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陸遠皺著眉問了一句，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的回應竟然如此奇葩！
  “你騙了我兩次，先是讓我去了市局協助抓捕葉歡，後是和我一起制定抓捕計劃，可這兩次，你都沒有遵守承諾。你還好意思問我理由？”
  如此情緒化的話語從妖豔嘴裡說出來，陸遠還真覺得有點意外，這個女人應該是萬年不化的冰山，偏偏扯上和葉歡這個名字有關的任何事情後，整個人都變得不正常。
  “我，騙你？”陸遠用近乎嘲笑的目光看著她：“那又是誰對我隱瞞了有關房產公司業務員的事？又是誰把史尚鑫的拚圖交給了我，告訴我那就是葉歡？”稍稍停頓了一下，陸遠重新整理一次語言道：“妖豔，我給了你足夠的容忍度，不過，你好像從來都沒有任何合作的意思，這就是所謂的欺騙？戚威、史尚鑫、厲歌、還有那個小姑娘，有哪個人是經過你的嘴說出來的？對，你是告訴了我一些東西，起碼你還幫我破解了密碼。”
  妖豔用凶狠的目光看著陸遠，說出了刻在心底直到今天還在滴血的那幾個字：“葉歡是我的！”
  嘎吱。
  浴室的門響了，饒小曼從浴室裡濕著雙手走了出來，她在給小妖豔洗澡的時候似乎聽到了爭吵，這才出現在門口處問道：“出了什麽事嗎？”
  陸遠仰起頭，不想節外生枝的輕聲回應道：“沒什麽，我的房東要退租。”
  妖豔卻在此刻瞪起了雙眼，近乎咆哮的說道：“誰允許帶女人回來的！”
  她像是一個怒不可解的怨婦，在長期的家暴中將一直以來擠壓的怨恨都爆發了出來，那時的她，張開嘴對陸遠開始怒吼。
  饒小曼立馬就不樂意了，反問道：“你是房東嗎？既然房子已經租出去了，租客帶什麽人回家、帶幾個人回家都是他的自由，除非，合同中規定了只允許租客本人使用，否則，這好像與你無關。”
  “這是我的房子。”妖豔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來這一句後，用看死人的目光盯著饒小曼，根本不知道危險的饒小曼依然在賣弄著自己的法律常識：“不對，起碼你現在這個說法有問題。房子是你的，使用權歸租客，在這份合約到期或者解除之前，他……”饒小曼指了指陸遠：“說的算。”
  “還有，想收回房子很簡單，一，按照合同上的違約金條款照價賠償後，單方面私毀協議；二，雙方協商；三，通法律手段走民事訴訟。無論你選擇哪一點，在塵埃落定之前，房子還是你的，使用權，還是人家的，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兩個女人針鋒相對，她們的目光相互對視且都不退讓，那時，陸遠仿佛聽見了空氣中電流碰撞後的‘劈啪’聲響。
  “沒人給我搓背嗎？”
  孩童聲在別墅內清脆傳來，當小妖豔圍著灰色的男士浴巾從浴室走出來，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呃……”她清楚的感覺到氛圍不對，很貧的說道：“你們仨，肯定不是要鬥地主，對吧……”
  “閉嘴！”
  三個大人異口同聲，這讓還想臭貧兩句的妖豔閉上了嘴，又表露出一副極度委屈的模樣，大顆大顆的淚珠迅速在眼眶內匯聚，可，再次看向眼前的三個人，其中的陸遠和饒小曼很明顯不吃這一套了，那個站在門口的女人似乎根本都沒看過自己一眼……想到這，小妖豔猛眨幾下眼睛，硬是把眼淚給憋了回去，那叫一個收放自如。
  怒視的雙眼、功虧一簣的急切讓妖豔有些急躁，在她心裡，那本該是一舉擊潰葉歡的一招棋：“陸遠，你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這句話的前半句剛說出來，饒小曼的敵視就已經出現了：“原本，我還有可以讓葉歡自投羅網的能力，可現在，絕不會告訴你。你永遠都抓不住葉歡，哪怕你動用得了整個海市的所有力量！”
  陸遠親眼看著妖豔轉身，看著她眼裡的決絕，這個女人宛如要去孤身赴死一般不留後路，那一秒，他開口道：“你除了你自己，還有什麽籌碼嗎？”
  這不是問句，是肯定句，只是，這句話以問句的形式被說了出來。
  從認識妖豔那一刻起，陸遠就一直在想這個女人的身份，她，到底對於葉歡來說是什麽人，怎麽會把自己隱藏的如此之深？慢慢的，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陸遠不想了。直到小妖豔的出現！
  當一個女人恨透了某個男人的時候，這裡邊肯定有故事，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把這個小女孩以她的名字命名。
  “你說什麽？”
  路燈下，妖豔半轉身的回頭看向陸遠，身上的腐朽氣息慢慢掀起，仿佛讓周圍人都能感覺到山洞裡的潮濕和聞到腐爛的味道。
  “我說，你除了暴露自己，在只有葉歡才能看到的渠道中宣布妖豔就在這裡、就在海市，以此來引葉歡自投羅網外，還有別的籌碼嗎？”陸遠更詳細的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繼續道：“沒有了，你手裡只剩下了自己。你對葉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不，你不會把自己關進地下室，在這裡，你除了要防止內心的惡魔跑出來，也害怕外邊的惡魔闖進來。”
  “妖豔，你沒有退路了，對葉歡的恨、對一些我們根本不知道的事件的執著讓你無法在黑暗中回頭！”
  “為了這些，你不惜犧牲你自己，假如沒遇到我，你也會走出來，只不過時間會更久一點，因為你想掌握更多的信息。這不是膽小，是從第一次見到我就暴露出來的信息焦慮症，你只有在掌握了一切的情況下才會出手。”
  陸遠回身指向了小姑娘：“知不知道她叫什麽？”
  “知不知道我是怎麽了解這一切的？”
  “我告訴你，你眼前的這個孩子，這個圍著浴巾的孩子，在我碰到葉歡之前每天都被他抱在懷裡，而她的名字，也叫——妖豔！”
  唰。
  銳利的目光從妖豔雙眼中迸發而出，那兩道光芒直射到小妖豔的身上，小家夥有些懼怕著目光的低著頭，將一雙小手擺在胸前說道：“不關我事……那個，我已經閉嘴了……”
  妖豔徹底無視了屋子裡的其他人，轉回身，於陸遠身邊擦過，邁步走到小妖豔的身旁慢慢蹲下道：“你，叫什麽？”
  小姑娘無助的看著陸遠，有些恐慌，收回目光後，輕聲道：“妖豔……”說完，她馬上解釋：“呃，你要不高興的話，我可以改名字……”
  妖豔根本沒記住她的後半句：“幾月生的？”
  小姑娘搖搖頭：“沒人告訴過我。”
  “幾歲了？”
  “不知道。”小家夥補充了一句：“爸爸說，那些都不重要。”
  “爸爸？”妖豔蹲在小家夥身旁，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對，爸爸。”小妖豔解釋著：“他們都叫他‘先生’。”
  不知道為什麽，妖豔忽然愣住了，她的雙唇無法合上的微張著，慢慢的，將搭在小家夥肩膀上的手抬了起來，目的性極強的向小丫頭的額頭劉海處摸去，這一摸，小家夥觸電般開始卷曲身體，突然蹲下，用驚恐的目光看著妖豔，嚇的渾身發抖！！
  遮掩不了的真實無法演繹，陸遠看到這個動作時想起了小丫頭在飯館說過的那些話，起碼，這一段應該是真的。
  妖豔顫抖著，她真的是渾身顫抖著，整個人和小妖豔一樣卷曲著身體，只是，陸遠宛如看到了一股蓄勢待發……
  “她，是怎麽，怎麽到，你手裡的？”妖豔說話都已經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