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城,竹影街。 一場衝突頃刻間爆發。 某名魔宗妖女冷目相對的,自然還不是面前那些連氣旋五重都未達到的雜魚們。 折扇打開,公子裝扮的呂洛妃,眼中瀲灩最終還是落在那即將消失的背影身上。 奔跑中的秦隱沒來由的感覺背後一涼,心知自己定然是被那名妖女給盯上了。 竹簍裡的畢方扯著脖子剛露出頭看了一眼,嚇得連忙縮回去。 “秦隱,你跑快點,那娘們太凶了。” “六個人啊,一下就飛起來了,全躺了,比那幫山匪還凶啊!” “太血腥了!” 畢方被嚇得隻敢在竹簍裡透過縫隙觀看,突然它又哇哇大叫道: “快跑,那娘們追上來了!” 秦隱腳下生風,頭也不抬的低喝道:“這娘們明明是先坑的我,我說你能不能攔住她!?” 畢方瞬間頂開竹簍蓋子,難以置信的盯著秦隱,“爺這麽小個兒,頂多吐口血幫你炸個氣旋境的,就這凶悍的娘們你讓爺自爆了也乾不過啊!” “你不是自稱聖尊嗎!?”秦隱聽到後面越來越快的氣流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呂洛妃在逼近。 “爺他媽還天神呢,你也信?”畢方臉色已經無比難看了。 這隻不靠譜的胖雀子是指望不上了。 秦隱飛速回憶此處區域的民居分布,不斷計算逃跑的路線。 呂洛妃那一看就是江河境的實力遠超自己,憑借自己氣旋二重的修為想跑贏還是太難了。 所以,必須利用地形優勢騙過對方才可以! 那個地方在哪…… 在哪…… 對了! 秦隱眼睛一亮,前面有一道三路岔口,最右側的岔口進入之後有一排酒樓,只要能夠混進去一間即可! 利用爭取到的時間,通過變更衣物進行簡單的偽裝,在這偌大的金陽城並不容易暴露。 秦隱腳下步伐再度增進提速,鬼魅般的穿梭於行人之中。 呂洛妃那雙易容之後的頗英氣的眸子之中,閃過冷意。 當日雞鳴村的那個小子,何止是撿了一命回來,竟然還習得一門上等的步法。 這根本不是世俗凡人能夠擁有的腳力! 尤其是幾次墊步騰躍間跨過距離,已經遠遠超越了正常身體的極限。 這一切都隻說明了一個問題…… 秦隱,已經成為了修行者! “難怪有膽調戲妾身了。”輕哼一聲,呂洛妃目光牢牢鎖定秦隱,準備在十息之內捉到對方。 她自從成了玄魔宗當代行走,可是沒吃過半點虧呢。 既然對方已經成了修行者,那對待的手段就當和以往不一樣了。 然而這一刻的秦隱,卻在落在岔口的一瞬猛然側移消失於視線之中。 “跑得了麽?” 漫不經心的自語一句後,這位魔門的當代行走騰身追上。 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那條擁擠的巷道之後。 頗有英氣的眉毛卻是皺起。 似水含煙的眼睛中冷意已經浮起。 她堂堂千面妖姬呂洛妃,竟然把一名初入氣旋的家夥給跟丟了! 冰藍絲綢下的身姿頎長,腳步不急不緩,淡淡的目光輕輕掃過巷道的每一人面部。 漫不經心的審視和那高傲的氣質,旁人哪怕被視線掃過也不敢多言。 藍衣公子就這樣步履輕盈的踏過巷道。 柔軟的靴底站定,呂洛妃的身姿止住,折扇輕輕合攏於掌心。 那張此刻看去絕美的中性臉蛋兒上,突然勾勒出一抹驚豔的弧度。 “小賊,這一聲愛妾可不是隨便能叫的呢。” 啪! 折扇打開,呂洛妃悠然向前方的一家裁縫鋪走去,果斷而灑脫的放棄了尋找。 …… …… 至於秦隱在哪裡…… 現在連他自己也一言難盡。 剛剛確實閃進了一間酒樓,還是一間一看就是男人扎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酒樓。 秦隱從進去之後就埋頭猛衝。 期間他還有些好奇為何本來想要攔他的夥計,為何在看到那詭異的步伐之後反而止住了腳步。 直到他衝進了這家酒樓的後院,推開了那間夥房似的木門…… 如果時間能夠再重來一次,他一定會選擇換家酒樓。 鬼知道這從外面看上去小小的柴屋,怎麽裡面如此之大! 這分明是一座地宮! 七八丈外,木桌橫七豎八擺開,坐滿了男人,有擦刀的、擦劍的、擺弄弓弩的…… 偏偏沒有一個看上去正常的家夥。 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停。 下一刻,四面八方,數十道不善的凶厲眼神投來! “那娘………”畢方的嘴裡瞬間失了聲,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一屋子彪形大漢。 最可怕的是那一片連著一片氣旋炸開的聲音,甚至還他姥姥的有大江奔湧的聲音。 畢方瑟瑟發抖的縮回了竹簍,快進去時還用爪子鉤了一下秦隱的衣襟,滿眼複雜。 “我說我走錯了,你信嗎?” 秦隱低頭間眼神同樣無比複雜。 這可是一屋子的修行者啊…… 而不是那些可以隨便莽的山匪。 現在跑…… 應該還來得及吧。 畢方悲憤的瞪了一眼秦隱,失望的緩緩搖頭,而後用爪子鉤住竹簍蓋一拉,徹底自閉。 一條木案被拉開時摩擦的牙酸聲響起。 有名身長九尺的瘦高男人,目光陰冷站起。 這破屋之內,燭火幽幽,隨著對方的身影立起,開始彌漫起陰暗。 秦隱垂著的面部,匿於一旁幽幽搖曳的殘燈燭火之下,臉頰肌肉輕輕跳動。 右手緩緩探向腰後,掌心接觸到琅琊匕的冰冷手柄,緩緩旋握。 少年的眼中一片冷然。 今兒,看樣子沒法善了了。 對方在盯著自己。 秦隱的目光落在對方的手掌、腳步之上。 步伐沉穩,是個高手。 而且應當高於氣旋二重的自己。 對方盯著自己的舉動,而且越來越近…… 他要逃離此地,首先要格殺的就是這名瘦高個。 那麽以追星步法跟進,再以匕首刺殺之法斃掉對方。 【就這麽定了!】 秦隱的視線徹底堅決。 “拿個牌子怎麽還磨磨唧唧的,交任務還是領任務?” 那瘦高男人不耐煩的走向秦隱。 竹簍裡的胖雀子茫然抬頭。 秦隱即將握緊匕首的手掌突然一頓。 下一刻,右手忽的錯開匕首,捏住另一枚物件,隨意甩去。 “也交、也領。” 銀牌旋轉著劃過空氣,四周的殘燈晃了一下。 秦隱的眼神如狼般望去,他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他在賭一件…… 最不可能的事情! 瘦高男人兩隻隨意在空中一夾,定睛一看。 聽眼前之人聲音不大,竟然佩銀牌? 那人臉上的不耐煩瞬間消融,將牌子擲回,大手向內側一引: “請!!” 四周的凶惡視線又同時落下。 一群彪形大漢該擦刀的繼續擦刀,拭劍的繼續拭劍…… 瘦高男人眼中也透出友善之意…… 眼花繚亂的一番變化,畢方已經徹底傻掉。 腦袋頂開竹蓋看著秦隱,一臉茫然。 接住銀牌,秦隱目光平靜抬起。 他賭對了! 這裡,赫然就是尋之不得的…… 金陽城,永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