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下的吻

【伪金丝雀+云泥之别+一见钟情+甜宠】 【古板金主X佛系小机灵】 “老干部”作风的富二代韩哲在向女友求婚当天,发现自己被劈腿,理由是他古板不解风情。 韩哲平静地接受了,并于那天认识了在酒吧打工的谷音琪,两人的开始,始于“我图你钱你图人”的烂俗情节。 只是谷音琪没有想到,韩哲图她这个人,想图的是一辈子。

第四十九章 分手
“你总是像小偷习惯性占有,连我的笑容你都可以窃走,我不知不觉还欣然接受,你不爱我……我也是像小偷躲在灰暗中,窃笑着你从来就不属于我,是我,心甘情愿自甘堕落……”
韩哲踩下油门,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把衬衫扣子快速解开两颗,胸口还因刚才的情绪失控上下起伏。
女歌手还在幽幽声地唱,谷音琪蓦地伸手,把音量调到最低,这样车厢里只剩引擎和雨刮,还有雨滴打在车顶的声音,啪嗒啪嗒,跟陨石似的。
韩哲眼看前方,谷音琪则看着车窗外。两人同时都不出声,气氛微妙,一分钟前还轻松愉悦的空气里,此时像灌满了煤气,只要往里擦出一颗火星,就要把人炸得头破血流。
车子才挪移了不到五十米,再次停住了。韩哲刚踩下刹车,就听到一声呜咽,是难以控制的那种吸鼻子,湿润、委屈、倔强、悲伤,包含了许多许多情绪。
他猛地咬住后槽牙,鼻腔也被酸涩瞬间浸满。他侧过脸,却只能看到姑娘的后脑勺。
谷音琪刻意别着脸,额头抵在冰凉车窗上,紧咬住嘴唇内侧的嫩肉,抿紧的嘴唇死守着最后一道关卡,不让情绪得以宣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想要好好说再见,不想要争执,不想要吵架。
为什么韩哲还是没学乖?还没从突然求婚的事里得到教训吗?
为什么她要动心?有那么多前车之鉴摆在她面前,她还要往网里跳,和那些看到光就蹦跶的小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韩哲要那么温柔?为什么韩哲要拉她起来?为什么她平安夜要问他,小哥哥要不要过夜?
为什么有那么多问题?
为什么天要下雨?
这些问题都是无解的,就和她为什么会忍不住泪水一样无解。
平时总能随时找到话题的她,这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重复刚才那一句:“我不是,我不可能是……”
她的声音喑哑潮湿,像一团被泪水泡了好久的纸团,得非常小心地打开,不然就会扯坏了纸张,可打开了之后,上面的字也糊作一团。
一颗心就这样被轻易搅得稀碎,韩哲本就不是容易生气的性格,一下子火全灭了。他抽出纸巾,默默递到副驾驶位。可谷音琪没接,她蜷着身子,继续往车椅和车门相交的那个角落躲。
韩哲索性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再倾身去解谷音琪的。安全带发出一声脆响,谷音琪猛地回过头想从他手里抢回安全带,但来不及,禁锢一松,她就被韩哲一把捞了过去。
她像受到惊吓的一只野猫,张牙舞爪,把他的衬衫推出了皱褶,却还不愿松口,韩哲不管不顾,抬起她沾满泪水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可舌尖再怎么努力都撬不开紧闭的贝壳,只尝到了苦的咸的海水。
后面的车子又按响了喇叭,好似拳击比赛中回合结束时敲响的那记铃声。韩哲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他稍微直起身,左手握方向盘,右手还是锢着谷音琪温烫的后颈。
两条安全带都弹回了原位,缓慢往前走的车子这时开始响起未系安全带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滴滴。
谷音琪做不到对韩哲恶言相向,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连此时此刻箍住她后颈的手劲都是松的。她明明随时能逃,却依旧贪恋他掌心的暖意。这男人好可恶,好可恶啊……
视线一片模糊,鼻涕泡泡都冒出来了,谷音琪懒得去拿纸巾,直接用帽衫的袖子胡乱拭去,这时便听见韩哲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可能?”
谷音琪的肩膀不受控地颤了两下,泪珠像不要钱的雨水,又掉下来了。
前面车子陆续亮起猩红的刹车尾灯,韩哲也狠狠踩下刹车。
警报声总算停下来了,他再一次倾身去吻她。他吮吻她发颤的唇瓣,一下又一下,终于贝壳被撬开一道微小缝隙。韩哲深吸一口气,攻破缺口,长驱直入。
谷音琪双眼紧闭,在韩哲胸前的推搡已经变成了揪扯。她告诉自己,绝对不是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和他接吻,纯粹是因为她鼻子被鼻涕水堵死了,嘴巴一直闭着的话就快要窒息。
车子停止不动时,雨刮的频率偶尔会慢下来,由得雨水将他们淹没。他们在密集雨声中接吻,又不得已在喇叭鸣声中分开。
走走停停好几次,最后一次,他们吻得不理世间万物,如进无人之境。后方车辆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打灯变道,旁边车道疏散得较快,那车主经过时还降下车窗对他们破口大骂,什么要亲就回家亲。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韩哲重重揉了把谷音琪的脖子肉,哑声道:“不去吃饭了,我们回家煮面,不哭了,好不好?”
赵宁挂了电话,无奈叹气,正想唤经理来点菜,包厢大门被人推开。看见走进来的是毕韦烽,大伙都有些讶异,赵宁问:“哎,你不是说今晚不来吗?”
毕韦烽的语气阴阳怪气的:“韩哲主动组局,就跟佛光照大地一样珍贵,我怎么也得来凑个热闹。”
他推门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被喂一嘴又酸又臭的“狗粮”,结果环顾四周,没见着今晚的主人公,便问:“韩哲呢?堵路上了?”
赵宁把手机丢到桌上,说:“我刚给他打电话,他来不了了,让我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帐挂他名下。”
毕韦烽一噎,十分不解:“为什么?”
“说他突然肚子痛,冒冷汗,想吐什么的,我让他回家好好休息。”赵宁耸耸肩,“具体干吗了咱不敢说,也不敢问。”
有人问:“其实为什么韩哲今晚会约吃饭?有事要跟我们谈?”
赵宁摊手道:“不知道啊,他什么也没说。”
毕韦烽隐约察觉到韩哲这么主动是为什么,估计他是想带谷音琪来亮亮相,让大家眼熟一下。昨天接到饭局通知时他就莫名其妙的哪哪都不舒坦,下午更是跟赵宁说他晚上有事,结果还是跑到餐厅来了。
所以那女孩在韩哲那儿,目前已经是正牌女友了吗?他憋着股闷气,走到主位一屁股坐下。
经理进来了,赵宁把厚重菜单转到毕韦烽面前,问:“你点?”
“你们点吧。”毕韦烽拿起电话,在通话记录找到韩哲的名字,拨了个电话过去,回应他的只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此时关了机的手机连同西装外套,被主人随意丢在玄关地面。韩哲俯首吻谷音琪的额头和眉角,哑掉的声音像吞了把沙子:“谷音琪,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可能?”
她无助地呢喃:“别问了……哥哥你别问了……”
韩哲的胸腔内漫着酸涩,反问她:“你叫我什么?”
谷音琪不敢看他:“哥哥,小韩哥哥……”
“不对,叫什么?”韩哲强硬打断她,声音更哑了,“谷音琪,都到最后了。”
谷音琪睁大眼,眸子被散不去的水汽浸得幽黑。她明白他的意思,双臂揽住他脖子,恳求道:“韩哲,韩哲……求求你,别问了……”
韩哲仿佛回到那个还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情绪的小孩时期,他伏在谷音琪耳边,魔怔了一般地问她:“谷音琪,你有喜欢过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谷音琪被韩哲揽在怀里,趴在他滚烫胸口上,耳朵里是他跳得好快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喂,韩哲。”她突然开口,打破一室静谧。
“……嗯。”韩哲轻应一声。
谷音琪说:“我喜欢你啊。”
韩哲眼睛蓦地睁大,他急着起身,嘴里已经开始说:“我也……”
谷音琪速度比他快,一下子翻身坐到他身上,压着他不让他起来。她伸出食指,抵在他双唇前,堵住韩哲的话语:“可我不想和你有进一步发展了,那样很累。至于为什么会累,你那么聪明体贴,肯定能明白的。”
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只不过声音已经湿得能挤出水分:“抱歉啊,明年情人节,没办法陪你一起过了。”
谷音琪回程的机票订在周六下午。雨停了,航班app一大早就推送来航班信息,表示航班正常,请旅客提前两小时到机场办理登机手续。
谷音琪计划周详,前些天买的新鲜肉菜,到昨天已经吃完,冰箱里就剩一盒喝一半的牛奶,一点儿都没浪费。她从冷藏库里拿出一包杂酱肉帽,哑声问:“中午就吃这个吧,好吗?”
韩哲眼下有薄薄青色,他没出声,只点了点头。巧的是韩哲家里也没有米线了,意大利粉倒是还有。和几个月前,韩哲来她那间小小的公寓时,她给他做的一模一样。
两人第一次吃饭吃得这么安静,整间屋子又太空旷,一时只有吸面条和餐具碰撞的声音。
韩哲突然呛到喉咙,捂着嘴别开脸,剧烈咳嗽起来。谷音琪急忙给他倒了杯水,说:“你先喝口水……”
但韩哲没有接,反而咳得更加厉害。他弓起背,肩膀颤抖不已,双肘支在桌上,头垂得好低。而捂住嘴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往上移,遮盖住他一双眼。
他断断续续地说:“咳!抱、抱歉……你先别看我、咳咳……好吗?咳……”
谷音琪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一直在胸腔内酝酿的酸楚此刻汹涌漫起,将本来就受损的喉咙淹得更加难受。
“那什么……啊,我约的专车也差不多到了。”她匆忙把水杯放到桌上,强挤出笑意,转身往卧室走,“我去拿行李箱,厨余要麻烦你收拾一下了。”
韩哲坐在原位没动,咳嗽渐渐停下,很快便听见行李箱轮子发出的“喀拉”声。他用手背随意抹了下眼角,然后站起身,对谷音琪说:“你……咳,你把专车取消了吧,我送你去机场。”
“我们昨晚约好的,你答应我的,让我自己走……”谷音琪无法忽视男人发红的眼角,鼻梁像被人狠狠砸了两拳,她慌忙低头,拉着行李箱从韩哲面前经过,径直走向玄关,努力让声音保持坚定,“韩哲,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食言。”
她不能再和他坐进同一辆车内,不然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会被一个个亲吻融成一摊烂泥。
女孩一句话就把韩哲双脚钉在原地,他明白谷音琪需要什么,他也知道,谷音琪十分信任他,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可他舍不得啊。
他手撑着桌面,缓缓坐回原位,背对着玄关,声音像快要流完沙子的沙漏:“谷音琪,那你答应过我的,也不要食言。”
半晌,他才得到谷音琪一句保证:“嗯,我知道。”
谷音琪低头穿鞋,眼皮子一眨,地砖上便啪嗒砸开一小朵水花。她不敢吸鼻子,忍着哽咽,稳住声线:“对了,以前你借我的那件西装,我已经挂回你的衣柜里了,一直忘了跟你说起这件事。”
她站直身,一鼓作气拉开电子锁,即便已是泪流满面,她还是说了句:“这段时间谢谢你啦。”
喀拉喀拉,是行李箱轮子的声音。
砰,是门关上的声音。
噔噔噔噔,是电子锁上锁成功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片死寂。
韩哲突然想不起来,没遇见谷音琪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了。他家……以前就是这么安静的吗?
他呆呆地坐了不知多久,才终于动了动手指,拿起筷子,把那混进了咸涩的意面再次拌匀。
谷音琪的碗里还剩一半意面,他拿过来,全数倒进自己的碗里。一口接一口的,韩哲几乎是在狼吞虎咽。
收拾完碗筷,他走到客厅。这段时间总是铺满东西的矮几被收拾得干净,只剩那瓶鲜花。
花期已过,即便有外物支撑着硕大的花头,但花瓣明显已经衰败。指尖只是轻轻一碰,花瓣便如雪簌簌掉落。
韩哲有些莫名其妙的倔强,想着,应该还有一朵两朵能保住性命吧?可桌面上散落的花瓣越来越多,像极了在冬天里堆的雪人,融化成一滩又脏又臭的雪水的模样,连抢救的机会都不给他。
明明谷音琪说,它们是冬春季节的花儿,花期能好长,原来她又骗人啊。
韩哲把残花收拾好,洗了花瓶,然后慢慢走进卧室。被子凌乱,早就没了温度。
那个装满五颜六色衣物的衣柜空了出来,韩哲将一个个抽屉打开,盼望着或许谷音琪能留下一丝慰藉给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谷音琪肯定有东西留给了他,没有带走。
但希望落了空,就像一块石头丢进不知有多深的井里,听不到回声。
忽然之间,他想到谷音琪离开时最后说的话——她把西装还回来了。
他飞快起身,但他已经忘记一堆几乎一模一样的西装里哪一件才是谷音琪说的那件,干脆每一件都扯下来,往衣袋里摸。
到第七件时,他在西装衣袋里摸到了东西:有两样,都是薄的,轻的,一张是银行卡,一张是SD卡。
心跳乱了节奏,韩哲已经猜到银行卡是什么。他跑出卧室,跑进书房,把SD卡插到电脑上。连那一两秒的读卡时间,他都觉得好漫长。
卡打开了,里面有一个文件夹,和一个文档,文档名字是“to(给)小韩哥哥”。
展信佳!
让我猜猜看,小韩哥哥应该是在我离开后的24小时内找到这张SD卡的吧?
因为你好聪明的,对不对?
银行卡密码是六位数,提示是:卡里的金额!
(怕你输错三次密码锁卡,我再给一个温馨提示哦,连那次的打车钱也加上啦!)
旁边那个文件夹里,嗯……怎么说呢?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了,你打开看看就清楚了。
至于之后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就交给你啦,我的能力和人际关系都有限,冲动行事反而会被倒打一耙,你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的。
因为这封信是提前写好的,希望我有和你说我喜欢你,也有好好同你说拜拜,这样我就没有遗憾啦。
其他的就不多说了,祝小韩哥哥事事顺心,笑口常开。
PS:下次你的求婚一定会顺顺利利的,我会默默给你祈祷的!
字数不多,韩哲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他收拢手指,掌心那张银行卡仿佛成了锋利刀片,把他的指节割得破破烂烂。
韩哲想起了去年圣诞,他在酒店房间一片明媚光线里问那穿红裙的姑娘的话。
谷音琪,你是妖魔,还是鬼怪?
为什么我的胸口会这么痛?
是不是你将我开膛破肚,取走了心脏?
为什么我把你拉起来了,自己却陷进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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