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歹缓过了身,下巴微抬,才欲唤人,便嗅到了空气中散淡的青竹味。 清冷的,叫人心安的香味。 那张勾魂小脸上顿时挂上温软笑意,元欢下意识地带着些才睡醒的鼻音,软软地唤他的名:“严褚……” “你来啦?” 严褚垂眸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心中坍塌一片,他皱眉,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若不是他实在足够了解她,就此时此刻这般场景,他真要以为这是敌国专程送来迷惑他心智的祸水。 她如此这般勾着软音唤他,严褚哪里做得到毫不回应,他嗯了一声以做回应,又想起她方才压抑的轻嘶声,不由倾身上前,伸手探了探她后脑鼓起的包。 已消下去不少。 严褚稍稍安心。 只是这心还未彻底落下,就见元欢揪着他胸襟前的衣物,小脑袋试探着蹭到了他的怀里,许是觉着满足,她眼尾眉梢都染上笑意。 见他没有挣脱,她越发大了胆子,先是那张艳若芙蕖的小脸,再到整个身子窝在他胸膛口,不过是须臾之间发生的事。 严褚克制地抬了抬下颚,分明已是十一月的天,他却觉着分外的热,连带着怀中的人儿也跟火球一样的,一点点蠕动,像是要直接融到他胸膛里去一样。 “欢欢。” 他掐着她不堪一握的纤腰,危险地摩挲几下,声音暗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元欢当然知道,并且不明白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来,她睡了那样久,这才刚醒来,自然不是夜游说梦话。 她歪着脑袋,在他怀中又细细蹭了两下以做回答。 严褚另一只手搭在床沿外侧,不过稍一用力,便泛出几根显眼的青筋来,他突然低笑了一声,望进那双勾人媚眼里,问:“若你脑后的伤好了,还会记得今日所作所为吗?” 元欢上下睫毛颤了颤,略略思索片刻,笃定地点了点头:“我都记着。”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尼古拉斯·画 她那声我都记着说出口后,这殿里就更是死寂一片。 薄荷绿的纱幔被风吹起,如同一双温柔又宽厚的手掌,摩挲在严褚的手背上,也成功地遮住了那几根狰狞毕显的青筋。 男人坐在床沿上,脊背挺得笔直,眉间清浅,一言不发。 元欢半晌没听到声响回应,于是试探性地从他怀中抬头,探出个小脑袋。身子如同最柔婉的花枝,严丝合缝地缠在严褚的身上,一路蜿蜒向上,直到含羞带怯的小脸与那素来威严肃清的面庞紧紧相贴,她才歪了歪脑袋,松松垮垮地环了他的脖颈,埋首在他颈后,懒懒不动弹了。 青竹的冷香格外浓郁,元欢任由他搂着托着,雪白的袖子往胳膊上缩了又缩,露出一截如玉藕若凝脂的肌肤。偏生那娇无力的手腕上又挂了个莹润的翡翠镯子,深幽的祖母绿与嫩生生的皓腕搭配,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那镯子衬了人,还是人衬了镯子。只觉着像是皑皑白雪里独有的一抹绿芽,又像是苍茫绿色中的一点雪色。 严褚瞧了,眸色便渐渐深了下去,那腕子像是最柔嫩的花枝,一折便断,他每回都要将这双手腕单手按着置于她的头顶,分明刻意压抑着没使多大的气力,第二日起来,必定是青青紫紫一片。 他最是知晓里边的销魂滋味,一时之间,喉结都上下滚了两滚。 元欢实在说不清心里的滋味,这回伤了脑子,她像是也失去了泰半的思考能力似的,心里头再是万般推心置腹,嘴上却似灌了哑药一般,兜兜转转的许多话,没见他时都已打好了腹稿,见着他了,便忘得七七88。 但她知道,她是打心眼里欢喜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