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曦是除了秦齐之外唯一在孔南烛的朋友圈里出现过的男生,比孔南烛高一级,两人是在学校运动会上人认识的。这对于当时还在读高中的秦齐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不过幸好他当初读的是中外合作的专业,大三时就去了英国,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在孔南烛的生活中了。一想到这个人,秦齐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和孔南烛同岁,一起去上大学,这样就能时刻提防有人接近她。“其实姓宋的有句话说得没错,我不是流量明星,不需要单身人设为自己吸引票房或者观众。”孔南烛心里明白这样做一定会对秦齐当前的声誉以及人气有所影响,她很想任性,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优秀的男人属于自己,但她还是及时清醒。孔南烛不想让秦齐觉得自己为了他的事业受了多少委屈,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解释道,“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我们的生活不受媒体和大众的关注,一旦公开,势必会有很多你的粉丝跑来关注我,我也需要更注意自己的言行,束缚也变多了。”秦齐看着她没有说话。孔南烛认真道,“等到咱们两个事业都趋于稳定的时候再公开吧,当下我们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就行,你觉得呢?”秦齐同意孔南烛的说法,这是最理智风险也低的做法,但是面对孔南烛的时候他不想那么理智,还想拉着孔南烛和他一起发疯。有时候秦齐渴望从孔南烛的嘴里听到一些任性的说法,有时又会因为她的体贴安分感到省事舒心,这样矛盾的感觉从他确定了孔南烛是真的喜欢自己之后就一直存在。连他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究竟希望孔南烛更任性妄为,还是希望她继续保持现状。原本他们是要直接开车回丽华园,半路上突然接了沈君一个电话,要他们赶紧回老宅。“电话里说不清,你大姑他们上门来帮尚杰说情,家里块乱成粥了。”孔南烛一听就头大。秦家大姑秦芳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传统大家长式的观念极强,在她儿子严科出事之前,她一直以秦家话事人的身份自居,还总想着让严科挑大梁接手秦河海的位子。虽然秦芳并不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在公司也没有实权,但她毕竟是秦河海的大姐,在他们的母亲去世之后,秦芳跟半个妈差不多,秦河海对她还是十分尊敬的。一定是尚杰心里害怕秦河海真的袖手旁观,所以去求了秦芳来撑腰。可为什么非要让她跟秦齐回去呢?孔南烛一想到秦芳说话咄咄逼人的嘴脸就觉得心累。和她沟通很费体力,多半口舌都是徒劳,她只听自己想听的。这个尚杰,为了能博取秦芳的同情,一定是格外强调了宋临渊和她认识的事情,想把脏水往她身上泼,秦芳一向不喜欢自己,尚杰甚至不需要添油加醋,估计秦芳就已经按捺不住要来好好替她亲外甥来讨一讨公道了。果然,孔南烛和秦齐的车一进院,家里的阿姨就愁眉苦脸地迎了出来,孔南烛把车停进车库,意外地发现就连秦家二姑的车也在。还真是热闹。阿姨担心地说,“夫人已经被气回房间去了,这会儿只有老爷还有那几位姑奶奶在楼下客厅。”秦齐摘下口罩眼镜放在了车里,鼓劲儿一样地捏了捏孔南烛的肩膀,“别怕,有我在。”孔南烛点点头,奔赴战场一般迈步进屋。“小齐啊,大年初一不在家好好陪你爸妈,还往外跑,你说你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那么短,家里出了事儿你也使不上力,要是家里再出个胳膊肘朝外拐的,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了。”秦芳一上来就含沙射影给了孔南烛一个难看。秦河海沉着脸,闭着眼充耳不闻,有些无可奈何。尚杰低着头,一副可怜相站在电视前,伪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偷偷地用眼神瞥向孔南烛。孔南烛从这充满恶意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令人作呕的贪婪。秦齐搂着孔南烛,高大的身形贴在孔南珠纤细的身躯旁,巍然如一座令人心安的靠山,“大姑,大过年的怎么那么大火气,自从爷爷去世之后,您跟二姑大年初一都没回来过,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秦芳冷哼一声,即便是保养得再好,六十岁的年纪,鬓边也已经叠满了银丝,身上穿了件新中式的紫红色旗袍,略微走样的身材缺点被暴露无遗,并不显得雍容华贵,反倒有种臃肿富态的感觉。秦芳瞥了一眼孔南烛,“你尚杰表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说,没血缘关系的外人都欺负到自家人头上来了,我还能不管吗?”孔南烛脸色一变。从他们走进客厅开始,没有一个人让她坐下,秦齐和她并肩站在距离沙发一米远的地方,接受着全场人审视的目光。“本来公司没成立,提前和人签约就存在风险,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骗局居然也能骗到人。”秦齐毫不客气地吐槽道,拉着孔南烛径直走到了最西侧的单人沙发边。秦齐自己先坐下,两条长腿恣意地叉开着,拽着孔南烛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孔南烛觉得那么多长辈在场这样坐未免有些不雅,扭捏着想要坐在沙发扶手上,秦齐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腿,直接轻松的把人抱到了腿上,一手揽着孔南烛的腰,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抬出了手机。这幅说完之后压根不关注对方反应的态度才是真的气死人不偿命。秦芳果然拧起了眉头,厉声斥责道,“小齐,你这是在颠倒黑白,现在是尚杰被人骗了,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我怀疑这件事早有预谋,肯定是一早就有计划,咱们秦家这是被人盯上了!”说这话的时候,秦芳一直恶狠狠的地盯着孔南烛,孔南烛装看不见,就冲秦芳这股指桑骂槐的劲儿就知道,情况跟她预想的差不多,尚杰一定是把她拖下了水,博取秦芳等人的同情。搞笑至极。尚杰那种智商,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要不是他想自己闷声干大事,挣大钱,随便找个家里的人问一问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明显不对劲。又或许他心知肚明这样的事情有违法纪,却还是眼馋于利益的诱惑,饿虎扑食一样地掉了进去。一向喜欢搅和事儿的秦家二姑眼看孔南烛装聋作哑,点名道姓地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大姐,都这种时候了,你也别顾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南烛,你说实话,你那个所谓的朋友,是不是一早就跟你打探过着咱们家的情况?”这话是说孔南烛跟宋临渊里应外合骗尚杰入套。孔南烛简直无语,“就连尚杰自己都说他们是在派对上偶然遇到的,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怎么就那么巧,派对场合那么多人,那个姓宋的小子就逮住了你尚杰哥?尚杰他早些年追求过你,可能方式方法有些不妥当,你也不能……”“二姑,没有证据的话不要随便说。”秦齐冷冷地打断了秦芳,手指勾着孔南烛的一绺头发缠玩,漫不经心地扫视全场,“南南现在是我的妻子,怀疑她就是在怀疑我,要说看不惯尚杰哥的人也是我,对付他,还用不着拐弯抹角找外面的人帮忙。”秦芳显然是被秦齐漠视不羁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在秦家从来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这样挑衅她的威严,秦芳气得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态度!河海,你听见没有?”秦河海低喝一声,“够了!”秦芳一愣,没想到竟然秦河海也敢呵斥自己,脸涨得通红。“大姐,二姐,你们今天来,到底是想干什么的。钱,我一分不会出,尚杰,你自己惹的祸,让你爸妈帮你想办法,我再重申一遍,南南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也不要听尚杰信口雌黄的那一套。”尚杰脸色惨白,听到这话,身体似乎往下坠了一下,又勉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直,脸上的笑容勉强得叫人不忍直视,他却还硬要伪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叔,其实我想过了,这件事还有其他补救的办法,只要我自己把这间公司开起来,继续履行合同,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秦河海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这几天我自己也一直在想办法,有几个朋友愿意跟我一起做事,现在只差一笔启动资金,坏事也能变成好事,这次我有信心能把事情做好,绝对不会再犯低级错误。”说来说去,还是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