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正罡吃了一惊,显然也是没有料到,这帮人的水,居然这么深,看来这底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厚。听大哥说这幽冥双子得了高人指点,难道这高人竟是……? 人群再次裂开,幽冥双子神态恭谨,立于一侧。一位白发无须的老者,微笑着缓步走上前来,笑骂道:“你这孩子,恁地没规矩,见了师叔也不行礼吗?”然而,那怪异的笑声却让人听了好生的不舒服。 “呸!你咋还没死啊!你这欺师灭祖的畜牲,用奸计残害自己的师父和师兄,这还不算,又霸占自己的师妹,玷污自己的师嫂,上天还未对你用雷殛之刑,就是要天下人都看清你这畜牲的嘴脸,今夜我淳于正罡定要手刃你这死畜牲!”淳于正罡一口气列出此人十八宗罪,目的是要在场的人都看清此人嘴脸,或者会有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耻,说不定能起到一定的策反作用。 不料,人群却爆发出一阵哄笑,好些人趁机恭维拍马,赞不绝口,直如众星捧月。那人连连摆出自谦姿态,却对此十分的受用。只有那幽冥双子,眉头紧皱,面露复杂神情,显然不愿苟同。 那人对人群打了个手势,示意人群噤声。又对淳于正罡道:“老夫早就料到那南宫栖凤束手无策,自己又无法脱身,除了打发你前来送死,又还能做得了什么!不过……”那人话锋一转,顿了一顿,嘿嘿笑道:“想要杀你却也没那么容易,除非……”那人卖了个关子,略一停顿,伸出二指向前打了个手势。 人群又一次裂开,不知什么时候,人群后方竟站着两人,一男一女,双手被缚于身后,头低垂在胸前,可能是被人封住了经脉。 有一个青衣人,站在女子旁边,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挑起女子下巴。隔了这么远,白衣男子等人竟然也看得真切,那女子俏脸生柔,不可方物,竟是一绝色美人,那女子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知儿!”淳于正罡大惊失色,声调都变了。 “你放心,你死之前,这些人还不会动她”白发老者泰然道,“给你两条路,你能抗得住我三招,我便放你们走,或者,你直接杀过来” 淳于正罡目不离那女子,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这天杀的仇殁居然有这一手,女儿的武功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又如何会……?是了,定然是这仇殁拿这整天只知道画画的废物相要挟……。淳于正罡恨恨地剜了那废物一眼,内心乱作了一团,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那……,我可要动手喽!”仇殁诡异地一笑,不肯给他思策的机会,身形陡然消失。眨眼之间,却已凭空出现在淳于正罡身前,手刀当头而落直指其天灵宝盖。 这哪里是要他挨上三招,摆明了是想要一击毙命! 白衣男子虽早有防备,却不想这人耍诈,来得如此之快。救急已不可能,正要出手攻那仇殁要害,却听‘锵啷’一声金铁相击般的巨响,仇殁手刀才落至淳于正罡头顶三分处,陡然间招势疾变,化正劈为横削,一道气刃切出,恰在身侧三尺处与另一道来路不明的气刃凌空相撞,锵然化于无形。 “老贼受死!”咬尾一声断喝,喝声如雷,裹挟着气浪排山倒海而至。 南宫栖凤!怎么可能!仇殁难以置信,却来不及多想,双掌齐出,急推两道气墙,分作左右,一道轰向南宫栖凤,一道轰向淳于正罡。与此同时,口中大叫:“动手!” 不料叫声已迟,白衣男子比这动手二字更快半筹,率先弹出一道气剑直指女子身边那青衣人命门。青衣人来不及动手,只得先接下这一致命杀招。白衣男子占得先机,向人群斩出数百道气刃,众人保命要紧,纷纷对招,却全失了动手的先机。 只这一息之空当,白衣男子已至女子身前,正与那青衣人对上一掌,青衣人被这一掌逼退了一步,并非是因为功力不济,实乃是这白衣男子借着前冲之势,占了些便宜。 白衣男子趁机抱住二人,冲势却不敢稍减。青衣人返身一掌推出,结结实实,正中白衣男子背心。 虽有内功护体,抵消了大半掌力,但此人掌力实在霸道,仅以小半余力,竟也已扯动白衣男子内腑。 白衣男子内息一阵紊乱,怀中二人险些脱了手,女子看在眼中,心中震撼,素昧平生,居然舍身相救,以身相许又有何……,何字还没想出来,白衣男子‘噗’地一声,一口血喷出,淋了她个满脸。然而,白衣男子虽内伤极重,却还狂催体内真气,全然不顾生死,眼神之中似充满了坚毅的执念。 青衣人正待追击,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走!”原来是那仇殁料想今晚讨不到太大的便宜,再斗下去难免两败俱伤,若不是有西陆夫妇拖累,指不定在这南宫二人手下还要吃亏。 众人见这二人俱是绝世之高手,早已无心恋战,听得喝声,呼呼啦啦全没了踪影。只余下幽冥双子,恨恨地瞪了南宫二人一眼,一跺脚,也化作了一团黑雾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碎石丛中,一只无毛的头‘狼’重伤在地,想要起身却是难以做到。本来这家伙武功不弱,可以说很强,若是正面交手,白衣男子想要胜他,却也不会太轻松。然而,世事无常,总有难料。一时色字悬头,换来的却是全身经脉寸断,想要回归武林已再无可能。 远处四周,绿光幽幽,是群狼,想要来收拾残局。曾经统领狼群和‘狼’群的首领,今晚所要面对的,却是那绿光中透射出来的饥饿与贪婪…… 月圆之夜,啸月山,群狼啸月,声传百里,终夜不绝…… 南宫家 宇日逐星重伤昏迷,有两个女子守在床边。正是南宫聆玥和西陆方晴。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南宫聆玥幽幽地道。 是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是谁家的女子在为你伤心落泪?是南宫家?还是西陆家?…… 这一日,宇日逐星运功调息已毕,正坐在床沿休息。房门打开,当先进来的是南宫聆玥,后面跟着方馨母女几人以及淳于正罡夫妇,最后进来的还有两人,正是当晚被他救起的那对男女。那女子怀中抱有一物,像是个卷轴。 女子拉着那男子走上前来,二人行了一礼,女子开口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谁料这恩字还没落实,就听扑通一声,女子身边这呆头瓜脑的家伙竟突然双膝跪地,咚咚咚地对着宇日逐星磕起头来。 众人吓了一跳,宇日逐星赶紧将他扶起,竟也一时语塞,口里‘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些什么话来。众女子回过味来,难免一阵哄笑。可在淳于正罡看来,这蠢货真是傻不可耐,直教人气不打一处来。 女子被他气得俏脸生烟,伸手捏住他肩膀上的肉皮,狠狠地拧了起来,直疼得他呲牙咧嘴才罢了手。 不过,拧得虽狠,却总让人觉得好像没使什么真劲儿,不过动作稍显夸张罢了。 反正礼也见过了,女子一改刚才的恭谨姿态,大大咧咧地对宇日逐星道:“哎!宇日逐星,你叫什么名字啊?”语罢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忙又改口道:“不对,不对,你叫什么名字啊宇日逐星?”食指含在嘴里,想了一下,感觉好像也不对。 淳于正罡嘴巴张得老大,难不成女儿竟被这小子给带傻啦? 宇日逐星头脑发懵,不知该如何回答。众女子一个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心道:这家伙是不是被人给打傻了?竟连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了吗?回答人家啊! 众女子正替他着急,忽听那女子又道:“你……是不是不记得了?不打紧,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告诉我吧,哦,对了,我叫淳于嫣知,嫣知的嫣,嫣知的知”她看了一眼满脸懵相的宇日逐星,大概是觉着他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忙把卷轴放在书生怀里,拉过宇日逐星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嫣知两个字。完了又问他会写了没。 宇日逐星无奈,只得点头道:“会了!” “我叫越离!越离的越,越离的离!”那呆鹅一看轮到了自己,忙不迭地脱口道,又见这恩公眉头微皱,显然也是不知道这越离二字该怎么写,赶忙拉了拉淳于嫣知,对她道:“知妹,你帮我拿一下”说着就把那卷轴又塞回到她手中。 那家伙接过那刚写过字的手板,对宇日逐星道:“你看,是这么写的”然后就一笔一划地在他掌心认真写了起来。 宇日逐星看着他那舞动的指头,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被吸引的感觉。那双手纤瘦细巧,那只舞动着的修长玉手,直如仙子醉人的舞姿,灵动而又柔巧…… 呆鹅写完,见他两眼呆直,似有恍惚之色,以为自己写得快了,许是他还没看得分明。于是又写了一遍,不过这次更慢,一边写一边开口教他道:“你看,这越字应该这么这么,离字应该……” 不知又过了多久,宇日逐星忽觉屁股上一阵刺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嗡地一下子,那股子疼痛竟直接冲上了脑门儿。宇日逐星一个激灵,陡然间清醒了过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南宫聆玥已紧靠在他的身侧,一只手拇食二指相掐正在捻动他屁股上的皮肉。 一众女子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以为他真的傻了。宇日逐星心下吃惊不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真没想到这白面书生的惑心之术竟如此的霸道,言语之间,自己竟已…… 那家伙见他回过神来,忙对其开口道:“还要我再写一遍吗?” 宇日逐星刚要婉言相拒,却见淳于嫣知嗔了他一句,不耐烦道:“你都写五遍啦!”那小子呐呐地哦了一声,便噤声不敢再言语。 淳于嫣知一把把他拽到自己身后,一脸娇纵刁蛮相,仰着脸对宇日逐星道:“欸!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啊!”除了那呆头鹅,在场所有人都齐齐地一声惊呼,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淳于嫣知被这突如其来的啊声吓了一跳,双手刚要有所动作,生生给吓得又缩了回去。 “不可以!”众人又是一惊,原来竟是南宫聆玥和西陆方晴情急之下居然同时发声。淳于嫣知看了她二人一眼,不解地问宇日逐星道:“为何不可?莫非公子看不上本姑娘?”那呆头家伙紧接着话茬道:“就是,我知妹哪里配不上你了?” 那家伙一捋袖子,众人以为他要动手打人,谁知这小子捋完袖子,竟对淳于嫣知甩了个眼神道:“知妹!打开!” 淳于嫣知领命,重重嗯了一声,后撤了几步,以便众人都看得清楚。于是这对鸳鸯四手协力配合,将卷轴展了开来。 所有目光齐齐射向缓慢展开的卷轴。 “啊!”宇日逐星一众人等,竟比之前吃惊更甚,一个个瞠目结舌,再说不出话来。 耸然惊见,这卷轴居然是一幅真人大小的女子画像,而画中女子居然跟淳于嫣知长得一模一样!众女子霎时间如蜂子撞上了枣花,数双明眸同时被画作的精湛技艺所吸引,统统围了过来。不曾想,到了近处,更是震惊,画中女子的每一根发丝竟都被画的清清楚楚,把脸贴至近前再看,那画中女子脸上每一根汗毛居然也清晰可见,更堪处,女子瞳中,似有无尽叠重人影,愈小愈远…… 这……怎么可能?! 淳于嫣知正得意间,忽然发现越离对着画卷微微皱起了眉头,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脸。 “娘!你……!”淳于嫣知一脸的不能置信,气愤愤地看向那位淳于夫人。 淳于夫人端庄秀雅,若论长相,倒与方馨颇有几分相似。此时就见那淳于夫人一脸的羞怯,双臂紧紧抱住淳于正罡的胳膊,赧颜娇声道:“人家想你嘛” 旁观众人一头雾水,女子们又细细观瞧了一翻,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其实,画中美人的脸蛋上,是有极细微的变化,只是旁人看不出来而已。由于被人经年累月的亲吻,天长日久,色泽上难免会产生些变化,只不过外行人分辨不出来罢了。 淳于嫣知收起画卷,递到宇日逐星手上,娇声呵斥道:“欸!我气色不太好,你别以为如此便可以欺负于我,你胆敢对我不好,信不信老娘打得你连你娘都认你不出!” 不知何故,宇日逐星竟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双手接过,小心翼翼,信誓旦旦,脸现凝重之色。反而是南宫聆玥和西陆方晴倒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宇日逐星受了重礼,总得找个话茬,于是开口道:“这……真是出自这位越公子之手?” “怎么,不像吗?”淳于嫣知反问道。 宇日逐星被怼得无言以对,尴尬地笑了笑,目光左忽右闪,不敢正视于与她。 淳于嫣知拉过越离,对宇日逐星道:“有好多好多痴情女子仰慕与他,而我,不过是其中之一”这其中之一四字略略着重了语气,不禁心里拈酸,莫名火起,狠狠剜了那叫越离的家伙一眼,却还不解气,抓起他一只手臂,撸开他的袖管,大口咬下去。旁观女子哈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越离手臂吃痛,却不敢叫,只得把余下那只手臂塞到自己嘴里咬住,一脸的痛不欲生状。 淳于嫣知见他咬自己,吓得赶紧松嘴,慌忙把他的手拉出来,娇声呵斥他道:“干嘛咬自己呀你!你的嘴那么臭!咬坏了怎么办啊!疼不疼?”,呵斥罢了又吹又揉,好一阵心疼。 宇日逐星只觉内里的一颗心,好似被人抛起抛落般戏耍个不停,心中不禁感慨这天下之极奇,恐怕也不过如此罢。 传说,在上古的年月,曾有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有一位圣人趴在其上,突然开了天眼,悟到两个字——奇葩,据说正是用来形容类似于这对鸳鸯的那等奇人。 想来古人的智慧,真心的晦涩难明,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却如何此等鸳鸯竟可比拟那奇美的异花呢? 原来,淳于嫣知与越离相识,实属机缘巧合。 越离作画的技艺,实在可以用冠绝天下来形容,当今天下,恐怕无人能出其右。然而此人却有个怪癖,从来不画女子。 多少贵妇名媛,千金小姐想要重金求画,且愿以身相许,却无人能遂其愿。甚至,曾有某国国后以许配公主为代价,只求画两幅,一幅为己,一幅为公主。 最后还是国后母女不得不每天殷勤服侍,还要亲手托着调配颜色的托盘,一托就是几个时辰,接连数日,这才勉强得了个花丛仙子的背影图。他曾有言在先,除了自己的妻子,不画任何女子正脸。 然而,仅仅是这两幅仙子采花图,国后母女已是感激涕零,竟不顾身份当众叩谢。 传说,数百年以后,遥远的西方,有二大国相互争战,据说正是为了抢夺这两幅美人图…… 仰慕所生的痴情,久了,便会化作幽深的恨…… 许多人想要杀他,亦有许多人不得不杀动手杀他的人。 越离的命,在这世上被人抛来抛去,有人想要,有人阻止。他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唯有作画才能忘却,忘却生死,忘却自己,忘却这一切的愁苦,和恐惧…… 某日,他落入恨他入骨的纨绔子弟之手,那些人只想要他那双勾引美人魂魄的爪子。 得意的狂笑声中,手起刀落,却砍中了自己的脚。 越离被路过的美丽女子所救,然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从此以后,那美丽的女子带着他,飞遍高山幽谷,密林花丛,只为采得那五万种花果,淬其精华,日夜调配。 从此,越离的画,色彩更加丰富细腻,更显其技艺高妙绝伦,直如猛虎添飞翼,妙锦着金花。只是那美丽的女子,却成了众矢之的,恨他的女子,把对他的恨,全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后来,除了留给淳于家的那幅女子画像,其余的画作,统统在数日之前的一场大火中付之一炬。那帮纵火之人正是仇殁的手下,仇殁如此做,正是一举而两得,落了个顺水人情,还可以二人性命威逼协迫那淳于正刚就范,不过要活捉那淳于嫣知却不容易,最好的法子,便只有以越离的性命相要挟…… 越离从此不再作画,只要能和知妹在一起,就够了…… 可是,这……真由得你吗? “嫣知姑娘”方馨眼含热泪,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袖,可怜巴巴地道。 淳于嫣知见她如此神情,不知何意,突觉莫名的心酸,结结巴巴地道:“西……西陆夫人?” “这位帅哥真的……真的从此不再作画了吗?”方馨可怜兮兮地看了越离一眼,眼泪竟已夺眶而出。 “仙子妹妹,这帅哥二字可是在夸赞小生长得好看?”越离大眼溜精,一语中的。淳于嫣知闻得这仙子妹妹四个字,正想要纠正他,却听方馨哽咽着声音又道:“小女子……呜……只说实话……呜……不打诳语……呜” “妹妹,有话慢慢说,千万莫要难过,小心伤了身子”越离脸现同情,似乎快要被她这情绪所染。 方馨一只手拉过淳于嫣知的手,另一只手又拉过越离的手端在自己眼前,颤声道:“我好羡慕你们,能和心上的人儿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小女子和这几位可怜的姑娘,命就这么苦啊……”说完又哭了起来,不过这次更恸,声音也更大。 “妈!你别说了!”方馨的女儿齐声叫道,随即也跟着哭成了一片。 在一旁的淳于正罡夫妇大惑不解,难道……西陆家有人已经……?西陆方晴和南宫聆玥一时猜不出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刻竟也已经眼泪汪汪。可宇日逐星却有一种就要大祸临头的感觉。 方馨又哭了一阵,慢慢息了声,眼神呆滞,似有极重的心事。良久才道:“曾有一位公子于我和这几位姑娘有救命之恩,咱们姐妹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谁知……,谁知当晚,小女子与众位姑娘,在恩公面前……在恩公面前除却了身上衣物,谁知那位公子看尽了姑娘们的身子,居然……居然……” 淳于嫣知见她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急道:“西……妈!居然怎么样了,你快说啊!”她也不知妈是何意,反正姑娘们都这么叫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 方馨苦忍笑意,终于又继续道:“他居然……居然说自己已有心上人,不愿意要咱们” “那人身在何处!我这就去把他抓来,与你们成亲!”淳于嫣知义愤填膺,已是怒不可遏。 然而她却忘了,刚才还叫人西陆夫人。 “知妹!咱们走!”越离撸起袖子,这就要动身去揍人。 “就是他!”方馨一指宇日逐星,突然掩面,痛哭了起来,不过,哭声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的味道。 二人登时怔在当场,张大了嘴巴。宇日逐星和那南宫西陆二人却满脸的复杂神色,好像还很慌张。 “知妹,这……这……该怎么办啊?”越离挠头,转头问向淳于嫣知。淳于嫣知想了想道:“恩公又怎样!成亲!” “不成!”南宫聆玥和西陆方晴同时挡在宇日逐星身前,大声叫道。 宇日逐星见二位姑娘如此,自然满心的感激。不过……,在内心的某处,似又生发出一种失落心绪,总也挥之不去。 淳于嫣知虽早就看出这二位姑娘与他的关系非同寻常,却还是难免有些吃惊,不禁皱了皱眉头,于是对宇日逐星道:“这二位便是你的心上人?” “是!”三人同时答道。 “这……?”淳于嫣知只觉头上突然间像是生了虱子,痒得厉害,老想抓。淳于正罡夫妇见此情形也觉头大无比,扯了个原由便速速地去了。 “嫣知姑娘!你一定要替小女子做主啊!……”淳于嫣知正苦无良策,此时那个叫做妈的姑娘突然扑倒在她的腿上,紧紧地抱住不放,还不住声地苦苦哀求。 淳于嫣知无助地看向越离,越离也是一脸茫然无措。 “只求你能让这位好看的帅哥哥,也帮帮咱们,哪怕是背影也成,小女子只要能陪在宇日公子身边,便也此生无憾了……呜呜……”方馨道完目的,又哭了起来。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一语惊醒梦中人,淳于嫣知顿时大叫了起来。 “这……”越离支唔,此时却显得有点儿为难。 “这什么这!你帮不帮!小心本老娘把你那嫩屁股揍成两半!”淳于嫣知威胁他道。 “好!破戒就破戒!仙女妹妹,你是想画穿着衣裳的还是不穿的!”越离一脸肃容地问方馨道。 “不穿!”方馨脱口而出。 其他女子还没回过味来,什么穿不穿? ‘啊!’众女子一声惊叫,如被噩梦惊醒。 “不成!”还是那南宫聆玥和西陆方晴。 这一时那淳于嫣知才回过味儿来,俏脸唰地一下子红到了胸口,跺着脚嗔怪他道:“你!你干嘛把咱们俩的秘密告诉别人啊!” 越离一脸无辜地道:“我哪有,咱们每次都是在卧房里面画的,人家哪里会知道!” “那万一有哪一幅被贼人偷了去呢?!” “怎么可能!你武功那么高”越离理直腰也直。 “也是啊”淳于嫣知想了想也觉得似乎没那个可能,正自思忖,恍然间又有所悟,于是道:“那也不成!万一这家伙只看她们不看我怎么办?” 多日之后,宇日逐星怀里又多了一幅花丛六仙子的巨幅美人图,直到数千以后,仍然不曾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