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婆娑

大风猎猎,暴雨哗哗不息。这一场肆虐的暴雨,已连续下了一周,使得整座城市陷入了瘫痪状态。晚上10点左右,市郊区的一座荒置的废工厂外,紧锁的仓库大门突然被破开,十几个警察举着枪,陆续涌进仓库里。仓库内,是一片瘆人的画面。地面上,散落着被肢解的头颅、手臂、...

第65章匪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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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匪夷(一)

    夜幕下,篝火点月。

    荒野深林的窒静之下,隐约潜藏着不安。

    “听说死了很多人?”庄文予盯着篝火,问双手被铐的王之放。王之放抬眸,嘴角挂着轻浅的笑意:“你指的是哪一个时间段?”

    空气里,沉静了几秒。

    庄文予捡起一根燃烧的树枝,火光映出他手上残留凝固的血痕。须臾间,他把带火星的树枝朝王之放的脸砸去,但被王之放险险躲开了。

    濮成远看着这一幕,观察王之放此时的面部表情,再看庄文予狠戾的双眸,不作声。他有点想不通,庄文予刚才为什么要用“听说”二字,而且还是疑问句。

    按理说,庄文予应该很清楚七个赌徒死于赌局中,虽然庄文予当时并不在场。火光把庄文予的面部表情照得毫发毕现,他冰冷的眼神藏着肃杀。他说:“我说的是你们三个赌徒被同囚的时候。”

    王之放轻蔑地一笑:“准确的说,应该是四个!”

    濮成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取了一支点上:“继续!”

    王之放睥睨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此话一出,庄文予顿时看向王之放,然后站起来一脚踢在王之放的胸膛上。王之放一声闷哼,一面露出痛苦的表情,一面发笑。

    笑声很脏,像是来自地下水道的低沉嘲讽。

    “笑你妈!”庄文予一记重拳砸在他脸上。羽生面部遭受重击,鼻中淌血,可他仍旧撕裂着面部发笑。庄文予看得心里冒火,本想再给羽生一脚,可笑声戛然而止了,他问:“你们真的是来抓我的吗?”

    庄文予姿势停顿,脚掌落回地面,转向身后的濮成远,等他开口。王岷和梁涛追捕王之放,入了这座林后就断了联系。濮成远担心两人出了事,他冷声问:“王岷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羽生抬眸冷笑,目光如刃。“我只是逃命而已。”他皱着眉头,嘴角掀起一个弧度,反问:“你怎么确定你口中的两人,现在是生还是死呢?”

    濮成远和庄文予同时双眼微眯,表情凝固。

    濮成远有不好的预感,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王之放嘴角依旧挂着笑容,他戏谑道:“没什么意思,你说这么大的林子,万一遇到猛兽什么的。”濮成远上前扯住王之放的衣袖,咆哮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五天前,赌场内。

    声声枪响落下后,整个赌场陷入一片死寂。

    漆文心脏跳得很快,即使枪声落幕,他也无法平息内心的恐惧。他的面颊上滴落着血,子弹划破了他的右脸。

    瞳孔中残留的仓惶,仍未消散。他看着镜面中满头大汗的自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清晰的弧度。他站到了最后,赢下了这场赌局。

    外面,主持赌局者张岐喊道:“3号?幸存或死亡?”

    3号镜面空间内,无人回应。

    主持张岐唤道:“5号?幸存或死亡?”

    ……

    “1号?幸存或死亡?”

    ……

    “7号?……”

    话音甫落,羽生推开镜门,直立在众人面前。

    慌张的、失落的议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当然也有押注赌赢的笑声。就在这时,漆文竟然抬起枪,枪口对着资方代理人欧阳彦。

    众人见赌徒举枪,议声戛然而止。惊吓的不敢动弹,深怕漆文突然朝他们开枪。主持张岐见状,面色冷静,道:“恭喜你!7号,你赢了。”

    他的语气中,充斥着威严震慑。

    代理人欧阳彦站在围台上,面无惧色,还缓缓露出了笑容。对于7号漆文此举的用意,他自然是清楚。双手一合,他为漆文鼓起掌来。

    漆文眸光凝滞,旋即将枪丢在地上。枪落地的瞬间,两个高大的男子上前扣住漆文,把他押回了囚室。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欧阳彦身上移开。

    最后那颗子弹打中了谁,谁死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经过惊险的几轮赌,他是八个赌徒中站到最后的人。

    一天后。

    囚室内,很潮湿。

    漆文靠着潮湿的墙壁,心想欧阳彦应该处理手续了。他忧心,欧阳彦独吞了钱,弃他而去。

    一个看守的黑衣男子从面前走过,他起身叫住了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用奇怪的目光看他,他对黑衣男子说:“给根烟抽?”

    黑衣男子没有回绝,边掏烟边对他说:“奄奄一息的人已被取了器官,你可真是幸运,活了下来,还能分那么多钱。”说完,黑衣男子用打火机给漆文点上火。

    黑衣男子并未注意,他在掏烟点烟的瞬间,漆文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他的钥匙。为了不让黑衣男子察觉,漆文对他说:“希望如此……”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响,子弹破堂的声音接踵而至。黑衣男子顿觉不好,掏枪向前冲去。身后的漆文丢下未抽完的烟,迅速拿出钥匙开锁。锁打开后,他冲出囚室,趁着警察冲进赌场的空隙,往外跑。

    “站住!”

    右侧一个警察举着枪,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正当警察步步靠近的时候,漆文身形一转,扣住警察握枪的手。仅是须臾的功夫,便躲下了他的枪。接着,他把警察一脚踹开,然后将他打晕拖到阴暗处,脱下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向出口走去。

    记得来“赌场”时,他双眼被蒙,耳畔却是有水流声。按照水流的波动,他猜测自己在海船上。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带到了某个岛屿上。

    外面把守着不少警察,漆文表现得很急促,上前到一泰国警察旁,边做手势边忙道:“另一边还有一个出口!”

    这名泰国警察似乎听懂了,迅速叫上几个人,然后让羽生带路。出去后,他领着四名泰国警察穿梭在林间,而警察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另一边,连克、许凝玉一行人冲进手术室时,只看到了被摘除脏器的尸体。许凝玉偏头又怒又叹,“连队,这里早就清场了。”

    林礼谦上前道:“我们还是来晚了……”

    连克暴粗口,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这通电话,是打给濮成远的。电话才接通,连克就问:“最后赢家是谁?”

    “7号!”

    “人呢?”

    “连队……”

    “靠!”电话断了后,连克微叹:“精心部署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一场空!”一旁,许凝玉目光移向被摘取部分器官的尸体,喃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组织……”

    连克他们联合泰国警方围剿“赌场”,不料最后竟是一场空。几人脸色难看,就在他们从地下室踏出的须臾,一连四声枪响,打破了寂静。

    众人拔腿就冲向声源处,跑进林子里。赶到的时候,连克注意到四周有搏斗的痕迹,枝叶上沾着血,四名泰国警察身受重伤,但不致命。

    漆文一路奔逃,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岛屿。他只是在不远处,隐隐看到了海平线。粗算一下和海的距离,他记得当时并没有走这么远。

    入夜之时,漆文搭的的士停在酒店门口。司机表示目的地到了,意思是让他付钱。漆文口袋里身无分文,他直接把枪口对着司机,说:“我没钱,你要不要命?”

    司机见到枪吓得一哆嗦,摆着手用泰语道:“你走!你走!”

    漆文见司机自认倒霉,不敢轻举妄动,便下了车。他才关上车门,司机便骂骂咧咧地开车离去。他收起枪,进入酒店大堂,拐到电梯口上了电梯。而这一幕,正好被身后的王之放撞见。

    电梯停在13楼,漆文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开房门。欧阳彦若无其事的坐着,茶几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欧阳彦不急不缓地抬头,然后看了看手表,斜嘴道:“来了。”

    漆文枪口指着欧阳彦,冷道:“我的钱呢?”

    欧阳彦依旧镇定:“你犯得着用枪指着我吗?”

    漆文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我的钱呢?”

    欧阳彦目光移向一旁的黑色背包,背包鼓鼓的,像是装满了。他提过背包拉开拉链,拿出一沓钱。“包里一共一百万。”欧阳彦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堆证件。“剩余的部分,由这些钻石代替。”

    漆文目光盯着背包里的钱和装在黑袋里的钻石,还有茶几上的新证件。他问欧阳彦:“你知道我会在这个点回来找你?”

    “不然呢?”欧阳彦笑了笑,“你以为我会把钱吞了?”

    “那你为什么把我留在‘赌场’?那里全是警察!”

    “你既然回来了,警察不警察的还重要吗?”

    “你……”

    这时,王之放冲进来,举着枪对羽生说:“把枪放下!”

    漆文持枪的手顿在半空,他犹豫正想,无论他放不放下枪,欧阳彦都有可能杀了他。欧阳彦却在这时候对王之放道:“老放,放下枪!”

    “欧阳?”

    “我叫你放下枪!”欧阳彦放大声音,瞪向王之放,王之放这才迟疑地收起枪。漆文很意外,他看了看王之放,又看了看欧阳彦,才慢慢把枪放下。

    “漆文,我们是朋友。作为朋友,不能背信弃义。作为商友,不能不讲诚信。”

    漆文没有回答,而是取过背包,检查背包里的钱是真是假,确认了背包里的钱没有问题。欧阳彦点了根烟,“这是你用命换取来的,我肯定不会出尔反尔。你我都要遵守游戏规则不是吗?”

    漆文紧绷的心,终于舒缓了。他踌躇着,说了一句:“谢谢!”他没理王之放,把证件放进包里,提上包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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