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脈可生生機,滋養天人。 更是可以聚斂氣運。 長久居住,凡人亦可分得造化。 凌州郡都搬遷至此,其實就是在為百姓添福源,也是為了掩蓋靈脈氣機。 因為靈脈如果被山上宗門所有,更是錦上添花,作為那宗門內洞天福地使用。 只要肯投入開采,可生產出泉錢,鄧通錢,如果靈脈精良,更有可能生產出青蚨錢! 天底下,只有擁有靈脈,被稱為福地的山上宗門才能真正算得上,富甲一方,底蘊深厚。 可是一旦涉及到開采,凌州郡的百萬生靈,都會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因為福地之屬,如果開采過度,靈脈衰竭,是會反噬一方天地的。 那時候的一郡百姓,該是何去何從? 這自然也就是章元書院,並沒有佔為己用的原因。 多年前,書院向離元國先帝提出建議,有一謀劃,可用一處靈脈,可換一郡之地百姓安康,風調雨順百年, 故而才有搬遷郡城一事。 說是打算用一城百姓的氣機,掩蓋住靈脈的外泄。 而且書院不求開采靈脈,隻為替凌州一郡之地的百姓,守住氣運,不被其余山上宗門染指。 尤其是浚湯北邊的一些宗門,如果被他們發現靈脈後,就只會有一個做法。 因為此地本就不是他們的地域,況且離自己山門尚遠。 他們只會加快開采,沒有溫養福地一說,只會落袋為安,免得天高地遠,被別人捷足先登。 至於靈脈枯竭後的天地反噬,方圓上千裡之地的氣運,氣機,衰竭。 離元國凌州郡的百姓流離失所,生死遷徙與他們何乾? 如今兩代帝王,兩代郡守已經掩蓋這靈脈近五十年有余,如今卻是因為何走漏了風聲? 王不洧想到這兒,即刻伏案書信一封,寄往京城。 ——— 凌州郡城內。 在彩花巷某處。 天色已暗,街道上也鮮有人在。 著一身墨綠長衫的男子,站在一間不知名的書鋪門外。 正是周天和劉祈安買書去的第一家書店,那個拿著上下顛倒的雜書在看的男子,王不洧叫他范先生。 范先生合上了書鋪的木門,慢慢扣上鎖扣,他抬頭看著相處了多年的小書鋪,眉眼中透露出一絲不舍。 如果從門縫裡往裡看,白日裡堆得雜亂,繁多的書籍,如今卻是一本都沒有了。 范先生是章元書院的君子,他是書院名義上,分派在各州郡的坐陣夫子。 但是他在凌州郡城的真正原因,其實是看守靈脈。 五十年了,范先生在此地坐鎮了五十年,不過今天就要熬到頭了? 范先生啞然失笑,平日裡生活雖然單調乏味,預想過很多次今天的局面,只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居然還是這麽的不舍。 “先生怎麽多愁善感起來了?” 一道清冽的女聲自巷口傳來。 范先生,雙手袖衣往後一甩,沒有多言,他身形如同幻影,不過瞬息間,就來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身邊。 說話那人,紫衣紫發,手裡握著一把玉柄緙面的團扇,扇面上有一吊睛白虎文繡。 “你是哪家山門修士?” 范先生眉頭一皺,問出了他在白天問過周天的問題。 那女子拂扇輕笑,“先生壞,哪有一上來就問奴家家門何處的,奴家就是一個仰慕先生的草寇女流罷了。” 范先生一甩衣袖,嗤笑道:“我當是何方高人,原來是止穴瘙癢,不堪入目的跳梁小醜一個。” 那女子更是捧腹大笑,“先生真是好文采,可惜就是相貌差了一點,不過沒關系,先生下輩子投胎的時候,可一定要尋個英俊主兒才是。” 那女子話鋒突變,手中團扇甩出如同利刃,朝著范先生的脖頸處劃過。 但范先生豈會大意,他單袖拂動,將那團扇打落在地,接著兩袖同時甩動,袖衣在空中劃過。 寫了一個擊字,隨後那擊字泛出靈光。 憑空朝那女子射去。 那女子抬手一招,那掉落的團扇就迅速回到她的手上。 她沒有硬抗那一個擊字,只見她單手掐訣,滿頭紫發無風自動。 那團扇扇面的白虎,居然在女子頭頂半空凝成實物,一丈大的白虎全身泛起紫光,咆哮著朝那擊字猛衝過去。 那奇異的紫光白虎和擊字凌空撞在一起。 沒過多久,那擊字開始有些暗淡,最後竟直接裂開。 那白虎趁熱打鐵,怒吼著直直朝范先生撲去,空氣中夾雜著濃鬱的紫光。 范先生見擊字被破,面色不改,他繼續用雙袖代替墨筆,在空中寫字。 在那紫光白虎就要撲擊到范先生的同時,一個守字凌空出現。 那個守字巨大,猶有人高,紫光白虎被那守字阻擋,前進不得。 那女子見此情景,她再次掐訣,隨後嘴咬指尖,流出鮮血,隨後把沾血的手指往團扇上輕輕劃過。 那白虎身形又猛然大增,周身不再隻泛紫光,隱約中帶有一些猩紅色。 那女子手段未停,又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符籙,她兩指掐住符籙,往裡灌入靈氣,那泛黃老舊的符籙,直接化做星光點點。 最後全部融入那白虎身體裡,白虎已經開始嘗試破那守字,連續拍出多掌,守字被拍擊得有些下沉。 范先生看著那女子拿出的是增益符,品格只能算一般,但那團扇的確算得上是好寶貝。 但也就不過這樣。 這女子是修士五境結丹境。 和范先生差著境界。 若是一般的修士六境元嬰境,可能還真會著了那女子團扇的道。 但是范先生不會。 只見范先生雙袖震蕩,雙腳離地,不知何時,范先生沒有再束發,滿頭長發披掛了下來,在半空中,周身靈氣激蕩,發絲迎風而動。 他揮動長袖,自空中寫了一個死字,死字一出,周遭空氣似乎凝結成霜,那女子更是臉色大變。 只聽她扯開嗓子喊道:“這老兒居然把死字,練成了他的本命字,我卻是托大了!你們此時不出來,更待何時?!” 范先生皺了皺眉頭,果然是有同夥的。 就是不知是哪些山門密謀聯手? 雖然知道必有一劫。 但書院那邊可曾有算到這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