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北仓三六年,漠北王严褚接手天下,肃整朝堂,精良之师遍踏诸国,威震四海,成千秋大业。此生唯一干过心软的事,便是留下了前朝九公主元欢的性命,养在了琼玉楼,任这抹心头白月光说一不二作天作地。  此后四载,争执无数,脸皮撕破,元欢日日银钗素衣,在最后一次争...

作家 画七 分類 古代言情 | 26萬字 | 171章
第(25)章
    隔着一层薄纱,那几名太医也看不真切里头的情形,此刻犹疑着不敢再靠近,最后还是太医院院首壮着胆对严褚道:“皇上,这……能否让臣等为公主号脉?”

    轻薄的帷幔拂到面颊上,严褚脚步顿了顿,双眸如同打翻了的墨砚池,他坐在床沿上,凝神望着刺猬一样缩在角落的人儿,声音格外的柔和。

    “欢欢。”

    剧烈的头疼稍减,元欢听着这与梦里一模一样的声音,才一抬眸,眼泪水就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那些金豆豆每淌一颗,都像是滴打在严褚的心尖上一般,男人前阵子下定的决心,就这般一点点随风而散。

    元欢怕极了人,她又往里头缩了些,直到后背抵着墙,无路可退的时候,才哽着声道:“我瞧不见东西了。”

    她一双桃花眸十分漂亮,这会才哭过,眼角都是红的,眸子里水光漉漉,格外的纯真无辜,若不是长久的盯在一处不动,没人会认为她失明了。

    这般无助哽咽的鹿元欢,严褚哪里见过?他狭长眼尾慢慢覆上一点猩红,慢慢凑过去将人捞到了怀里。

    “都是朕不好。”

    他啄着她的发顶,说出的话都是苦的。

    “欢欢别怕,先让太医瞧瞧。”

    元欢嗅着与梦中如出一辙的青竹香,慢慢缓了过来,她对周围所有人都生出浓浓的戒备之意,唯独他,让她觉着心安。

    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记着每一回自己受伤惶惑的时候,都是这人在耳边低喃,让她别怕,有他护着她。

    他叫严褚,是大余的皇帝。

    元欢手一抬,就摸到了后脑勺高高肿起的两个大包,才退去的剧烈疼痛就如惊涛骇浪,再一次席卷了她身子每一处。

    “严褚。”她瞧不见他的脸,只能用手揪着他宽大的袖口,瘪着嘴哭得如小狗一般,“我疼。”

    严褚额心突突直跳,手背上暴出两根青筋来。

    这是鹿元欢四年来头一回,对他喊疼。

    可想而知,这次她受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了不撞头,也是很勤奋了。    十月的天,风中已然带上几缕萧瑟的意味,南边窗下种着的芭蕉丛也不如夏季青翠,若有人在风口站上些许时候,便会恍然发觉,原来时已至深秋。

    严褚此刻便是这般想法。

    他和元欢争执不休的场景尚还在眼前晃荡,恍若发生在昨日,那个将他气得心肺发疼的女子却平白遭了无妄之灾,此刻正缩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一个人也瞧不见。

    原来他已经整整两月没有见她了。

    这两个月,她是怎样过的,他竟一无所知。

    他着实是被气得狠了,却忘了在这捧高踩低的深宫里,鹿元欢一个身份尴尬的前朝公主,背后没有世家贵族支撑,又被太后不喜,再没了他的照拂和宠爱,她能过得有多好?

    所以一个小小的世家贵女都能仗着太后的势拿她立威。

    严褚不敢再深想下去,他紧了紧怀中发着抖的人儿,又寻了那双玉白的小手握着,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哑声安抚,“欢欢,是朕。”

    如此反复几遍下来,元欢的情绪竟真的平复不少,这下不止严褚自个,就连在一侧干看着的清茶和元盛都觉出不对劲来,惊疑不定的眼神直往两人身上转。

    按照九公主对皇上的厌恶程度,这样的安抚别说凑效了,不弄巧成拙就算阿弥陀佛了。

    可的的确确,眼见为实,原先还和受伤的小兽一般的元欢慢慢垂下了眼睑,那手就一直任由严褚握着,要是从前,只怕第一时间就甩开了。

    “欢欢?”严褚敛下眸中翻涌的墨色,带着些试探意味地揽了她瘦弱的肩骨,元欢听到他的声音,愣怔片刻后微昂起头,睁着一双朦胧泪眼,嗅了嗅他袖口的清冽竹香,咬着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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