我还能更幼稚你信不信?”丁思不信,但她没敢说,这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一个人。“不信是不是?”然而肖成东已经学会给自己找台阶,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气势冲冲地说:“你等着,我一定会幼稚给你看的。”说完,便直接拉开门走出。防盗门合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她心里抖了一下:敢情这在他心里还是挺骄傲的事?肖成东气势汹汹下了楼,见张晏晏和程溯光在大厅还没走,便迎上去道:“干什么呢?”“等他女朋友。”程溯光低头示意,这才发现王一晨还躺在沙发上,似乎觉得有些冷,把自己抱得紧紧的。肖成东一屁股坐在他的脸上。张晏晏抽空从屏幕前抬头看了一眼,差点儿没把眼珠子吓得掉出来,“东,东哥,这要死人的。”程溯光不明所以,半饷才看出端倪,连忙将他拉起来:“你这是恨不得他死呢?”“我就是不明白,”肖成东从兜里拿出烟,塞进嘴里,但碍于张晏晏没有点燃:“这家伙是怎么追到丁思的?”张晏晏不搭腔。程溯光难得分析,留下他一个冥思苦想。“晏晏,你知道吗?”他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她道。是共同奋斗的记忆。挡在他们之间的不是王一晨这个前男友,而是他们各自的经历,他没有经历过高考那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也没有冬天在自习室看书冻得直哆嗦的记忆。那些无数个通往教室、图书室、寝室的夜晚是王一晨陪她走过的,保温瓶里的一瓶瓶的热水是王一晨穿着大袄子提到宿舍门口的。就算她和王一晨做不了情侣,至少还有奋斗的革命情谊。可她和肖成东有什么呢?一个悸动的吻,一个不期而遇的清晨,还有呢?那些没有他的空白,全让王一晨给填满了。她觉得她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恨不得马上就把王一晨给抬楼上去,让他们立刻成婚。“东哥,你问问程溯光为什么会选择我?或许,你就能找到答案。”她和程溯光之间也没有共同奋斗的记忆,可他选择了她。程溯光正在打手游,听见自己突然被点名,问道:“什么?”程溯光那点破事他都不知道,也难得问,而且张晏晏是张晏晏,丁思是丁思,全然没有对比性。正当这时,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女生从外跑进来,她率先打招呼:“光哥,我家一晨在哪里?”程溯光从沙发边侧身让开,露出王一晨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沈柯妮冲到沙发边将他扶起来,焦急地问道:“怎么喝成这样?”“他说你在外面有人了。”程溯光如实回道。“……”张晏晏和肖成东同时一默,能不能委婉点儿,这让人多尴尬。沈柯妮单膝跪在地上没有说话,抿着唇要将王一晨扶起来。见状,张晏晏和肖成东连忙搭把手,把人连拉带拽地拖到小区门口,塞进汽车的后座。“光哥,我……”沈柯妮站在敞开的车门,欲言又止:“我,我不是外面有人了,我,我就是气不过。”程溯光对别人的事没兴趣,敷衍地点点头:“走吧。”“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和丁思有过一段,”沈柯妮咬着唇,眼眶委屈地红了:“放不下就算了,问题是他现在还放不下她。让我,这个……现任女友,怎么想?”所以,她故意找了个人想气气他。“幸好他来找你了,要是去找丁思,我跟他就真的完了。”沈柯妮道了声谢,坐上驾驶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