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乔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司煜在急诊室里抢救,司嘉和张末焦急地在门口转来转去。看到沈澜乔过来,司嘉就迎上去:“大嫂。”他眉宇间都是焦急:“我哥忽然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医生在急救,很久了还没出来。”沈澜乔好容易才从家里跑出来,她以为过了这么久了司煜应该脱离危险了,没想到还在急诊室里。“医生怎么说?”沈澜乔问。“不知道。”司嘉演的很真,他眉头紧缩,唉声叹气:“妈还不知道,我也不敢跟妈说,小菡也不知道。”沈澜乔只能安慰他:“在国外的时候,医生说他虽然昏迷但情况还是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说话间,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司嘉赶紧走过去询问。医生说:“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还是要密切观察。”司嘉松了口气的样子,这时司煜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他正要迎过去,电话响了。他走到走廊那头去接听,沈澜乔向司煜走过去。他带着呼吸机安静地躺着,沈澜乔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司煜搞成这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司煜刚送进病房,司嘉就过来了,急急忙忙地对沈澜乔说:“大嫂,家里有点事,我要马上赶回去,我哥这里...”“有我。”沈澜乔说。“好。”这正中司嘉下怀,他跟张末使了个眼色:“张末,我没开车,你送我。”司嘉跟沈澜乔说了句:“大嫂,您辛苦了,晚上有特别护士,你可以睡觉的,跟我哥挤挤。”沈澜乔送他到病房门口,司嘉跟她挥挥手就匆匆走了。她回到床边,刚刚在椅子上坐下来,护士端着水盆进来,里面是热腾腾的水和毛巾。护士说:“刚才插管子,他身上沾了点呕吐物,司太,麻烦你帮司先生擦个身体,病号服放在这里了,得把身体擦干净了换一套干净的衣服。”护士把盆和毛巾都递给沈澜乔。沈澜乔接过来,护士就走出了病房关上门。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司煜,他的病号服上的确沾了一些污渍。给司煜擦身体这个工作,沈澜乔有些为难。他们不太熟,至少没熟到可以帮他擦身体。但盆里的水快凉了,她赶紧把毛巾拧干,一只手一粒一粒解开司煜病号服的纽扣。解开了,露出他的胸膛。沈澜乔愣了一下。她没见过有人这么热爱纹身,虽然不算遍身都是,但她在他身上很多处都看到纹身,胸口也不例外。在左胸口处又有一处纹身,这次的纹身比较艳俗,两颗心用一支箭穿过去。她顿了片刻,就把热毛巾敷在他的胸口上。擦上半身没什么问题,但下半身就有点尴尬了。她脱掉司煜的长裤,避开尴尬位置开始帮他擦。她别着脑袋不看他,但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他的两条腿上遍布伤痕。看的沈澜乔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不免有点对司煜这个人好奇起来。到底他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才会弄的半身伤痕半身纹身?她终于帮司煜擦干净了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端着水盆还给护士。沈澜乔走出病房的时候,司煜睁开了眼睛。沈澜乔的背影,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背影。刚才她给自己擦身体的手,也是他感受过的最温暖最柔软的手。甚至比他妈妈的手还要柔软。他又闭上了眼睛,慢慢回味沈澜乔的手抚摸在他每一寸皮肤上的滋味。很快,耳边传来了脚步声,沈澜乔回来了。她在床边坐了会,接了个电话,应该是她家里人打来的。她压低声音讲电话:“司煜病了,不管怎样我是他名义上的太太,妈,一切等司煜醒了再说,离婚也要等他醒了。”他偷偷睁开眼睛,灯光下的沈澜乔更显得温柔,不过她眼里的坚毅,司煜也看见了。他喜欢的女人,就是有责任心和担当。沈澜乔挂断了电话,他立刻闭上眼睛,但笑容还没有收回去。沈澜乔收起电话不经意地看了司煜一眼,忽然眼神在他脸上定格了。莫不是她看错了?为什么她会觉得司煜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她不禁凝视着他的脸。其实,他是很好看的,五官精致漂亮。司家的孩子都很漂亮,虽然司母年纪大了点,身材略有些微胖,但五官还是很漂亮的。司嘉和司菡都好看,司煜是他们家的老大,也许更像司母一些。他的眼睛最像司母,眼尾略挑,闭着眼睛的时候,睫毛长耳卷翘,只是不那么黑,棕褐色的,此时被灯光染成了微红。他好像很喜欢眯着眼睛看人,嘴角略带笑意的时候,有种祸国殃民的美。前几日事情发生的多,沈澜乔顾不得去端详司煜,她甚至没留意司煜长的什么样。其实司煜的长相,实在是过目难忘。他的鼻峰挺直,嘴唇略薄,红艳艳的。他似乎一直是唇红齿白的模样,如果他不睁眼睛不说话,这么静静地躺在这里,就是一幅绝美的睡美男的画卷。不知不觉,她倚在床边看着司煜出了神,直到一个电话响起,才惊醒了她。她掏出电话一看,眉头就情不自禁地皱起来了。她想了很久,才接通:“喂。”“澜乔。”电话里是钟锦的声音,她小心翼翼的,怯怯地开口:“你从国外回来了吗?”她也知道自己出国的事情,看来是从章若风那得知的。再听到钟锦的声音,沈澜乔心里依然很不平静。想起一个多礼拜前,她们还挤在一张床上嘀嘀咕咕说个没完。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形同陌路。但沈澜乔知道,她和钟锦之间的问题,也不只是一个男人的事。她没回答,钟锦又继续说:“若风,也回来了吧?我联系不到他,澜乔,不知道你能不能...”“所以。”沈澜乔打断了她的话:“你打给我是来找章若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