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梦生手里握着禁军,此人城府颇深,不是好相与之辈。其父萧老太傅还是元徵的太傅,为他授业整整八载,我不能不防。” “我这父皇啊,”他轻轻一笑,怅然道,“心一贯是偏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元徵一个儿子。” 司韶英看着元珩的侧脸,忍不住想起年少时被他父亲舍在京畿,偌大燕都,那些皇城贵子瞧他不上,嘲他是小蛮夷,处处排挤。 只有元珩对他伸出了手。 司韶英道:“阿珩……” 元珩突然说:“我已经许久没有听你这般称呼我了。” 司韶英当即改了口,眼里却有几分放松的笑意,“陛下恕罪。” 元珩睨他一眼,二人顿时笑了起来,过了片刻,元珩道:“昨日燕南小世子和封帅都递了折子,自请回返,我允了。” “他们是想明哲保身,不趟这摊浑水吧。” 元珩笑笑,说:“小世子年幼,封帅自顾不暇,由得他们去吧。” 司韶英问:“那岑夜阑呢?臣听闻岑夜阑同元徵相jiāo甚密,他若回北境,只怕——” 元珩慢慢道:“岑将军连年领兵征战辛苦,岑亦叛变一事也尚未明了,就让他留在京畿好好修养。” 司韶英目光微闪,岑亦虽在城门外自陈罪状,将一切都认了下去,可他到底是望北侯,又涉叛国这等诛九族的重罪。朝廷若要追究,岑夜阑势必不能轻易置身事外。 司韶英道:“陛下英明。” 元珩看着司韶英,叹了一声,道:“韶英,这么多年,我身边能信的只有你了。” 司韶英脸上露出笑容,轻声道:“阿珩,当年若不是你帮我,我只怕回不了河东,一辈子都要困在京畿。” “士为知己者死。世家已经不是当年的世家了,你想要砸碎这沉朽士族,世间不公,我便陪你一起!” 长夜漆黑难明,更夫走在长街上,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下梆子,刚刚要吆喝两声,不留神脚下被绊了一跤,直接摔在了地上。 更夫气恼地骂了声,“什么地方睡不好,睡大街上,”他摔了个狗啃泥,恨恨地踢了地上的东西一下,摸索着捡起灯笼一看,顿时吓得惨叫出声,“死……死人!” 地上竟是一具尸体,被人抹了脖子,鲜血尤热,汩汩流淌。 他抬起头,只见远处几幢平矮的屋舍冒着烟,火光冲天,更夫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大声叫道:“走水了!来人啊,走水了!” 话还未出口,就对上一双困shòu似的眼睛,染着猩红,浑身浴血,手中匕首滴滴答答的,凹槽里勾着血肉。 这人生的年少,面容普通,眉心却有一点红痣,添了几分风采。 须臾间,更夫只觉喉间陡凉,天旋地转间,隐约见数十道黑色身影自远处追来,裹挟着浓郁的血腥气。 第68章 成槐纵身翻上屋顶,躲开身后疾she而来的弩箭,五指黏腻,手中短匕滴滴答答淌着血,身上那身深色衣袍已经被血染透。 成槐知道这些天一直有人在找他,可他逃出皇宫时就受了重伤,只能东躲西藏度日。 身后死士如附骨之疽,恨不能要他性命,成槐知道,这些人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身上那份催命的遗诏。 沾了他师父的,如今也要沾上他的。 成槐不甘心。 他师父为了带出这份遗诏,不惜豁出命去,成槐承他遗志,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份遗诏大白于天下。 藏身之处的那把火越烧越旺,须臾之间,就蔓延开来,坊中惊叫声连连,一片兵荒马乱。成槐盯着火光,眉眼浮现几分yīn狠,那点红痣点着,不似菩萨反像罗刹。烧吧,烧吧,最好将满城百姓都惊醒,成槐想,他既全不了师父遗志,倒不如闹得人尽皆知,玉石俱碎! 那些死士不是好相与之辈,为首之人戴恶鬼面具,一剑斩来时,说:“成槐,jiāo出遗诏!” 成槐仰身避过,血滴落瓦沿,冷笑道:“遗诏在我身上,杀了我,遗诏就是你的。” 那人冷哼一声,“你一个小太监,势单力孤,拿着这份遗诏又有何用,还不如老老实实jiāo出来换它个荣华富贵。” 成槐年纪不大,瞧着瘦弱单薄,下手却凶得狠。他是宦官,说话却带了股子低低的喑哑,慢慢道:“不忠不孝之人给的荣华富贵,”他扯了扯嘴角,说,“脏。” “放肆!”那人恼羞成怒地喝了一声,剑势bī人,成槐用的是短匕,寸短寸险,战过数十招,成槐肩膀已受了一剑,整个人滚下屋脊,生生呕出大口血。 搜索【看书助手】官方地址:百万热门书籍终身无广告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