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财宝的长处,做起生意来六亲不认,就是面对殷若也是一样。金胡心头恢复满意,更是眼皮低下,由着金财宝去说。 殷若这种时候也不会仗着定亲说压制的话,银三姑娘能当家里继承人,有她的长处。 她沉声只道:“分摊?” 冷笑一声:“哪个肯与你分摊?” 金财宝低声下气:“这不是为了解救你吗?你们家出一份儿并不冤枉……” “那别解救吧!”殷若怒道。 金丝冷哼,金胡老掌柜低垂的眸光中精光闪动。 “别,别啊,”金财宝急了:“你进到尧王府里也不中用。” “哦?”殷若淡淡。 “你不懂尧王性情,你不知尧王以后正妻性情,你不知尧王生母太后的性情,还是嫁给我更划算。”金财宝侃侃而谈。 殷若漫不经心:“我记得十万两到京中,足可以打听出来。” “十万两?”金财宝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京中打点的行情,几年前咱们两家归着过一回,就是一个小官员,没有五千两银子也不说话。要弄明白尧王府,大小官员至少十几个。” “十五万两,从我成亲以后的月银中扣除,你先垫付。”殷若目光如刀。 金财宝毫不犹豫拒绝:“这是你成亲前的事情,我垫付岂不是瞧不起你殷家?” “算我借你的,可成?”殷若气又上来。 没怎么样的就飞来横祸,如果还要她出钱的话,她只有一个想法,拎把刀把金家的人剁了。 商人重利,她要是这么顺利就出钱,还配叫银三姑娘吗? 金财宝感受到她的杀气腾腾,从怀里取出一个超小的算盘,边打边念叨:“你我身子骨儿都挺好,本打算明年成亲,我呢,可以活到九十九,你呢,最好跟我同年去世,这样我活着不寂寞,地底下也不孤单。你今年十四,我大你三岁,我九十九岁去世,你九十六岁就可以了。九十六减去十四,你嫁过来的日子是八十二年,八十二年的月银是这个数……。” 接下来他又开始计算殷若出嫁到金家后,过年过节的分红。殷若又怒了:“十五万两银子足够用了!” 金丝恶狠狠:“总数三百万两,你凭什么只出十五万两。” “别吵,我索性全算出来,这样方便说话。”金财宝息事宁人。 “哼!”殷若扭开面庞。 “哼!”金丝眼睛对天。 金财宝拨的算盘珠子“噼哩啪拉”又是一通响,停下来时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唇。 向殷刀道:“殷祖父,三百万两银子你家占五分之一,这可是我向着银三才算出来的新数目,一文大钱也不会错。” 这个钱还真不是空穴来风,金财宝向金胡严肃地道:“祖父,殷家愿意齐心合力,金丝依然到尧王府上,以后各处行的方便,远超过这笔钱。这好处不能和殷家同有,所以他家只出六十万两。” 金胡对他算账从来有信心,点一点头。 接下来,金财宝转向殷若:“你还没有过门,六十万两算我借你,给你最低的利息。”报一个数字给殷若听。 殷若不理他,只要她现在不掏钱就行。至于利息?以后再说。等银三姑娘心情平静下来,她有把握算到最后,金财宝一个利息也到不了手,还得付她钱。 殷刀也没有了话,此时不出钱,而解救殷若一刻也不能拖,他何必为对殷家来说虚无的银子多费唇舌。再说看殷若老神在在模样,殷刀就知道她不会为这笔钱吃亏,闭嘴商议下文才是上策。 金胡和金丝都没有阻拦金财宝计算殷若过门后的月银和分红,就是这笔钱对金家来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金财宝还按规矩收取利息,两人也无话。 殷刀望向金胡,金胡看向殷刀,两个人一点下颔,就这样暂时的先定下来。 第五章,可以杀,也可以辱 这一番谈及银钱的争论,虽然主要是在金财宝和殷若之间进行,偶有金丝不时露个愤怒的脸面。但房中众人的目光仍有一半放在殷刀、金胡的身上。 殷刀、金胡的这一颔首,虽然动作轻微,但还是让房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大家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都有默默领会。 但是,紧张的气势却不会因此有半点儿减少。 两家的分歧,不只是涉及到金钱,这只能占一部分。余下的还有:人、办事的方式、后续等等等等。 金财宝虽是继承人,却也不敢独断专行。他走到八仙桌的一侧,对着这里坐着的金胡老掌柜俯下身子,低声的说着话。 金胡老掌柜抽出他的烟袋,这是他想事情时不可缺少的物件。虽没有点着,但放到口中嚼巴着,又把眉头拧起。 他有的时候点头,有的时候明显在反驳。 而另一侧的桌旁,上好的紫檀镶百寿图扶手椅上,殷刀一言不发的品着茶水。虽然新茶下来的季节还没有到,这碗名贵旧茶却让殷刀有滋有味的神情衬出新茶品格。 他心无旁骛般,并不是不关心,而是全权交给孙女儿殷若的信任满满。殷若也没有和人商议的意思,她若有所思的出着神,不慌乱也不着忙。 他们的姿态,和金胡祖孙是两个鲜明的对比。 金殷两家的掌柜跟着东家走,留神东家的一举一动,把这一幕,就又看在眼中。 金家的掌柜们心底唏嘘,银三姑娘名不虚传,果真是如今殷家的真正掌舵人。 殷家的掌柜们暗生微笑,三姑娘不恼不愠不惊不弱,他们就腰杆子笔直,心里有底,在这件忽发的事情里,不会让金家占去半分便宜。 银三姑娘的名头,可从来不是假的。 金财宝也注意到这一点儿,一面和金胡说话,一面分三成的心思望向殷若。 越看,金财宝越舍不得。 春日明媚的碎光,有一部分飘逸在房中。 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殷若坐的位置好。但主人位置是固定下来的,并不是殷若将就着日光刻意而为。 房中一大部分的日光,明灿桃花般都在殷若的眉眼之中。 她琼玉般的鼻、嫣然红花般的唇、光洁的额头,无一不在春暖之中。和上她面容的潇洒自如,无端的勾起四下里氤氲,不管何处都生辉。 金财宝恨上来,是谁动了他的亲事?这个人太可气了! 他眼神离开殷若,若有若无的在金丝面上瞄着。 金财宝不敢确定金丝在谋划前往尧王府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个中有没有一些妨碍自己亲事的话。 金财宝忽然想到,从殷若是自己的未婚妻和金丝迫切想进尧王府来看,金丝不见得“暗算”殷若。但是从别的方面呢? 比如银三姑娘的经商才能,不止一回证明过,比金三姑娘强。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