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捕快们只能一步步往前挪动。 沈辰安倒是不慌不忙,他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沈辰安嘴角带起讥笑,随即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 那些捕快全都被吓了一跳,全都站立在了原地,上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们倒是上啊,快上!” 郑煦又催促了一句。 只是不管他怎么催促,那些捕快们就站在沈辰安和郑煦之间,不敢再往前一步。 沈辰安噗嗤一声乐了。 “郑大人是吧,就不用为难他们了,你自己来吧。” 郑煦又嘟囔了几句,可是仍旧是没有一个捕快听他的。 那些捕快回了回头,似乎很赞同沈辰安刚才所说。 让这位县官大人亲自上,他们可是不敢。 “你们……” 郑煦气得用手指着那些捕快,就是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但是虽然如此之气,他自己却是也不敢向前一步。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郑大人,你好好看看这些人。” 沈辰安伸出手,指了指院中的灾民。 郑煦环顾四周,皆是直直瞪着他。 “你可认识?” 沈辰安问道。 “不……不认识。” 郑煦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不知不觉间,气势便已然落了下风。 “我再问一遍,你认不认识?” 郑煦此时有些反应过来:“大胆狂徒,现在是本官来捉拿你,不是让你来审问本官的。” 沈辰安起身往前走。 那些捕快们被吓得连连后退,生怕稍有不慎,激怒了这少年和院中上千灾民。 捕快们一直往后退,直接退到了县官郑煦和高老爷身后。 高老爷很是惧怕沈辰安,脚步缓缓挪动,悄悄站到了郑煦身后。 “难道你真的不认识这些人么? 这些全都是你治下的百姓。” 沈辰安边说边往前走,距离郑煦的距离越来越近。 郑煦也有些想要后退,但是他身后已经站满了人,他已退无可退。 “你是他们的父母官,他们全都是你的子民。 自你踏入高府之时,你的视线便没有在这些灾民身上停留片刻。 若不是我让你看,你是不是仍旧看不到你面前这些灾民。 你的眼中只有豪商富贾,却一点都容不下百姓分毫吗? 我景国,若全都是你这样的官吏,百姓该如何存活? 你既是县官,想必也是个读书人,十年寒窗,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围观的百姓们,心中觉得十分痛快,终于能够有人为他们直言。 朱冬也是一脸钦佩的看向沈辰安,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 梧桐和典渊两人的眼中,也全都露出佩服之色。 “你不过一介平头百姓,也有资格对本官评头论足么? 你以为你们人多,本官就会怕你们?” 郑煦虽然气势上落了下风,但是仍旧嘴硬。 “‘你们”? 这个‘你们’当如何讲? 他们本不该在这的。 他们本是寻常百姓,所求不过食果腹,衣蔽体。 他们本该耕有所种,获有所丰。 可是你这个父母官,是如何当的? 连自己的子民都无法关照,让他们失其所,废其耕,丧其亲。 从百姓沦落为流民。 而你还由着这些豪绅富贾欺压百姓,还想和他们一同鱼肉乡里。 青阳百姓何其惨,竟然摊上你这么个县官。 你既是读书人,想必也读过先贤一句话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像你这样的人,读书有何益? 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