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的圣武士

逐忌宝兮,唤异神,奉信条兮,创密教。在阴影中,在城市的角落里,隐秘教团献祭生命,召唤邪神,搅乱伦常,颠倒法则。此时,高呼神名,铁马的圣武士一马当先,破门而入!破邪斩!“请给我的马,啊不是,请给我的摩托车喂95号油,谢谢。”提尔教团副团长如是说。

作家 鸡龙山下 分類 奇幻 | 47萬字 | 172章
番外

    “秩序与正义是我们永恒的追求。”主教与圣武士在神像前共同低声说道。

    圣武士抬头看向神像,提尔的神像是木制的,以他的目力能看见断手处细密的木制纹理。这尊神像用淡金色的颜料涂过,冠冕处镶嵌了反光的砾石与玻璃,在红色背景的映衬下光彩熠熠。看得出来,这尊神像设计精巧,虽然花费不高,却庄重而不寒酸。

    主教扶着嵌着天平圣徽的权杖,眼神略过了殿中俯身下拜的信众们,注视着重重烛火,低声问道,“瓦丁,你的信念可有改变?”

    铁甲的圣武士沉声回答,“从未改变,我的信念从未改变过。”

    主教引着圣武士走到侧室,避开了信众们,“你知道的,瓦丁,不是所有的团员都支持你,而且裁判所的几位牧师对你也有很大的不满。”

    “那让他们来拷问我好了”,圣武士笑了笑,“反正圣武士也不能说谎,不是吗。”

    “瓦丁!”主教的语气有些不满,“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希望你能暂停你的活动,另外,我给你找了一个学生,由你教她如何当一个圣武士。”

    “你确定我来教?”瓦丁看着主教,他知道这个老人的意图,他无法带着一个学徒活动。

    “仪式定在下一周,由你带着她起誓。”主教不愿意再说了,用权杖重重敲了一下地面,“你好自为之吧!”

    瓦丁站在侧室中,看着大厅中的信众们还在参拜提尔的神像,独眼独臂的正义之神、残疾之神。他曾经在那里发下誓言。

    “我发誓永不言谎!”

    “我发誓铲除邪恶!”

    “我发誓遵循秩序!”

    “我发誓护卫良善!”

    ……

    瓦丁回忆当年,那时他还很弱小,但是信念坚定无比。如今他穿着坚实的盔甲,腰挎锋利的宝剑,呼喊间就有神灵注视。但是他却感到自己还像当年那般弱小,不,比当年还要弱小。

    瓦丁走出殿外,看见正午的太阳已经到了最高点。在这夺目的光芒下,所有的阴影被压抑在每个人的脚下。

    但是瓦丁看见自己脚下的阴影动了,他立刻高呼神灵的名号,拔出了宝剑,指向自己的脚下,“邪魔?还是幽灵?”

    “老爷”,脚下的阴影回答道,“您难道还分辨不出邪魔吗?我只是一个影子罢了。”

    “那么”,瓦丁收起剑,“一个影子是为什么找我呢?”

    “是有人要找您,请跟着我。”影子说。

    于是瓦丁就跟着影子前进。

    瓦丁跟着影子走了一整个白天,走到了一个荒凉的村庄。

    瓦丁来过这里,他在这里斩杀了食人的恶兽,将它的头颅整个切断,那头颅中流出的毒液足以杀死百人。

    在村庄的入口,有一个农妇抱着他的女儿在哭。

    瓦丁认得她,他用剑保卫过这个农人的生命。

    “你为什么在哭呢?”

    “瓦丁老爷,我养不起我的孩子,领主老爷的管家看上了她,愿意买下她,我为她高兴,又难过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记得本地的领主是个好人”,瓦丁问道,“为什么会闹到卖女儿的地步?”

    “老爷啊,领主老爷是大好人啊,那西边的商人只肯给2个银币,领主老爷看我可怜,给我5个”,农人摸了摸眼泪,“今年年成不好,税官老爷又说要加半成税,交了税我们家就养不起3个孩子了。她能被老爷看上,也是她的福气。”

    “那么你就愿意了么?”

    “又有什么办法呢,老爷?这就是我们的命吧,老爷。”农妇又不住的抹眼泪,“老爷,难道这不是命吗?”

    瓦丁摸索自己的口袋,却没有一个铜子。

    “这就是命吧。”瓦丁说。

    告别了农妇,瓦丁跟着影子继续走,走了一整个晚上,走到了一座城市。这是一个繁华的自由市,商人们在这里交易,南来北往的旅客在这里汇聚,店铺中售卖着香料与丝绸。

    瓦丁走入城门,没有人认出他,虽然他曾经为这里的商人们赶走了穷奢极欲的城主,破开了内城中尸骨累累的监牢,城主的宝库可以堆满最宽阔的广场。

    在城墙的一角窝着一个盲人,瓦丁认出了他,是曾经欢迎过他的一个小商人。

    “你为什么在这儿呢?”瓦丁问他。

    “是您吗,是您吗?瓦丁老爷?”盲人听见了他的声音,很是激动,“老爷啊,我有罪,我犯了罪。”

    “那么,你犯了什么罪呢?”

    “我的儿子爱上了一个贵族家的小姐”,盲人说到,“他爱的死去活来,但是贵族家的女儿怎么会嫁给鱼贩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哭着求我,我就去买了伪造血系的文书。”

    “我大致知道了。”瓦丁深深地叹气。

    “是啊,老爷,这又怎么骗得了人呢”,盲人说到,“城市的委员会仁慈,没有杀我,只是用光灼瞎了我。嘿,其实我还能分辨白天与黑天呢!”

    “那么,那两个孩子呢?”

    “老爷,我的孩子命苦,瞎了才第二天,被人打死在小巷里”,盲人忍不住哭了,“我找了他一夜,第二天才托人找到他的尸体,我摸到他的时候,他的脖子都凉了!”

    “那个女孩呢?”瓦丁问。

    “说来也是作孽”,盲人接着说,“那家姑娘嫁给了外乡的贵族,才6个月就生了孩子,然后,您也知道啦,被人家送了回来,然后就抱着孩子一起跳了井。”

    “老爷,我求求您,自从那姑娘死在了井里,她家里人就再没有出现过。而那个孩子还没有入任何教派,也没有牧师愿意给他做弥撒”,那盲人跪着磕头,“老爷,求求您,求求您给他两做一场弥撒吧,老爷,求求您。”

    瓦丁找到了那口井,做完了弥撒,又回来找那个盲人。

    “老爷,谢谢您,老爷”,盲人又是不住的磕头,“老爷,我知道自杀是邪恶的。我曾经听牧师说自杀的人要砍断头,埋在十字路口下,让来来往往的马车压过。”

    “我犯了罪,老爷,我的孩子和那个小姐都犯了罪。但是老爷,难道他的孩子也是罪人吗?老爷,曾经有多少夫人小姐偷偷地买罗盘草(堕胎药)啊,老城主还在的时候,又有哪家没有过没入教的孩子呢?”

    “老爷,我瞎了之后就一直在想,牧师老爷说这是纯粹的邪恶,但是我却越想越糊涂,老爷,难道他们就都是罪人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瓦丁低下了头。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老爷,我又在说胡话,让您见笑了。”

    告别了盲人,瓦丁跟着影子继续走。又走了一天一夜,来到了王国的首都,路上车马络绎不绝,士兵们装备齐整,市民们红光满面,教堂与王宫的穹顶刺入天际。

    瓦丁来过这里,他在这里揭露了魔鬼的阴谋,戳穿了被腐蚀的牧师,斩落了奸臣的首级。当他进入王都,就听见有人小声地议论他,也有人向他欢呼。

    也有人向他讨一个铜子,“老爷,行行好吧,老爷。”这是一个被斩去了十指的乞丐。

    “为什么你的指头没有了”,瓦丁问,“难道城里还有邪魔的余党在作祟?”

    “大人”,乞丐卑微的回答,“我的手指是被我输掉的。”

    “我原是城里的工匠,人们叫我银手指。您被封赏的那天,您披风的银角就是我敲制的。我是与人赌斗,输掉了手指。”

    “是有人诱惑你赌博?”瓦丁问。

    “不是,大人”,乞丐回答,“是我迷了眼,当时我与另一个工匠赌斗,谁输了就要退出行会,我自大的没边,就提议还要把手指也砍下来,至于结果,您都看到啦。”

    “难道城里的牧师没有制止吗?”瓦丁问。

    “大人”,乞丐笑了,“我们向行会做了公正,牧师大人又怎么拦呢?而且,我们两个都是坚持要赌呢。”

    “大人,你那么能给我一个铜子吗?”乞丐讲完了他的故事,向瓦丁讨要铜币。

    瓦丁向路人要了一个,然后交给乞丐。

    “老爷,谢谢您,愿提尔的正义长存,愿国王的统治长存。”乞丐赶紧致谢。

    瓦丁没有与他告别。因为影子开始了快速的移动,瓦丁只有跑着才能跟上。瓦丁跑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追上了影子。

    “你为什么要跑?”瓦丁问影子。

    但是影子没有回话,而且融入了瓦丁的影子,再也看不见了。

    此时瓦丁站在一个破败的神殿前。走入神殿,其中没有神像,只有历史留下的断垣残壁,石头上还刻着曾经的故事,但是早已没有信徒传唱。

    瓦丁看见有人躲藏在阴影中,“你是谁?”

    那人回答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是圣武士瓦丁。”瓦丁回答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那人回答道,“我们这里不要圣武士。”

    瓦丁沉默了良久,“是的,我知道。”

    “那么,你是为什么来呢?你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你吗?”

    “是的,我知道。”

    “放弃现在的一切?”

    “是的,我知道。”

    “寒冷、饥饿、憎恨、嘲笑、轻视、侮辱、监狱、疾病,甚至于死亡?”

    “是的,我都知道。”

    “跟人们的疏远,完全的孤独?”

    “我也愿意接受。”

    “哪怕违背你的誓言?”

    “我已经违背了誓言。”

    “承受无尽的痛苦与打击?”

    “我知道,我准备好了。我愿意忍受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打击。”

    “不仅是你的敌人,就是你曾经的同伴,你的朋友也都要给你这些痛苦、这些打击?”

    “是……就是他们给我这些,我也要忍受。”

    “好。你也准备着牺牲吗?”

    “是。”

    “这是无名的牺牲,你会灭亡,甚至没有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尊崇地纪念你。”

    “我不要人感激,我不要人同情。我也不要名声。”

    “你也甘心去犯罪?”

    瓦丁埋下了他的头。“我也甘心……去犯罪。”

    那声音停了一会儿。过后又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将来在困苦中你会否认你现在这个信仰,你会以为你是白白地浪费了你的青春?”

    “这一层我也知道。我只求你放我过去。”

    “过来吧。”

    于是瓦丁脱去了自己的盔甲,卸下了利剑,走入了阴影之中。

    “一个傻瓜!”远处有一个声音叫道。

    “一个圣人。”不知从何处传来这么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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