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在看好再來飯館老板娘賈佳的臉，他發現老板娘對於眼前這個男人的出現一點都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似得，滿是厭煩；鄭義在看著那個男人的臉，一雙眼睛扎到對方臉上完全挪不開了。他們倆，誰也沒看見誰的表情…… 老板娘看著自己的前夫，那個男人則有些期待著看著她，似乎還在等那個答案。當然，這兩位也沒看到陸遠和鄭義的臉…… 偏偏，這四個人的表情，全都被門口處坐在那喝酒的男人看到了，他還特別端起酒杯嘬了一口，似乎有點明白了。有些東西正在生長，對，沒錯，就該是這個意思。 “我們已經離婚了。”老板娘面如死灰的回了這麽一句，在這段談話還沒開始的時候直接下了結束語。 “還可以複婚。”那個男人窮追不舍，畢竟，這不是他需要的答案。 老板娘盯著那個男人的雙眼，很直接，直接到絲毫不留情面的說道：“我、不、樂、意！” 說完，她轉身就往後廚走。 “唉……我好像看見過這個男的……” 旁邊正和朋友吃飯的大老爺們在努力回想著，回想的過程中，他朋友也盯著正在往廚房走的老板娘看。 同一秒，一句話在小飯館內引起了千層巨浪，從服務員到由後廚探出腦袋來看熱鬧的廚師再到客人，幾乎每一個人都把老板娘和他的前夫當成了目標！ “這不是往內種網站上小片裡的男主角嗎？” 內種網站、小片…… 還，男主角！ 陸遠明白了，他一瞬間就明白了這老板娘和眼前這個穿西裝的男人為什麽會離婚。 在海市，很多人都管愛情動作片叫小片兒，而在網絡世界裡，專門有這麽一個地方，那就是你可以把自己拍攝的片子穿上網站以換取帳號，只有拿到了帳號才能去看別人自己拍下來的愛情動作片。也就是小片。 一般來說，成年人都看過這種東西，很多未成年也看過，但是看過也就看過了，不是明星的，誰記得住。可吃飯的這倆男人仿佛記憶力特別好，其中一個還拿出手機，有點害臊的關上了聲音以後把畫面播放了出來，裡邊那個光不出溜兒的男人正是眼前這位穿著西裝的，問題是裡邊那個女的，不太正常。那個女的帶著哭腔被綁著，嘴裡還塞了個球，身上的皮衣穿的歪歪斜斜，一看就像是被人胡亂套上，而不是自願。 陸遠所在的位置剛好看見這一切，這一切打通了他腦子裡所有的疑問，老板娘賈佳的煩、厭惡，完全來自於這個混蛋，這個混蛋不光強迫的玩一些變態的玩意兒，還把這東西傳上了網。 也許，在自己沒有回過那段時間裡，這些東西還曾經在海市風靡過一陣，要不然，那兩位食客也不會記的如此清晰…… 一定是這麽回事。 順著思緒往下想，陸遠總算弄懂了老板娘的異常，怪不得賈佳不願意提及自己的家，更不願意告訴任何人她離婚的消息以及和任何人彈起為什麽離婚，有這麽一段歷史，誰願意說？ 那個男人走了，灰頭土臉，有這份過去，別說是花大錢買禮物，就算是贈與了賈佳全世界，人家也不可能原諒他。 “哥，我有點事，先走。” 陸遠還沒反應過來，鄭義也走了，緊隨其後，一轉眼的功夫，小翠在飯館裡喊上了：“誰看見帶手套吃飯那男的了？” 是的，飯館裡還有一個人不見了，可那張桌子上放著100塊錢。 “我就說這老板娘看著眼熟，感情哥們在片兒裡見過。” 那個食客還在胡吹，等吃飽了，起身結帳的時候，轉頭向朋友說道：“艸，我怎麽少了100塊錢？” 慢慢的，小店內安靜了下來，靜的食客越來越少，緊接著，廚師開始從後廚走出，小翠趕緊問：“幹嘛去啊，這還沒到下班點兒呢？” 廚師回應：“今兒提前下班了，老板娘剛說的。” 最後，飯店竟然只剩下了陸遠，此時，老板娘才從後邊走出來，到陸遠身邊低聲道：“飯錢不用結了，早點回去歇著吧。” 陸遠看著賈佳，看著那被淚水打濕的睫毛和不斷吸溜兒的鼻音兒，說道：“他虎吧？” 真想不明白，盡管網絡世界裡有無數人把自拍傳了上去供人欣賞，但真把這事放在眼前，陸遠懵了。這是在國內，不是美國，況且，這也不是為了掙錢，好麽央兒的，圖什麽呀？ “嘿……”老板娘含著淚冷笑了一聲，丟了三魂七魄般回吧台拎著鉤子把門口的卷簾門拉上了，而後，又把鐵鉤子放回去，從吧台拿了一瓶酒，端著酒杯走到了陸遠旁邊坐下：“咱倆喝點吧。” 之前的打趣意味消失了，老板娘身上剩下的滿滿都是惆悵。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這回好了，明兒，在這小區我又成猴子了，指不定多少人指著我後脊梁看熱鬧呢。”陸遠沒接話，看著淚水一顆一顆底下，那種哀大莫過於心死，如此之近：“飯店也開不了了，我這才租了房子，才緩過來，才能晚上一個人睡覺……才……艸他媽的……” 北方女人罵起人來帶著一種氣勢，陸遠卻看到的只有悲傷，完全忽略了老板娘的外表。 “為什麽呀？” 老板娘‘碰’的一聲把就被墩在桌面上，瞪著眼睛說道：“我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你們這幫老爺們愛把被窩裡那點事弄的滿世界都看見是為什麽，我怎麽知道你們他媽的一個個都怎麽了，在網上看到點惡心玩意兒就往自己媳婦身上試驗，我怎麽知道你們怎麽就讓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片兒勾了魂，正經道兒不走，就走後門！” “我～怎麽知道。”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委屈溢滿了眼眶，化作淚水，再次決堤。 老板娘乾脆拿起酒瓶對嘴兒灌了下去，液體順著嘴角向下流淌，沾濕衣襟，當酒瓶撂下，她坐在那目光迷茫的重複著：“我怎麽知道……” “這麽長時間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出來，以為沒人記得了，以為所有人都忘了的，那個炫富女不也沒誰願意提及了嗎？那個什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傻X風姐不也沒人說了嗎？怎麽到我這就不行了，怎麽到我這就不行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