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已經產下皇子,母子平安?”剛回到荊門朱由榔就見到了從肇慶趕來的使者,使者帶來了王皇后於十月初二產下一名皇子的消息,朱由榔一時間陷入了恍惚之中。 要知道穿越過來差不多一年了,他對這個世界一直有著一種難以融入的疏離感,老是懷疑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所以有的時候他表現得很莽撞。不管是帶少數人去突襲陳邦傅還是幾次親臨戰場親征,都帶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心理來博一場,想著就算死了也可能從另外一場夢境裡醒來。 直到今天聽到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誕生,他的心裡第一次產生了歸屬這個世界的想法。要知道這是他兩世為人第一次身為人父,這種感覺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就是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身上有了一種責任。這是之前所沒有的,之前雖然太后與皇后都是他的家人可是朱由榔始終跟他們有著一些隔閡,也許是跟自己始終覺得她們是古人有關。 看著手裡紙上孩子的生辰八字,朱由榔突然產生了回家看孩子的想法但是隨即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兒女情長真的會消磨英雄氣概嗎?自己前世看網絡小說的時候看到那些主角們開后宮還嘲笑他們土鱉,作為一個現代人到了古代卻跟沒有見過女人一樣的瘋狂獵豔,原來是小醜竟是我自己? 雖然連這個孩子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自己心裡還是充滿了憐愛之情。良久之後他才回過神來問使者“只有這一件事嗎?是否還有其他的事情?” “回陛下,沒有其他事情了,行在一切平安。” 朱由榔揮了揮手讓使者下去,然後又拿起那張紙看了又看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嘴裡輕輕念著“虎頭,虎頭。”呢喃完了之後又傻笑了半天,心想王皇后取乳名的水平也不過如此嘛,因為孩子虎頭虎腦就取乳名虎頭。 王皇后在信裡還請求朱由榔給孩子取個大名,朱由榔知道按照朱元璋制定的取名規則,下一輩的輩分是“慈”然後名字裡要帶個“火”字旁。 “來人去請張元子來!”朱由榔想了半天不知道該叫什麽好,於是索性派人去喊張家玉來想聽聽他的意見。 “這是陛下家事,臣豈敢多置一詞。”糊裡糊塗被皇帝緊急叫來的張家玉還以為有啥大事呢,結果竟然是被叫來幫皇帝給孩子取名,心裡很是無語就說了一句,潛台詞意思是這是你兒子,取名關我屁事。 朱由榔卻不管這些,難掩興奮之情的說道“元子,這是我第一個孩子,一定要取個好名。”他說完之後卻發現張家玉面帶怪異神色的看著自己,心想壞了說漏嘴了。 原來在這個孩子之前朱由榔有過兩個皇子,不過已經夭折了而那時候朱由榔尚未穿越過來,從心理上就將那兩個孩子排除在外了。 現在見張家玉神色古怪的看著自己,他急忙改口說道“是,這是朕即位以來的第一個孩子,一定要取個吉祥的名字。” “依臣之見,既然是陛下即位以來第一位皇子可往吉祥、光明等意義去尋找合適的字。”張家玉推辭不過隻好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光明者光大明朝,也可以說是溫暖,那就叫煊吧。慈煊,朱慈煊,就叫這個名字吧,希望他長大之後不要讓我失望能夠光大我大明。” 最後朱由榔給這個新生的兒子定下了名字朱慈煊並命使者返回肇慶將這個名字帶回去,同時還用那不好看的字跡寫了一封親筆信給皇后以寄托自己的思念之情,寫完之後又覺得自己渣出來這麽久從來沒想過她,直到有了孩子了才順帶著給她寫信。 “陛下,九江急報!”正當朱由榔享受著這初為人父的喜悅的時候,一封急報將他的好心情趕去了爪哇國。“拿來給朕看。” 朱由榔看完這封急報之後面色凝重,急報是金聲桓所寫詳細匯報了九江之戰的經過。原來武昌的清軍在湖廣總督羅錦繡的指揮之下沒有西進而是集中大部分兵力重新東進圍攻九江,九江面臨的局勢一下子變得更加嚴峻。 本來王得仁所部就要在九江全軍覆沒,幸虧江西義軍羅榮等人奇襲收復饒州牽扯了清軍的兵力,王得仁趁機突圍在付出慘重的代價之後成功逃入鄱陽湖,隨後金聲桓也退回了南昌。 清軍因為未能全殲王得仁所部惱羞成怒之下,譚泰下令屠城將九江殺戮一空然後一路擄掠包圍了南昌,金聲桓這次的軍報是再次向朱由榔求援。 看著這份沉甸甸的軍報,朱由榔一方面憤怒於清軍屠城的禽獸之舉另一方面又陷入到了為難之中。之前他已經知道鄖陽已經被清軍攻克,此時王光恩所部已經退入鄂西山區與賀珍、孫守法、武大定等人匯合,再北上已經失去了救援的意義。 而南昌陷入包圍,按照清軍再九江的做法他們攻破城池之後必定屠城,南昌城內幾十萬軍民等待自己的救援。可是自己的大軍要是掉頭東進救援南昌的話,難保在鄖陽、襄陽一帶的清軍豪格所部主力不會趁機南下。 襄陽以南就是無險可守的江漢平原,在歷史上一旦襄陽陷落南方政權整個長江以北必定跟著陷落,可以說要保證江漢平原的安全必定要爭奪鄖陽、襄陽。再說了豪格所部完全可以跟當年阿濟格追擊李自成一樣從襄陽沿漢江出發一路前往武昌,到時候不管是與譚泰、何洛會會師還是進攻嶽州都可以讓自己首尾難顧。 最終朱由榔決定繼續北上進攻襄陽,一來是護衛江漢平原這一帶城池的安全二來是不讓兩路八旗主力會師,畢竟這個時代大多數明軍的“恐清症”其實是“恐滿症”,自己領軍打一路八旗還能帶的動,要是打兩路八旗主力恐怕就會全盤崩潰。 要是之前自己還沒有孩子的話說不定自己還敢賭一把國運把兩路八旗主力引到一起一戰絕雌雄,現在自己絕對不敢賭了,只能慢慢來。 朱由榔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均州城內的豪格也陷入了為難之中,本來豪格此次南下是平定張獻忠就可以回京了,因為鄖陽叛亂耽誤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收復鄖陽了又收到消息荊州被明軍攻克了。 “鄭思維這個廢物!修了這麽久的城又要了那麽多紅夷大炮卻這麽快就被明賊攻破了荊州,本王回到京師一定請皇上治他的罪,他那個狗兒子也發配到寧古塔去給披甲人為奴。” 在清軍攻克鄖陽大肆搶掠一番之後,因為鄖陽城內殘破豪格就讓留下高第所部綠營鎮守同時清剿逃入山區的明軍殘部,而他本人率八旗進入了均州城內駐扎。 原本他是想著與高第等人兵分兩路進入鄂西山西剿滅了明軍殘部之後就返回北京,如今他的計劃不得不取消了。 均州這座在後世整體沉入丹江口水庫的古城此時還是一座江邊重鎮,離這裡不遠處的左旗營就是後世均縣所在,南陽總兵張應祥在收到荊州被明軍攻克的消息之後就奉豪格之命前往襄陽布防。 “來人去找尼堪、星訥、都類過來議事。”在惱怒之余豪格還是派人去找此次隨同自己出征的幾名清軍主要將領前來議事,此時的清軍還保留著一些原始的民主議事制度並不能讓主帥自己一言而決,這也是清軍屢次擊敗文官掛帥的明軍的原因之一。 此次隨同豪格出征的主要將領除去因病去世以及留守四川的人,此時身在均州有資格議事的就是尚書星訥、多羅貝勒尼堪、固山額真都類。 尚書星訥是正白旗阿濟格麾下屬於多爾袞一黨,而多羅貝勒尼堪則是努爾哈赤之孫是豪格與順治的堂弟,不過因為他的父親褚英被努爾哈赤賜死所以他的地位並不高僅僅是貝勒,還不是後來被李定國斬殺時候的親王。 再一個就是固山額真都類則是正紅旗麾下,他是努爾哈赤長女所生也就是說是努爾哈赤的外孫,他的父親是後金開國元勳何和禮。努爾哈赤起兵初期為了拉攏人心可以說得上下了血本將自己十歲的女兒嫁給了僅僅小自己一歲的何和禮為小老婆,這個都類就是公主所生。 從這些人就可以看出多爾袞對豪格並不放心,南征有議事權利的要麽是自己人要麽是地位不高,以及中立之人,這就是為了製衡豪格。 不多時眾人來到了豪格大帳,星訥當即開口問道“王爺找我們來有什麽事?”他被豪格派人從溫柔鄉中叫起心中很是不滿,語氣中帶著不滿。 豪格哼了一聲慢慢說道“本王找你們來是商議大事,你們也知道荊州已經被偽明永明王朱由榔攻克,如今他率部與闖賊余孽一起北上已經到達荊門。我想問問你們是否願意隨本王南下擊破此賊,以為皇上分憂。” “王爺,我願意隨您南下。”開口之人是尼堪,他今年不過三十七歲正當壯年渴望建功立業當然沒有意見,而都類沒有說話顯然也是同意這一想法。 “末將有一策,可讓明賊首尾不能相顧,鄖襄之危自解。”正當豪格準備下令全軍出發前往襄陽的時候卻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