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君

我行我路,何惧尔等侧目。 恩怨是非,岂须他人裁决? 大丈夫行于世间,有敌当诛,有仇必血! 当一切荣耀都烟消云散之际,少年布衣草履,以无上意志,踏天而行。

作家 当年离歌 分類 玄幻 | 44萬字 | 147章
第九十章 修罗披人皮,行走人间道(四/五,贺盟主漆黑…
鬥笠下的身影。
 強壯、魁梧。
 麻衣下的手臂,滿是傷痕。
 當看到那提刀的手掌時,兩人瞬間瞳孔縮小。
 “你是何人!”
 噌的一聲,兩柄樸刀同時出鞘,雨落在刀刃上泛起紛紛的水花。
 二人同時如臨大敵。
 因為在這個村子,除了他們兩人,不該有其他人!
 秦隱任由雨水敲擊自己的手背,而後沿著刀鞘,滴落腳旁。
 他靜靜看著那兩人,左手大拇指緩緩將醉今朝頂出。
 看著那泛著森寒殺意的刀光一點點綻放於視野,兩人臉上泛起凶煞,猛地踏步搶攻。
 樸刀切過雨幕,伴隨著他們為自己壯膽的大喝,“找死!”
 秦隱終於抬頭。
 醉今朝出鞘,宛如天光乍破。
 刀刃相切。
 高矮二人背後汗毛盡數炸起。
 因為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中的樸刀被那柄六尺重刀森然斬斷!!
 白光一閃而過。
 兩柄樸刀從中光滑切斷。
 與之一同落下的還有一截臂膀……
 兩秒後。
 高個護衛猛地一聲淒厲嚎叫。
 “我的手!!”
 他的臉部因為極度驚恐已經化作扭曲,踉蹌兩步後將要倒地的瞬間被秦隱一手扣住脖頸,狠狠提起。
 而矮個護衛見機不妙,棄刀便要逃跑。
 但那柄醉今朝無聲拂過空氣。
 利刃斬斷了雨幕,如驚龍般刺穿他的肩胛骨。
 手腕一擰,醉今朝翻轉。
 矮個人在劇痛之下,整個人被秦隱以刀背生生挑起,雙腳懸空。
 但是他越掙扎,那疼痛就越深入骨髓。
 “啊!!”
 淒厲嚎叫中,矮個護衛的一張臉被雨水澆的煞白。
 “我問,你說。”
 秦隱微微抬首,注視著對方那驚懼淒厲的眼神,聲音沒有半點波動,也沒有半點感情。
 “村子的人,在哪?”
 聲音很輕,卻冷的讓人發抖。
 “毛坤!別說……”躺在地上的高個護衛,痛吼中仰頭咆哮。
 然而掛在刀上的毛坤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眼前這戴著鬥笠的少年,一腳驚退風雨,重重踢在那高個護衛胸膛。
 他大張著嘴,呆滯的看著高個護衛胸膛在那一腳之下,如被象踏。
 骨骼刺出肌膚,半個身子瞬時塌陷!
 崩飛的血霧中,高個人橫飛出整整三丈遠!
 直至重重撞穿一座村舍的土牆,到死都沒能來得及發出半點聲息。
 寒涼的風吹過體表。
 毛坤胯下一熱,渾濁的尿液直接沿著褲子混入泥水之中。
 面上疼得涕淚橫流,心中更是肝膽俱裂。
 因為從始至終,哪怕一腳將高個踹死,眼前這人的左臂,都他媽沒顫動分毫啊!
 自己一百八十斤的身子,在對方手裡,輕飄飄的和一隻雞仔沒什麽區別。
 這是何等恐怖的腕力!
 “說吧……”
 秦隱仰看著毛坤,舉刀平伸的左臂,直的像一把尺子。
 “我說,我說。”
 毛坤的心理防線盡數崩潰。
 哭嚎著在這細雨之中,將他知道的所有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灑出。
 寂靜的村莊裡。
 泥濘的土路上。
 毛坤被刀挑在半空,語無倫次的哭述。
 少年抬首,單薄的嘴唇抿起,他在靜靜的聆聽。
 肩膀上的畢方,眼睛越來越紅,鼻孔間甚至都開始有火星泛起。
 ……
 “我說完了,我說完了,求求你饒過我。”
 毛坤肩胛骨下的鮮血,越流越多,他不想死。
 雨幕中,輕輕的一道歎息。
 “所以,雞鳴村這一百二十九口人……”
 “無論老弱婦幼,都以死囚身份沉了江?”
 秦隱那雙眼睛,很認真的看著毛坤。
 “是、是……我不知道,都是少爺一手操辦的,我們就是下人……”
 毛坤哀求的哭嚎道。
 然而他卻看到面前那張年輕的臉孔輕輕搖了搖頭。
 “沒關系的。”
 毛坤愣住。
 秦隱握著刀柄的左手上,根根青筋如怒龍浮起,但他的聲音卻平靜的像在訴說家常話,輕輕詢問。
 “高天裳的家在哪兒?”
 “星羅江、江畔……啊……”毛坤下意識的說了半句話後,才愣住,這是什麽意思?
 “嗯,知道了。”
 秦隱輕輕應了一聲,持刀左手猛地向外一抽。
 毛坤肩胛骨下的醉今朝被陡然拔出,他的身軀自然從半空落下。
 雖然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他心慌,但是那脫身而去的長刀,卻讓他險些喜極而泣。
 因為對面那個煞星,終於放過他了。
 秦隱的身子已經轉了過去,視線已不再落於毛坤身上。
 但是他握著醉今朝的左手,卻未松半厘。
 還在下落過程中的毛坤,隻覺得一道寒氣浮於天靈蓋,他茫然抬頭間。
 只見那剛剛抽離的長刀,僅僅是被反手一轉,便在雨中割出一圈白浪。
 刀身從左肩過,自腰下出。
 毛坤的所有神色在這一刻定格。
 雨水落於刀面,濺起的血花如白浪。
 秦隱自始至終都未看身後屍體半眼。
 就這樣提著刀,踏著水霧,消失在這寂靜、杳無人聲的村落。
 ……
 ……
 整整一日。
 碼頭旁的酒館裡,有名帶著鬥笠的客人,就那樣平靜的給自己斟了一壺又一壺的酒。
 無論身邊人來人往,亦或是有多過客。
 以至於店裡的夥計都開始注意到這個家夥。
 若不是放在桌上的那十兩銀和那柄黑皮重刀太過明顯。
 他們恐怕早就上前詢問了。
 這一坐便是一天。
 從白日到黑夜,直至長夜盡處消逝了繁星與皓月。
 雨大了。
 無論醉客醒客,都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萬籟俱寂中,秦隱一坐到謐夜。
 “客官……小店,要打烊了。”
 夥計硬著頭皮走來。
 喝酒的人鬥笠微微抬起,看了一眼酒肆之外。
 大雨垂落,江上滔滔怒波浪湧。
 鬥笠下的臉孔輕輕點了點頭,將那十兩銀推出。
 握刀起身,走出酒肆。
 九天之水傾瀉而下,打濕了少年的麻衣。
 呼嘯的江風掠過岸,吹折了垂柳,卻拂不動那道堅毅的身影。
 “客官,雨太大了,小店有蓑衣您且披上……”
 夥計的聲音被雨霧江風卷走,他們看著那道身影,一步一步,不曾回頭,消失在水霧之中。
 ……
 ……
 星羅江畔,綠蔭環繞間,有大宅坐落。
 高牆黑瓦。
 門前燈籠昏黃,兩名家丁昏昏欲睡。
 氣派的門廊前,有紫金香爐置放於貢台上,香灰沉積成土。
 寒涼的江風,將燈籠晃了又晃,引得家丁時不時抬頭注意。
 雨幕中,一道人影靜靜走來。
 滴答。
 滴答。
 濕腳落步的聲音在他們耳中輕輕響起。
 誰!
 高府家丁,猛然驚醒。
 昏暗燈光下,香爐前有道人影側身而立,他兩指並攏,輕輕發力。
 將一炷香截下一寸, 安入爐中。
 “你在做什麽!”兩人怒喝。
 那人抬起頭,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那張少年臉孔。
 少年的眼神很悠遠,越過了他們二人,似乎在注視著這座豪宅深處的繁華。
 “燃半柱香。”
 雨夜提刀,聲音平靜而認真。
 驚魂的寒氣從腳底騰起,兩名家丁瞪圓眼睛。
 猛地就要高呼。
 長刀出鞘,化作一道寒光掠過。
 無聲而無息。
 噗!
 兩顆大好人頭帶著驚天的血霧飛起。
 身首分離,石獅、香爐、大門被鋪上一層深沉的紅。
 秦隱將鬥笠輕輕放在香爐旁,抬腳跨過。
 留下一道不起波瀾的背影。
 “香滅之前,屠你滿門。”
 寒涼雨夜,江風吹滅了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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