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号,是谢隻行父亲的忌日。 因为谢家内部的争斗,谢隻行被安排到了溧城避避乱,所以才有了和梁遂的相遇。 说来也讽刺,引起这场纷乱的人是谢隻行的堂叔叔,利益之前连亲情都是靠不住的。 当时谢隻行的父亲是谢氏集团的掌权者,在他的经营下,集团的业务慢慢开辟,他是个有野心有魄力的人,趋利却又不被利益侵扰。 谢家资助的贫困学生不知道有多少,大多学成归来自愿回到集团报恩,却偏偏有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被谢隻行的叔叔抓住了内心的弱点,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与谢隻行的叔叔里应外合给谢氏重大一击。 这件事被谢隻行的父亲谢钧解决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谢延宁愿自己入狱坐牢也要将谢钧除掉。 他亲自开车撞向了谢钧的下班时坐的那辆车,最后,两个人无一生还。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梁遂正和谢隻行在一起,他们四人组打算去露营,所以谢隻行不由分说地就要带她去买零食。 当时街上人不多,突然出现了一批凶神恶煞的混混,他们手里不是拿了刀就是拎着钢管。 袭击来得猝不及防,谢隻行和梁遂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好在他身手不错,对付几个混混还绰绰有余,但梁遂不行,很快,她就成了混混们重点攻击的目标。 就是因为他们说了谢钧去世的消息,才让谢隻行有些走了神,其中一个混混抡起钢管就往梁遂脑袋上打,但是这一击被谢隻行挡下了。 另一个人也没手软,刀子迅速地划过谢隻行的腰,而梁遂还是被打伤了。 幸好叶洵来得及时,这帮混混一个也没走掉,后来得知他们也是谢延安排的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谢家支离破碎。 这天之后,梁遂没有再见过谢隻行,之后,六年的时间她让自己努力往上走,直到争取到了和他再见的机会。 今天谢隻行一如既往地去公司上班,连梁遂都没察觉到他有任何不一样的情绪。 晚上,梁遂坐在沙发上等他,眼见着都快凌晨了也不见他的身影,漫无目的的等待毫无意义。 她马上给谢荔打了电话:“很抱歉谢夫人,这么晚还打扰您,我想问一下,您知道谢隻行这个时候会去哪里吗?” 谢荔可能已经入睡了,突然接到电话脑子还没能那么快反应过来,顿了一会儿还说: “我们扫过墓之后就分开了,他也没说要去哪。” 谢荔从来不会去找,因为她知道自己找不到的,只要谢隻行不想让他们发现,他们就永远找不到。 —— 梁遂穿上鞋开车就走,他不会无缘无故待在一个地方不走的,津城那么大,总有些地方是他留念的。 那她一个一个找就行了。 梁遂想了想他曾经和自己说过的关于津城的一切,对了,他喜欢篮球,谢隻行和她提过,谢钧送了他一个篮球馆。 可惜,篮球馆闭馆,各个大门紧闭着,他应该不在这。 兜兜转转,梁遂又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人。 “还能去哪呢?”她坐在车上小声低喃,侧头看向车窗外,天上的星星好多啊,如果这个晚上,她能陪着他看星星的话,也挺好的。 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还有钢笔,梁遂突然想起谢隻行说过那支钢笔是他父亲给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因为是他父亲亲自学着做的,所以格外珍惜。 他说谢钧把那家店买下来了,要是他用坏了一支,就能从店里再拿一支。 梁遂曾经在钢笔盒的盒底看到过地址,在她开车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心里无数次祈祷: “星星,希望你能保佑我。” 希望这次没找错。 梁遂下车就看见那家还亮着灯的店,在一片漆黑的街道上,这抹光亮分外耀眼。 门没上锁,她伸手往里推了一下,脚步放轻走进去,小心往里看的眼睛正好对上谢隻行的双眸。 “男朋友,我来接你回家了。” 梁遂含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随后,她走过去踮起脚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轻轻的、宠溺的。 谢隻行手里还拿着一只钢笔,心底划过一丝动容,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有人在等着他回家。 他湛黑的眼敛了敛,身上沉郁冷厉的气息降下去,转换成平时和梁遂说话的口吻: “梁遂,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我。” 这个地方连他妈都不知道,还是他爸夹了张纸条在钢笔盒里告诉他的。 他懒懒散散地倚着斗柜说:“看来我以前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啊。” 谢隻行自认不是好交心的人,但他竟然对一个女孩做到毫无保留,这完全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如今,那个女孩是梁遂,倒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梁遂听闻,淡淡笑着:“可不是嘛,你那时候就想着以后要娶我回家这件事了。” 简单来说,当时年轻稚嫩的他们,已经私定终生了。 谢隻行扬眉,这话听着怎么没几分可信度啊! 他半笑不笑,轻描淡写地问:“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一点也不喜欢我爸。” 谢钧全身心都投入到公司里,每天要应酬的事非常多,他以前很少能在家里见到自己的父亲。 他也常常忘记自己的生日,每次都是等到生日过后才补给他礼物。 后来等他长大了,谢钧也有了改变,只是他还没能享受几年父亲的陪伴,谢钧就不在了。 梁遂点头:“说过,但是在我和你说起我名义上的父亲时,你心里一下就平衡了。” 还有的她没说,之后的几天,他一个从来不上早课的人,连续一个星期给她带早餐,就当是那天提起她伤心事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