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十年,女帝武曌向我表白

第89章 仙人抚顶断长生
  說完這話,向問天提轉體內氣機,拔腿疾衝。
  只是閃了兩閃,就已經奔掠至馬匹身側。
  速度之疾,竟是快逾奔馬。
  這幾人不過是普通商旅,何曾見識過這等高手。
  一時目瞪口呆,簡直快要忘記了操控駕馭韁繩。
  向問天仰天大笑,清臒容貌上忽然多出股令人心悸的殺氣。
  想他身為日月神教光明左使,位高權重。
  何曾有過這種被黑白兩道數百人,攆得和狗一樣的經歷。
  心中早就憋了團火氣。
  現在,正好有機會發泄出來。
  還能在趙長生面前展露展露自己手段,免得被其小瞧。
  一舉兩得。
  “要怪,就你們出門沒看黃歷,運氣不好罷!”
  身形一頓,向問天業已拔地而起,縱身躍在半空當中。
  左掌提起,裹挾著雄渾氣勁向著馬上乘客腦袋上拍去。
  如果一旦讓他拍實,必然是西瓜炸裂,紅漿滿地的結果。
  至於右手,向問天也沒有閑著,橫揮鐵鏈。
  仿佛手臂忽然延長了兩倍般,揮灑自如地朝著剩余兩人的脖頸卷去。
  能夠在日月魔教當中當上光明左使的位子。
  向問天何曾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雙手上沾染的無辜者鮮血,真是洗都洗不乾淨。
  眼見這三名無辜旅人就要招此無妄之災,命喪當場。
  卻忽然。
  向問天身體身不由己地向後倒飛出去。
  速度之快,似乎還要超出先前。
  三匹馬快速奔馳而過。
  從始至終,這三名被莫名卷入其中的老百姓,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直到一氣跑步數十丈之外後,方才徐徐停了下來,駐足朝著這裡看來。
  趙長生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將左手徐徐收回,攏入袖中。
  方才,在向問天一舉殺掉三人,千鈞一發之際。
  就是他及時出手,以擒龍控鶴手直接將向問天抓回。
  “趙君侯,你這是何意,莫非是看不起老夫麽?!”
  向問天雙掌對敵一拍,原本跪伏的身體瞬間挺直。
  向後連退七八步,向問天死死瞪著趙長生,怒聲發問。
  但是。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雙手在不住顫動。
  臉色與眼神,也是抑製不住的恐懼。
  哪怕先前被叛逃出黑木崖,以及剛才被黑白兩道數百名高手圍攻。
  向問天也不覺得自己與死亡之間的距離,有被趙長生用掌勁攝取來時那麽近。
  簡直就像是在千丈懸崖間懸掛的鋼線上,走了個來回一樣。
  兩股戰戰,汗流浹背。
  如果趙長生方才不是吸攝抓他回來,以防向問天出手將那三名老百姓殺死,而是掌勁外吐的話。
  他估計,自己早就已經死在了趙長生掌下。
  與藍鳳凰、任盈盈等人最初判斷一樣。
  向問天看重的,主要是趙長生大周君侯的身份。
  並沒有太把他放在心中,最起碼對他武功身手的評價是如此。
  但是現在,向問天方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天人!
  一定是天人!
  向問天在心中瘋狂呐喊。
  他本就是武道極境的絕頂高手,又跟隨任我行多年,親眼見識過破關而出的東方白。
  對於這些,絕對不會認錯!
  “不,我不是看不起。
  我只是,很簡單……”
  趙長生探出右手,悠然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向問天隔空點去。
  “想要殺了你而已。”
  趙長生話說得平淡從容,但是任盈盈幾人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怎麽也無法想象,趙長生居然想要方一照面,就要殺了向問天。
  雙方之前,也沒什麽仇怨啊。
  “公子……”
  任盈盈輕聲開口,想要給向問天求求情。
  畢竟,向問天精心準備多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應該如何救出任我行。
  猜到她想要說些什麽,趙長生輕輕但卻分外堅定地搖頭。
  他今天,一定要殺了向問天不可。
  就算是天王老子攔在前面也不行。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她們身為局外人,反應尚且如此。
  作為當事人的向問天,就更不必多說了。
  心中生出無盡的荒謬感。
  “該死!”
  在深深畏懼下,向問天累積的怒意一下子爆發開來。
  “為什麽?!”
  向問天一面反問,同時鎖鏈在空中瞬間繃直,化為一口長槍直直刺向趙長生心口要害。
  去勢凌厲,突兀無比。
  鎖鏈經行之處,凜冽罡風漫卷。
  任盈盈幾女臉頰之上,不由現出細微血痕裂口。
  這一擊,已是向問天畢生武道精詣之所在。
  雖然不清楚趙長生為何要對自己出手……
  又心知肚明,正面對戰,自己絕非趙長生對手。
  但是,束手就擒,可不是向問天的作風。
  就算要死,他也要拖著趙長生一並去死!
  然而……
  令向問天心生絕望的。
  面對他這拚死一搏,趙長生卻依舊還是那幅淡淡神色,甚至連眼皮都懶得翻一下。
  只是靜靜探出右手,食指正正點在鎖鏈長槍的前端。
  天地之間,憑空多出一道鋒銳至極的劍意。
  仿佛要將整片天地斬裂開來一般。
  鎖鏈立時寸寸崩解開來。
  在空中化為齏粉,隨風飄拂遠去。
  “噗!”
  向問天當即嘔出一大口鮮血。
  手臂不自然地彎折,松軟垂下。
  至於胸口,更是仿佛被大鐵錘擊中,當即塌陷下去。
  在地上連續滾了幾滾。
  白衣盡被灰塵與血跡沾染弄汙,說不出的肮髒。
  現在的向問天,哪裡還有方才一人獨鬥黑白兩道數百名高手的英姿豪氣。
  與癩皮狗也沒什麽兩樣。
  只是一指而已。
  武道極境巔峰的向問天就直接重傷。
  任盈盈神色複雜地呼出口濁氣。
  藍鳳凰則是一臉無所謂,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兩人反應不一,但是對於向問天在趙長生手底下走不過一招的事實,確實都不意外。
  “為什麽?!”
  向問天又連續咳出數口淤血,臉色徹底化作毫無血色的慘白。
  就見他雙手撐地,努力抬起身子,眼眸黯淡無光地看著趙長生,努力開口。
  他要求一個答案。
  否則,哪怕今天死在這裡,他也不會瞑目。
  向問天無論怎麽想,都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趙長生。
  事實上,兩人今天才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在救出任我行,共同對付東方白上。
  反而是有著相同利益的盟友。
  怎麽現在,任我行都沒救出來,東方白還好好待在黑木崖。
  趙長生怎麽就對自己下死手了。
  翻臉沒有這麽快的。
  就算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也是一樣。
  翻來覆去,向問天也不會才想到在趙長生動手之前。
  自己想要出手宰了那幾個過路的旅人,奪了他們的馬匹,同時顯露下自己本事來著。
  但是,應該不會是這樣吧。
  被大周女帝武曌派來負責這麽重要的事情。
  趙長生應該不會是個,滿腦子只知道行俠仗義的愣頭青才對。
  更何況。
  這裡根本都不是大周國境當中,那幾名過路人,根本就不是大周百姓,而是在大明皇朝。
  趙長生是腦子進水了嗎,才會去攻擊自己盟友,然後來對付自己對家的。
  然而。
  事情的真相,到時候就是那麽簡單而已。被沒有多麽複雜的原因。
  “不錯。”
  趙長生微微點頭,對著向問天表示他想得沒錯。
  “本君侯就是因為這,所以才想要殺掉你的!”
  “噗!”
  一口遠比以往更量大的瘀血,自向問天口中噴出。
  將下頜疏朗花白的胡須,噴得盡數被鮮血染紅。
  “你……你……你……”
  戟指死死點向就站在現場,自己對面的趙長生。
  向問天一半是因為受傷,一半是被氣得。
  就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要說是他,就算是侍立在趙長生身後左右兩側的任盈盈與藍鳳凰也是一樣。
  她們原本以為,趙長生一見面就對向問天出手,是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比如說是擔心任我行救出來後,勢力太強。
  不好製住對方,令其老老實實為自己效力。
  所以才要提前剪除向問天,這個任我行最為倚仗的羽翼。
  誰能想到,趙長生突然真得就只是單純因為見義勇為,看不慣向問天肆意屠殺平民百姓的舉止。
  不過很快,藍鳳凰兩隻眼睛當中,就有星星浮現出來。
  人生在世,就是求一個快意而已。
  就因為看不爽向問天所作所為,哪怕他能夠在未來發揮極大效力。
  趙長生也說殺就殺,沒有半分可惜與猶豫。
  “只有這般果決之人,才有資格做我藍鳳凰的主人!”
  藍鳳凰眼中異彩連連,喃喃自語。
  “這個理由,難道不夠嗎?”
  趙長生悠然踱步至向問天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這位“天王老子”。
  不以為然地問道。
  身為九州世界真正的絕頂之人,還有什麽,比讓自己心意順遂更為重要的事情。
  只不過,趙長生的隨心所欲。
  與向問天這種,憑借著個人武力橫行霸道,恃強凌弱,視他人性命於無物截然不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看著向問天似乎依然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對他出手。
  趙長生搖搖頭,信步踱至向問天身前,自顧自念道。
  “習武之人,一經踏入江湖,那就是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
  就算沒有做錯事被人殺了,那也沒什麽辦法。
  怨自己學藝不精就是。
  但是……”
  說到這裡,趙長生神情忽然淡漠下來。
  “你方才要殺的那些,可不是江湖人。
  而是沒有半分武功的普通人。
  這,就令我很是討厭!”
  既然討厭,那就出手,將向問天從這個世上消失便是。
  何須其他什麽理由。
  “就……這……?!”
  兩隻眼睛瞪到最圓,向問天死死盯著趙長生。
  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神色變化。
  想要看看趙長生到底有沒有說謊。
  向問天怎麽也不相信,趙長生對自己出手,就只是為了這麽一個可笑的理由。
  然而,令他失望的。
  趙長生臉上神情,沒有半分變化。
  當然,區區向問天,連一根手指都敵不過的廢物。
  又有什麽資格與價值,值得讓趙長生說謊騙他。
  這點,趙長生還不屑為之。
  “我恨……”
  向問天身軀與血液,逐漸冰冷下去,但臉上還是帶著那份無以倫比的恨意與不解。
  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
  居然只是因為視作螻蟻的三個普通人,而丟掉性命。
  “聒噪!”
  看著向問天靠著自己精修多年的渾厚真氣,依舊還在那裡強撐著口氣,不願死去。
  趙長生卻是懶得再聽下去了。
  再次前行一步,趙長生右手劃圓,對著向問天天靈位置,當頭拍下。
  就聽“撲通”一聲。
  向問天再來不及多說一個字,整個身體就已經被趙長生直直拍入地中。
  氣息斷絕。
  僅只剩下一隻長條形狀的行囊,孤零零留在地上。
  “看來,等到將阿爹救出來之後,定要好生勸誡他。
  千萬不要再隨意對普通人發火!”
  見著在日月神教,在南疆,乃至整個九州江湖都算是一號人物的向問天,死得這麽無聲無息,波瀾不驚。
  比個小卒子都不曲。
  任盈盈不由心中一寒,在心中提醒自己。
  她對自己父親的脾性可是再清楚不過。
  雖然精明,城府深沉。
  但是怒氣、火氣也是極大,統禦屬下,極為嚴苛暴力。
  否則當年知道被東方白推翻之後,也不見太多死忠站出來,與東方白勢不兩立。
  任盈盈敢肯定,如果自己不提醒下任我行的話。
  對方絕對會犯今天與向問天一樣的過錯,最終觸到了趙長生的禁忌。
  “任姑娘,這向問天死了,對於我們解救令尊的計劃有沒有影響?”
  腳掌輕輕跺地,將行李抄至自己手中,趙長生抬起下巴,對著任盈盈努了努,隨意問道。
  說話之間,趙長生已經打開了布囊,將裡面的東西一一取了出來。
  影響是肯定是有的。
  但是任盈盈當然不會這麽說就是。
  “我父親被關押在西湖湖底的水牢當中,由昔年日月神教的四名高手共同看押。
  地點,還有他們的身份來歷,擅長絕學都已經打探得清清楚楚。
  就算向左使不在,也沒有太大影響!”
  任盈盈這話,倒也不能說錯。
  雖然合兩人之力,很難在不付出一定代價的情況下,將任我行強行救出。
  但本來強攻就是性價比極低方法。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江南四友看押了任我行十來年,心思早已經懈怠許多。
  其實,以向問天與任盈盈的武功手段,大可以采取下毒的方法。
  將毒藥下到他們食水當中,輕易除去幾人,救走任我行。
  但如此一來,消息必然保留不了幾天,就會驚動黑木崖的東方白。
  讓其知道,任我行已經越獄潛逃了。
  根本不會給任我行調養恢復元氣,與召集舊部的寶貴時間。
  但是現在,有趙長生在,情況自然大不相同了。
  以趙長生一指重傷向問天的修為實力,還有大周皇朝的支持。
  大可以光明正大將任我行救出,拉起旗號與東方白較量就是。
  不需要再像原來計劃的那樣蠅營狗苟,躲在暗地裡。
  “草聖張旭的《率意帖》、范寬范中立的《溪山行旅圖》。
  喏,這是王質在爛柯山遇仙所見的棋局,劉仲甫在驪山遇仙對弈的棋局,王積薪遇狐仙婆媳的對局……”
  任盈盈在那裡斟酌思考,在另一邊,趙長生已經將行囊當中的物事一一取了出來。
  “呵,這個倒是有緣,居然是號稱早已失傳千年之久的《廣陵散》……”
  看守任我行的江南四友,武功不低。
  最難得之處,在於早就已經對江湖失望,絕了爭名逐利之心。
  無欲則剛。
  這樣的人,想要對付他們,並不是一件易事。
  不過是人就有弱點,四人年紀、武功、師承各不相同。
  卻能結為異性兄弟,就是因為均有一項嗜好。
  老大黃鍾公好琴,老二黑白子善弈。
  老三禿筆翁則是愛好書法成癡,至於老四丹青生除去品嘗美酒之外,自然就是縱意丹青畫作當中。
  很明顯,向問天是投其所好。
  專門尋來了對他們而言,比性命還要珍貴的琴棋書畫四寶,用來對付他們。
  “他們四人,隱居在西湖當中是吧?”
  趙長生嘿然一笑,將東西原樣放進布囊當中,然後再讓任盈盈代為收起。
  雙手插在腰間玉帶之上,趙長生悠悠然提足邁步。
  “西湖乃是天下勝景在這旁邊築莊歸隱,縱情琴棋書畫之間。
  這江南四友,倒是少見的妙人啊,不可不見識一場。”
  見趙長生動了起來,任盈盈、藍鳳凰急忙加快趕上。
  身影漸自消失在官道拐彎處。
  幾乎同時,噠噠馬蹄聲從遠方遙遙響起。
  “停!”
  身著暗紫色勁裝的騎士一勒韁繩,胯下駿馬兩隻前蹄高高揚起,停在空中。
  騎士翻身下馬,鼻翼輕輕抽動。
  然後蹲下身子,細細察看周圍痕跡,不住隨之移動。
  “就是這裡,不會有錯。”
  很快,男子騎士就已經出現在,向問天被趙長生一掌拍入泥土當中的地方。
  “海棠,快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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