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长辈,我退让是应该的,更何况我并没有什么损失。温随,这没有什么可难过的——你只需要留在我身边。” 他在做出承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感觉,似乎他永远也不会打破这承诺。 这种感觉并不是错觉。 落子无悔,本就像一缕魂识,流淌在君家人的血脉里。一代代的悲喜离合,皆因此出。 “……我不会走的。”头顶传来的抚摸使温随温驯地闭上了眼睛。他小声嗫嚅道:“我不会走的。” 开chūn之后,两人的工作都很忙碌,但君翰如的工作时间比温随还要长很多,往往会加班到深夜。 这天,他拿着电脑包和文件进门的时候,发现客厅还亮着灯。 温随闭眼躺在沙发上,膝上盖了条毯子。听见声音,很快就醒了,匆匆掀开毯子站起来:“翰如……” 他睡得很浅,明显是在专门等候什么人。 “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了点吃的。”温随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完后,就往厨房走去。 他很快端出两个一大一小的锅来,前一个里面都是时鲜煮的汤,比腌笃鲜还要清淡不少,很适合做夜宵。后一个则是闷好的粥,温到现在,并不烫。 桌上已经摆好一副gān净的碗筷,拿来直接用就可以。君翰如看着温随忙前忙后,突然开口: “温随。” 男人正在低头舀汤:“嗯?” “饭秋姨会做好,衣服也会收拾——你不用做这些。” 对于君翰如来说,生活划分成不同的部分,也有各自合理的分工。秋姨受君家雇佣,负责日常起居里的一切琐碎事物,这是理所应当的。而温随没有义务去做这些事情。 他只要陪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 可是对于心爱者,世人应该都有一种欲望,是为其奉献自身的欲望,也是希望能被接纳奉献的欲望。 “可……可是,我想做给你吃啊。”温随低声说。“我怕你太辛苦了,秋姨晚上又不能来。……我手艺还可以的。” 他以为君翰如不喜欢,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但一回头,看见对方已经在桌前坐了下来。 君翰如独居,不常在家中进餐,因此餐桌座位极少,桌面也崭新。君翰如低头慢慢拾起筷子吃饭,温随就坐在旁边看着,眼里全是温柔的光。 再缓慢而安静的饭也有吃完的时候。温随拿着碗筷在水池里冲洗,他指尖触摸到光滑的碗口边沿,眼中温柔的光芒更浓了。 君翰如也走进厨房,他脸色平静,视线始终落在水池前那个男人身上: “温随,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真不像是君翰如能问出来的。温随不知所措,把头埋得低低的,一边支支吾吾说道:“翰如……一直都很好。我很喜欢……” 他的耳根都红了。 那些十年来破碎的爱情,对他而言似乎是些羞于说出口的事情。他太自卑了,始终觉得自己的爱是yīn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东西。 其实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还不愿意说,君翰如也不勉qiáng,没有再问下去。等碗筷都收拾好了,君翰如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脖颈,说:“做吗。” 温随一愣。 在这愣神的空档,他很快就被对方压在流理台上,低头亲吻着颈窝。 温随被亲得浑身发软,伸手推拒:“别……别在这里……” “那去卧室。”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温随向来没有拒绝的力量。他闭上眼,小声说道:“……轻点。” 君翰如极浅地吻了一下他的耳朵: “知道了。” 还是在冰冷的窗前,那个冰冷的圈椅前。 窗帘只拉了一层,可以朦胧看见些外面高楼大厦的霓虹斑点。屋子里没有开灯,只借着这点朦胧的光才能勉qiáng辩识出人影。 两年的时间里,温随给君翰如口jiāo的次数算不上很多,而且下场都很难堪。 他这个人总是会重蹈覆辙,深陷在一个泥潭无法自拔。但在相同的事情上,只要有了一点抚慰和爱怜,就能逐渐冲刷掉以往的那些痛苦。 温随跪在君翰如前面,小心翼翼地解开对方的裤子拉链,以略带生疏的技巧去嘬吻舔弄着那隐藏在黑暗里的性器。 君翰如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出声。 等唾液润湿得差不多之后,温随开始努力把yīnjīng往嘴里吞去。他原本跪得很端正,可guī头顶在他喉咙的软肉上,撞了没有几下,温随整个身子就不成型了,只能缩着肩,紧紧抓住君翰如的裤子,把头埋得更低更深些。 “嗯……唔……”他勉qiáng发出一些哭噎的音节。 jīng液灌在喉咙里,温随连吞咽都来不及,他身子一偏,靠在男人的膝盖上,不住咳嗽。 君翰如伸出手来,在他的头上抚摸。 “膝盖疼吗。” 力度很轻,是安抚的姿势。 温随得了这抚摸,眼睛一热,抬起头,讨好地冲君翰如笑了笑:“不疼……不疼的……” 下一秒,他的胳膊就被牢牢抓住,连带着整个身子都被拉到了君翰如的怀里。 温随口中的jīng液还没有吞完,残留的液体混合物沿着嘴角滴落在对方黑色的衬衫上,弄得斑斑点点,尤为丑陋。 “你是故意的。”君翰如抚摸着温随眼睛周围的皮肤。“故意来勾引我,毁了我,是不是?” 话虽如此说,他语气却难得温和,并无苛责。 这样看了一会,他喉头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两下,突然捏住温随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温随予取予求地攀上他的肩膀,努力回应。那汗湿涔涔的脸上,是全然沉迷的表情。 第56章 56 快到清明,这几天都在下雨,饭馆的生意也冷落了不少。华灯初上,街道上大排档的桌椅只零星摆了几个,上面湿漉漉沾着雨水,并没有坐人。 刘远知虽然穷,但是个很有生活追求的人,配酒一定要时令菜,而且是要最鲜最嫩的那种。他不但这样吃,还喜欢头头是道地讲,所以一定要有温随这样一个耐心的听客。 所以他也很珍惜这个朋友。 自从孩子满月酒之后,刘远知就没再见过温随。 他像往常那样,约了几次出来喝酒,可温随全都拒绝了。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是哀求。 温随似乎过得很不好,连一点多余的jīng力都匀不出来。 再到后来,连手机都成空号。要不是刘远知还留了个座机号,恐怕就真要找不到人了。 几个月不见,温随还是那副老样子,穿着gān净但老旧的工作服,但是胸口的公司商标换了一个。 刘远知随口问起,温随慢吞吞地说,先前那个物流公司在金融危机里资金出了点问题,自己这样无足轻重的小职员自然被列在了裁员名单。最近刚刚找到一家新公司,工作还算顺利。 “看来你最近过的挺不错。”刘远知喝了口酒,咂咂嘴。 没想到温随的脸居然慢慢红了,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刘远知觉得稀奇,不禁又看了他几眼,但没多问。又喝了口酒,马上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兴冲冲道: “上礼拜南京路,奥运会传火炬啊,你去看了没——我和阿月抱着孩子去看,好多人!传火炬的那个人我眼熟!地方台上老是做广告那个。” 他声音扁扁的,却很生动。又灵活地扯了些家长里短的趣事,温随也听得笑眯眯的。 他们聊了好一会,最后聊到了夏妍。 刘远知见过她几面,不多,但够他看清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打扮得花枝招展,嘴巴也不留情面,笑容里好像藏着尖尖的小刺。 他并不清楚温随和夏妍认识在秋天,此时回想起之前夏天的那个bào雨天,温随从头到脚满身的绝望,便误以为这女人就是他的心上人。心想,这么个女人,不把温随折腾死那才算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