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气笑了,“等折子送上去,一关过一关,胡人都破关而入了,还打什么仗!” “现在给我传书司韶英,”元徵不容置疑道,“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岑亦看向岑夜阑,却发现岑夜阑正在看元徵,他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岑亦说:“是,殿下。” 岑亦走后,元徵越想越觉得荒唐,忍不住道:“这什么破规矩。” 岑夜阑不以为意,这是大燕边陲多年留下的弊端。早些年是为了防守军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这么多年下来,里头盘根错节,扎得反而更深了。 皇帝不是不想变,可牵一发而动全身,又涉军事,天高地远,动也不敢轻动。尤其是近些年,河东司老将军年迈,其下三子俱是平庸辈,远不如北境。 河东不会轻易帮他们。 岑夜阑说:“早年陛下和义父有意打破边陲现状,只不过,收效甚微,后来义父去了,此事不了了之。” 元徵盘腿坐着,兵书也扔在了一边,道:“沉疴积弊非一时能移,回京后我会向父皇重提此事。” 岑夜阑看了他一眼,随口嗯了声。 元徵看着岑夜阑,抬手对立在屏风架上的海东青招了招手,叫道:“小岑将军。” 海东青掠近了,收拢着翅膀站在元徵手边的小茶几上。 元徵同它说话:“啧,小岑将军,你瞧瞧,你说哪有这样的人,得了别人的好,连句谢谢也欠奉。” 岑夜阑听着他一口一个小岑将军,面无表情道:“海东青本是遨游琼宇的鹰,你却将它囚于这方寸之间。” 元徵笑盈盈道:“我不曾拦着它,我在的地方,广阔自在,自可任它翱翔。”他转头就问那海东青,“是不是,小岑将军?” 岑夜阑眉心跳了跳,说:“胡说八道。” 元徵笑道:“岑将军啊,你怎么翻来覆去就骂这么几个词,我七岁都听腻了。” 岑夜阑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元徵,你回京去吧。” 元徵愣了愣,玩笑道:“怎么,舍不得你七殿下死了?” 岑夜阑不理,平静地说:“你是皇室,一旦被胡人得知你的身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元徵说:“那又如何,区区胡人,”他哼笑道,“再说,这北沧关还有你岑夜阑,怎么,咱们的大燕战神怕了?” 岑夜阑道:“我没有同你说笑,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元徵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我也没有说笑。” 二人目光相对,元徵说:“大燕没有临阵脱逃的皇室。” “若是我今日走了,何以面对边陲数十万将士,何以面对天下百姓?难道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所尊崇捍卫的皇室,是只敢guī缩在宫里的懦夫?” 岑夜阑哑然。 元徵见状又是一笑,好整以暇道:“是不是很受感动?” “倒也不必感动,”元徵吊儿郎当道:“我就是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猖狂,不摘了延勒的人头,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京,我岂不是要成为京畿笑柄?” 岑夜阑嘲道:“虱子多了不怕痒,殿下还在乎这么一桩?” 元徵说:“在乎,当然在乎,是不是,小岑将军?” 海东青扬了扬翅膀。 岑夜阑沉默片刻,道:“……这鹰都要被你养坏了。” 元徵一本正经道:“坏不了,小岑将军耐折腾的很。”他一个小字说得轻,听着反倒像是在说岑将军,视线还往岑夜阑嘴唇上撩了一圈,岑夜阑被咬破的嘴唇都似滚烫起来,公文在手中捏了又捏,差点直接扔出去。 岑亦的文书送了出去,如石沉入海,悄无声息。 延勒却并未等候,攻势极为猛烈,那几日空气里的雪都带着浓郁刺鼻的血腥味。诚如岑亦所言,城中十万大军每过一日所耗甚多,又正当天寒时节,根本不能让将士饿着肚子上战场。 双方你来我往间战了数日,输赢难定,胡人却不曾退半步,赫然是拼尽全力也要拿下北沧关的架势。 第六日,延勒夤夜攻城,还以箭矢绑了书信投she入城内,一封封书信俱是煽动之词,扰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北沧关是边陲重镇,人口多,后来战事起后,大半百姓都已经离开,还剩了许多,是笃定有岑亦,岑夜阑在,北沧关丢不了。岑家镇守边陲百载,是当之无愧的大燕壁垒,城中不乏百姓将岑家人奉若神明,何况又是北沧关这样的要地,他们根本不信,胡人能够越过铜墙铁壁,踏入城内。 搜索【看书助手】官方地址:百万热门书籍终身无广告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