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公大驚,叫住那個跑進院中的親兵,“休得慌張,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州的黃巾軍早已剿滅,他們如何能攻城?” 親兵說道,“我也不知道,剛才城外傳來的消息,說有數十萬黃巾軍在攻打西城門。” “數十萬?哪裡冒出了這麽多的黃巾軍?” 甘公大驚失色,“快,許陽,速速派人送公子從東城門走,去北海。” “商兒,你父親帶了三萬兵馬去洛陽,現在徐州只有不到四萬兵馬,根本就抵擋不住數十萬的黃巾軍,你快點走。” 陶商倒是冷靜下來,“外公,不要驚慌。” “父親領著藏霸、許耽、糜竺以及三萬兵馬去洛陽,可是丹陽精兵還在城中,這些將士都是能以一當十的猛士。城中武有曹豹,文有陳登父子,徐州城牆厚實,糧草充沛,絕對能守住。” “況且黃巾軍向來是攜裹百姓出行,經過多番圍剿,不可能出現數十萬黃巾軍,這其中數字很多有水分,能有兩三萬已是不易。” “春梅、秋香,你們照顧好太公。許陽,隨我去見曹豹。” 甘公本來是要讓陶商逃出城去的,卻被他一番言語說動。 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外孫的一番話竟然穩住了他的心神,讓他產生極為信任、安定的心思。 “許陽,帶著精兵照顧好商兒,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要腦袋。” 許陽早已從臀部扯出了金針,扭著腿說道,“太公放心,有我丹陽精兵在,誰也不能靠近公子。” 陶商匆忙趕去西城門。 而在陶商出大門的時候,在西廂院中,一個身材妙曼的女子,牽著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孩童站在門口,看著陶商離去的背影。 “母親,又要打仗了,我們會死嗎?” 身材妙曼的女子,轉過頭來,容貌極美,大約二十來歲。 她伸手摸了摸孩童的臉,“應兒,不會有事的,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的。” 孩童繼續問道,“母親,那麽他會死嗎?” 女子臉色一變,蹲了下來,眼神嚴峻,“應兒,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對他的稱呼不能是“他”,而應當是兄長、哥哥。” “你一定要牢牢記住,陶商是你的哥哥,他是長子,是嫡子。你必須牢記在心中,否則,你會死的。” 孩童瞪大眼睛,不知道是懂了,還是被自己母親的眼神嚇到了,“母親,我知道了。” 陶商並沒有見到曹豹,他連城門都沒有上去,就被副將孫觀帶人護送到安全地帶。 “黃巾賊子攻城,流矢亂石眾多,還請公子去府中休息。” 孫觀原本是落草為寇之人,後結識藏霸,攜手作戰,便是赫赫有名的泰山賊。 後來感與陶謙之多次招撫,便隨臧霸一同降了陶謙,在多次剿殺黃巾軍中立下赫赫戰功,升為騎都尉一職。 這次陶謙響應曹操號召,帶領三萬兵馬前去洛陽,帶了臧霸、糜竺以及親信許耽,留下曹豹、孫觀、陳登等人守城。 “孫將軍,城外情況如何?能否守住?” 孫觀有些意外,這個紈絝公子平時只顧喝酒打架鬧事,根本就不關心國事,想不到這一次還敢到戰場上來,甚至還想上城門觀戰。 “些許黃巾亂賊而已,無需擔憂。” “不是說有數十萬黃巾軍嗎?莫非大部分都是難民?”陶商問道。 孫觀想不到陶商能看到這一點,便點點頭,“正是如此。” “這次十八路諸侯齊聚洛陽,共誅國賊董卓,許多州府兵力空虛,黃巾賊子又開始蠢蠢欲動。徐州城外本來有數萬流民,黃巾賊子又攜裹了數萬難民前來,雖然頗有些聲勢,可是想要攻破城門,絕非易事。” 陶商問道,“黃巾軍向來驅使難民在前當炮灰,曹將軍、孫將軍如何處置?” 孫觀心中一動,“公子以為,該如何處置?” 陶商沒想到孫觀會將問題拋回來,便沉聲說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將士守土負責,守土盡責。我們守護的是徐州境內內的百萬百姓,在這亂世之中,不能有過多的憐憫之心,否則一旦被黃巾軍攻破,百姓將遭受屠戮,死傷無數。” “所以,平素可以救濟難民,而在戰場上,一個也不能放進來。” 孫觀臉上露出了笑意,拱手說道,“曹將軍和我,與公子的想法一樣。” “還請公子放心,城中將士必死守徐州。” 說罷孫觀轉身離去。 陶商見自己待在此處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畢竟自己除了一個徐州刺史陶謙兒子的身份之外,並無任何官職。 看來,日後還是要多與官員、將士親近才行啊。 否則自己身上的紈絝子弟的身份,永遠也甩不掉。 幸好陶謙素來治理有方,膺秉懿德,允武允文。體足剛直,守以溫仁。徐州城內百姓初始慌亂了一陣,又見黃巾軍沒有攻破城門,便慢慢放下心來。 陶商在酒樓中找到了陳登。 陳登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很多人對陶商這等作惡多端的紈絝子弟避而不及,唯獨他顯得很隨意。 陳登此人,為人爽朗,性格沈靜,智謀過人,少年時有扶世濟民之志,並且博覽群書,學識淵博。雖然隻比陶商年長幾歲,可是為人文雅有文藝氣質,舊書跟文章,都能融會貫通。目前擔任徐州典農校尉。 “陳兄,城外戰火如荼,你還有心思在這裡喝酒?” 陳登見是陶商,也不站起來,指著對面的凳子說道,“各司其職而已。” “有曹豹、孫觀在,黃巾賊軍絕無可能破城。” 陶商坐了下來,看著陳登,“可是聽說這黃巾賊軍有數十萬之眾,徐州城內數萬兵馬,豈能抵擋?” 陳登喝了一碗酒,眼睛明亮,“公子向來不關心這些,只是寄情於山水青樓,好那巫山雲雨,進進出出之事。今日竟然有這般心思,莫非當真如劉一刀所說,公子的腦疾被他的金針之法給治愈了?” 陶商沒想到劉一刀這嘴巴還真是賤,自己才出家門不久,這些事情就傳遍了。 不過自己的身份改變了,一則被人從青樓上摔下來暈死過去,二則借著劉一刀的口有所轉變,正是自己想要的,便也微微一笑,不做辯解。 陳登有些詫異,陶商向來是嘴上不饒人的,今日竟然能受得住他這般嘲諷,也見好就收。“黃巾賊軍作亂多年,多次圍剿,已經是強弩之末,又如何能竄出數十萬之眾。必然是誇大其詞,虛張聲勢。” “頂多是攜帶難民攻城而已。況且,除了曹豹、孫觀統領的兵馬,可還有一支精兵在城中啊。” 陶商知道陳登說的是自己父親陶謙精心培養的丹陽精兵,便喝了一口酒。 喝完眉頭一皺,“這酒怎麽這麽淡?” 陳登不解地問道,“這醉花香可是徐州最好的酒了,你以前十次喝醉可是有八次是倒在這醉花香上,今日怎麽嫌棄它來了。” 陶商想了想,“或許是摔了腦袋,口味也變了。” “我尋到一個方子,可讓這酒烈上數倍,改日請你喝酒。” 陳登是好酒之人,“還有比醉花香更好的酒?還能烈上數倍?今日你不送我一壇,我父親會將我的腿打斷的。” 這陳登的父親便是陳珪,曾任沛相,後養老在家。 他唯一的愛好,便是喝酒。 這時,門口的許陽喊道,“公子,太公派人來尋你,請你立馬回去。” 陶商站起身來,“外公尋我,恐有急事,我先回府了。” 看著陶商離去的背影,陳登眉頭微皺。 “陶商看似無異常,可是又與從前完全不一樣。他開始關心戰事,還會釀酒,現在甘公一聲召喚他就回府,太不正常了。” “嗯,還是回去與父親商議一下,他或許能看出什麽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