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在上

檀临安一出生就是宠儿,有母亲父亲疼爱,有哥哥维护,有太傅保护,还有一个一心为她的贴身侍卫。只是有些东西是不会长留在身边的,鲜血铺就的皇权之路,总会有人半路丢下她离去。但无论如何,她都会走到最后,将受到的屈辱与不公一一奉还!(避雷不是甜宠文,有虐点,更多的是女...

第85章 皇嗣凋敝,实乃中宫罪责
    霍星乔没有接那帕子,而是直起身子满脸狐疑地打量着这个穿着朝服的男子:“你是谁?”

    他一个人孤身在后宫,对朝堂上才会出现的人自然不会有印象。

    符生笑了笑:“太仓丞,符生。”

    霍星乔对他这个位置在朝中是个什么地位没什么概念,不过能来今晚宫宴的,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男官?在北川不常见吧?”

    符生在他的对面坐了了下来:“确实不太常见。”

    霍星乔用袖子将自己脸上的水渍擦干,起身欲走:“虽然你是男子,但我与你私下见面不合礼制。”他可不想又被扣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然后被惩治,说不定这又是个局。

    虽然檀临安她们想要对付自己不需要设局。

    “五皇子放心,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过来。毕竟这里是檀临安的伤心之地。”符生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檀临安?

    霍星乔被符生对檀临安的称谓惊讶到,又意识到,他一直称呼自己为五皇子:“你方才说伤心之地?什么伤心之地?”

    符生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五皇子应当知道,司徒煜远去边关的事情吧?那是因为,就在这里,就在这张桌上,他差一点侵犯了檀临安。”

    霍星乔忽然便觉得座下的凳子有些发烫,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幻觉了,不然怎么会从一个北川官员嘴里听到如此不切实际的话。

    “侵犯?等等,即使司徒煜真的对檀临安有什么,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也不会做出此等忤逆的事情吧?”

    符生的指尖轻轻抚过桌上隐隐约约的酒渍:“一般情况下自然不会,可,人的心绪是可以操控的。”

    霍星乔品味着他这话里的意思,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你···是你做的?”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不会要灭自己口吧?

    霍星乔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放心,我无意对五皇子不利,只是想告诉五皇子,我不是你的敌人,未来我们还会是盟友。”

    盟友?又是一个在霍星乔意料之外的词。

    他试探着开口:“你和檀临安有仇?”

    符生冷哼了一声,过往种种回忆在脑海中掠过:“血海深仇。”

    霍星乔被他森冷的语气吓得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你到底是谁?”

    符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霍星乔:“不该问的别多问。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你恨檀临安,我也恨,那我们就是朋友,日后在行事时,可以互相给予协助。五皇子意下如何?”

    “好。”霍星乔不假思索地道。

    爽快的态度让符生倒是愣了一愣:“不再想想?不怕我是在骗你?”

    霍星乔苦笑了一下:“我如今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你还能从我这里骗走什么呢?即使你是想要利用我,但若是能让檀临安付出代价,其余的也就无所谓了。”

    “你倒是通透。”符生站起来理理衣襟:“那么合作愉快。”说完便信步走了出去。

    霍星乔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直到宵禁前一刻,才回到良音阁。

    西陵——

    大漠的风霜酷寒,比北川犀利不少,即使营帐上裹好了一层毛毡,帐内若是不燃炭火依旧能让人把脚趾头都冻掉。

    司徒煜这几日染了风寒,面色发白地披着大氅喝药。

    司清将炭火烧得更旺了些,瞥了一眼病中也在伏案看书的司徒煜:“这还是王爷第一次不在京中过冬,如今还远在西陵。”

    虽然在这里方便自己同叶晚棠见面,但司清还是希望司徒煜能迈过心里那道坎,回京城去。

    司徒煜放下药碗翻了一页书:“大漠的风景不错,在这里守着她的江山,也不错。”他的语气很是平淡。

    “王爷······”

    “南陵的事情不能一直拖下去,你去看看白家那边的消息查得如何了。”司清话还没说完便被司徒煜打断。

    “······是,属下这就去。”

    等到司清走出帐中,司徒煜的视线才从书卷上挪开。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一处地方因为司清方才的话,又被什么击中钝痛起来。

    是思念?还是抗拒?还是不堪启齿的爱?

    思绪一瞬间便翻腾起来,司徒煜猛然剧烈地咳嗽了几下,肺中又痛又痒的感觉慢慢侵袭了他的心脏。

    “冉冉······”他颤抖着嘴唇嗫嚅了一句,拢在袖中的手捏紧了那一方锦帕。

    帐外留意着司徒煜动静的司清不忍地抬步离去,看来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司清心事重重地上马,朝着如今距离西陵很近的回亭关飞驰而去。

    “将军!司清大人来了!”

    还在看沙盘的叶晚棠喜不自胜地抬起头,正准备出去迎她,便被一个熟悉的人影抱了个满怀。

    才从外头进来的司清身上带着一路席卷而来的凉意,叶晚棠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清清?”

    司清连忙松开她:“抱歉,是不是冻到你了?”她拉着叶晚棠的手走到炭盆旁边。

    叶晚棠搓着司清冰凉的双手:“没事,清清你怎么啦?可是出了什么事?”她能感受到司清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愁云。

    “没事,只是王爷他···哎。”司清欲言又止,一是事关皇室,不好说,二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只是不解释,难免叶晚棠胡思乱想,以为是自己遇到了什么事。

    “棠儿我问你,若我们身份有别实在不能在一起,你会如何?”她委婉地问道。

    可叶晚棠听了她这话反而更害怕了:“清清你···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愿与我在一块儿了吗?我们身份哪里有别了?”她扑上去紧紧箍住司清的腰,眼角泛红一副要哭的模样。

    司清这下有点慌了神,意识到自己方才那样问更容易让叶晚棠误会,连忙捧住叶晚棠的脸深深吻了下去,轻扫过她的眉眼:“傻棠儿,我怎么会让你离开我。是我说错话了,抱歉。”

    叶晚棠在听到司清的再三保证之后,才相信她说的话与她们二人无关。

    “身份有别···若是我的话,那当然是尽快让自己的身份与你相配啊,不过把你拽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叶晚棠坏笑了一下,顺手在司清腰侧掐了一把。

    司清抓住她作乱的手:“不是那样的身份有别,就是年龄,还有就是,我的身份不是你可以接受的,与你在一起的那种身份。”

    叶晚棠皱了皱眉:“相爱的事情,年岁无法决定吧。至于不能接受你的身份,是因为会遭诟病吗?”

    司清点点头:“嗯,而且都不是不能相爱,你对我没有什么爱慕之心,而我如今连见你一面这道坎都迈不过去,就一直远远地看着你。你说这样的情况,我该怎么办呢?我怎么样才能走出去呢?”

    叶晚棠的眉头忽然舒展开,耳朵动了动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听墙角:“你是在说,摄政王与陛下吗?”

    司清心猛地一跳:“我不是,我没有。”

    叶晚棠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这样的秘事,的确不能有太多人知道。

    原来司徒煜忽然被远放边关是因为这个吗?

    “怎么办啊,”叶晚棠陷入了苦恼:“人心难测,感情更难测,执念也不是能轻易改变的东西。自己若是不愿意面对又不愿意放下,那别人说千万句也是没用的。你只能自己想通咯。”

    司清沉吟了半晌,觉得叶晚棠说得很有道理。就好比现在有人强行让她离开叶晚棠,她必然是做不到的。

    她俯身埋在叶晚棠的颈窝:“你说的对,没人帮得了他。”

    叶晚棠拍着她的背:“别想太多啦,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这样,或许是目前对两人来说最好的选择。”

    司清在叶晚棠的颈窝闷哼出声,算是赞同。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炭盆中的火星毕毕剥剥地爆着。

    ——

    冬日,就在寒冷中平安无虞地度过,转眼间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近日檀临安颇有些头疼,乾坤宫上除了要紧军事政事,那些大臣开始对她的后宫指手画脚了,让她不要专宠顾玄霁一人,还说宫中的人实在太少,檀临安也该选秀了。

    “子嗣?后宫人再多,那孩子也是取决于朕。”檀临安的眉眼中尽是不耐。

    宗正与少府对视了一眼:“陛下!长公主年幼,先帝也并无旁支,皇室血脉凋敝,实乃隐患啊。”

    “隐患?朕还不到双十有什么隐患?难道你们已经预见,朕会英年早逝?”檀临安重重敲了一下椅子的把手。

    “陛下息怒!臣不敢!”宗正与少府连忙跪了下去:“只是陛下,宫中众人若不能让陛下绵延皇嗣,那选秀一事便不可再取消。”

    言下之意是宫中这些人,都不行。

    怎么揪着子嗣问题不放呢?檀临安感受到自己脉中的血液沸腾了不少。还不等她说话,宗正又不怕死地开口。

    “亲王殿下凤仪天下,当为男子表率。如今还有摄政之权,就更应当为陛下分忧解难,皇嗣凋敝,实乃中宫罪责!”

    好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檀临安的凤眸危险地眯了眯:“放肆!”

    众臣慌忙屏息低头,宗正又趴回地上。

    她当然怕死,只是这些问题,是她作为宗正该提出来的,这是她的职责,皇嗣之事,不容小觑。

    “朕至今无嗣,是朕让后宫众人服了避子汤,与亲王无关。再非议亲王,朕必定重责!”檀临安冷声道,丝毫不在意此话在朝中引起的讨论。

    “陛下!还望陛下以皇嗣为重啊!”宗正大声疾呼。

    “退朝!”

    栖凰宫——

    “丞相也是来规劝朕的后宫之事吗?”叶槿柔一下朝便来了御书房,檀临安对叶槿柔虽然敬重,但在这件事上,谁来说都不会得到她的好脸色。

    叶槿柔笑了笑:“是也不是。陛下的家事自然无人有资格置喙,但陛下是北川的陛下,这家事,也是国事。陛下成为太女的那一日便应当明白,陛下的所有作为,都与整个北川息息相关。”

    这话檀临安无从辩驳,她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承担这个位置所有的责任。

    “其实血脉之事对陛下来说确实为时尚早,朝臣们急的,也是后宫只有寥寥几人。陛下又一直不愿意选秀,她们家中培养的儿子无法入宫,这才从血脉一事,来让陛下松口,只是没想到,陛下的态度反而更强硬了。”

    “母帝在时,也不见她们这么急着往宫中送人,何况朕不会因为她们的儿子在朕的后宫,便让她们飞黄腾达。”檀临安继续不耐烦。

    “陛下,”叶槿柔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无奈:“先帝那时,是常年在外征战,诸国动乱。若是太平时期,先帝受到的压力只会比陛下多,毕竟陛下可比先帝强硬许多。宗正与少府如今,想必缩在府里,担忧着陛下会不会送去一道杀头的圣旨。”说道最后,她的声音中染上有些笑意。

    “丞相······”檀临安摇摇头,也扯出了一抹笑意:“朕不会因为这点事随意杀人的。”

    “臣当然知道,不过她们会一直因为这件事一边忧心一边谏言,陛下也会一直因为这件事烦心,这是无法避免的。”

    檀临安揉了揉眉心:“丞相的意思,朕明白,让朕再想想。”

    “那臣便先行告退。”叶槿柔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玄霁呢?”檀临安看向一旁侍立的宫云。

    “陛下,殿下下朝后回凤宁宫了。”

    凤宁宫——

    宫肃观摩着顾玄霁如常的脸色:“殿下,下朝后丞相去了御书房,应当是有要事相商,殿下为何不留下?”

    顾玄霁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她们在商量什么要事?”

    “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你心里清楚,本王心里也清楚,结局我们也都清楚。晚知道一些,本王也能有时间整理好心绪。”顾玄霁平静地说道。

    今日在朝堂上,朝臣们已然拿他开刀,檀临安能护住自己几时呢?舆论就能压死自己,这不比那些可以散播出来的谣言可以掐去根源,这是臣民心中正确的认知。

    随心所欲这个词,在檀临安登基,自己加冕那一日起,便从她们的人生中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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