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東陽的話就是命令，她不敢不從。“老大。” 墨子琳奇怪了，吃到一半的面條，掛在嘴邊上，“你怎麽喊他老大？”她奇怪地問。 這個問題，額。唐佳妮無力地扶額，該怎麽回答？“他，就是我老大。”她皮笑肉不笑。 “你們是什麽關系？”墨子琳記得，墨東陽的戰友就是這樣子稱呼他的。可看唐佳妮的樣子，又不是當兵的，那他們之間是什麽關系？ “你猜。”墨東陽率先回答，要是讓唐佳妮一語道破，那就不好玩了。 正好，墨東陽將她的注意力轉到了他自己身上。不然她一直追問，唐佳妮怕是會扛不住啊！ 猜？墨子琳眼珠子一轉，大哥一定有事，具體……她一邊吃著面條，一邊想著。剛才進門的時候，廖文婷也在，現在還陪媽坐著呢。媽中意廖文婷，是大家都知道的，難不成…… 墨子琳奸笑一聲，“不會是媽催婚，你抗不住壓力，就誘惑人家小姑娘來做擋箭牌吧？”‘誘惑’兩個字，她故意加重了語氣。 聞言，墨東陽臉色一變，一掌拍在了墨子琳的腦袋上。“說什麽呢？哪有什麽誘惑？” “那壓力呢？”墨子琳追根問底，堅決問清楚。 “我像是有壓力的樣子嗎？”墨東陽一挑眉，輕松地說。要是有壓力，也是之前的了。 顯然，墨子琳是不相信的。“嗯，沒壓力。”男人就是愛面子，“不過大哥，爺爺和爸都好了，他們催婚，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了。要是遇到合適的，就趕緊結吧。” 這算哪門子的話？她不覺得矛盾嗎？有文化的人，怎麽都這麽奇怪？唐佳妮好想開口問，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她只能靜悄悄地站著，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一開口，他們又把問題拋過來。 “這小丫頭，你就這麽希望你哥結婚？”墨東陽寵溺地撫摸著她的發絲。 墨子琳嫌棄地撇了他一眼，大哥還是那麽喜歡摸她的頭髮。“早點結婚好，免得你老是回來欺負我。” “好吧，如你所願。”墨東陽看著唐佳妮笑笑，站起來，一手握住唐佳妮的手。“她是我老婆。”‘老婆’兩個字，說得格外溫柔。 唐佳妮那個緊張，她的手心裡都是汗。而且，老大居然對著她笑？肯定是自己眼花了，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哐當。”墨子琳筷子落地的聲音。“大哥，你這，也太驚喜了吧？”兩人在她面前並肩而立，男的俊，女的俏，很是般配。 “嗯嗯。”墨東陽嘴角上揚，輕笑著。一旁的唐佳妮，含羞地低著頭，臉頰緋紅。好一副惹人羨慕的畫面。 墨子琳驚訝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哥，嫂子的手藝這麽好，你不會是去酒店廚房裡找的吧？” 這個妹妹的思路，果然不是尋常人能比的。唐佳妮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幹練的女孩。 “得了便宜還賣乖。”墨東陽下巴一挑，一副無語的樣子。 唐佳妮傻眼。認識他這麽久，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還有這麽平易近人的模樣。要是，他也能這樣對自己，那該多好！ “嘻嘻，大哥，你還沒介紹呢。”墨子琳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是唐佳妮。”墨東陽隨意地說。 “嫂子你好，我是子琳。”墨子琳笑嘻嘻的，眉眼彎成了月牙狀。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墨子琳既覺得有趣，又替大哥高興。光說剛才大哥吃麵條的那股勁，就知道，他一定很滿意。 “你好。”唐佳妮靦腆地回以微笑。沒辦法，她這人就是這麽現實。不熟悉的人，她從來不會主動去拉關系，這也是她為什麽朋友少的原因。 “嫂子，有空我能去你家蹭吃嗎？”墨子琳厚著臉皮問。那死皮賴臉的模樣，誰會想到，她是公司裡做事利落大方，雷厲風行的經理？ 還真是親兄妹，唐佳妮想不感慨都不行。他們兩，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當然！”她依舊笑著。 “有時間下次再聊，那邊還有兩個人等著我們呢。”他目無表情地說。 已經晚上十點了，廖文婷還不回去，難道今晚要住在這裡？ 墨祖早就從書房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對她們說了什麽，現在陳婉君兩人，不哭不鬧，安靜地坐著。好像在專門等著墨東陽他們一樣。 墨東陽大步走到客廳，留下一句，“我們先走了。”就想回去。他懶得應付她們。身後的唐佳妮，默默地跟著，活像是他的小跟班。大家不說，沒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見兒子要走，陳婉君急了。等了這麽久，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一個說法。 “等等。”她站起來，對著墨東陽大叫一聲。 這一聲吼，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坐在旁邊的墨祖，原本緩和的臉，變得嚴肅起來。“婉君！”剛剛的話都白說，口水也白流了。 墨東陽一頓，站在原地。身後的唐佳妮，跟得太緊，頭撞到墨東陽的後背後，才停下來。 “又怎麽了？”墨東陽不再掩飾，心底裡的不滿，都湧到面上來。 作為墨東陽的媽，他臉色的變化，陳婉君自然看得真切。那又怎樣？擺出再難看的臉色，她都要說。 陳婉君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婷婷才是我心目中的兒媳婦人選。”這句話，她早就想說了，只是兒子一直沒給她機會。要是她一早就像現在一樣，說了出來，今天，她只需要享福就可以，哪裡還要操勞他們？ 此話一出，除了墨東陽和廖文婷，其他三人，都大吃一驚。明知道墨東陽已經結婚，她還拿這種事出來說，也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麽想的。難不成她還希望自己兒子離婚？ 墨子琳正要講大道理，“媽，你……” “然後呢？”墨東陽打斷她的話，要是大道理行得通，她早就不再犯這種糊塗病了。他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陳婉君。脫下西裝外套，遞給唐佳妮，右手粗魯地扯開胸口處的領帶。 接過衣服，唐佳妮搭在手臂上，雙眼低垂盯著西裝看。看不清心裡想些什麽。 廖文婷見墨東陽手上的動作，眼眸裡一片花癡。臉頰上快速湧上一抹緋紅，像想到了什麽，那抹緋紅退去，激流勇進般變得蒼白。 陳婉君以為，墨東陽終於開竅了。她一字一頓地開口：“我要你們離婚，和婷婷結婚。” “還有什麽要求？通通說出來。”墨東陽低吼一聲。有這樣的媽，到底是福還是禍？ 要求，當然有。“結了婚，趕緊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好幫你帶！”一說到孫子，陳婉君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想想以後在家，無聊的時候，可以逗逗孫子。出去了遇到她們聊自家孫子，她也能硬氣地答得上話。 叫兒子離婚的話，怕是除了她陳婉君，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真不知道她腦袋裡想的是什麽，別人都希望孩子們工作順利，婚姻美滿。她倒好，兒子哪裡好過了，她就攪和哪裡。 墨祖無助地閉上雙眸，婉君怕是被廖文婷徹底洗腦成功了。這種話，她也能毫無顧忌地說出口。 “呵。”墨東陽冷笑一聲，周圍的空氣，也隨之驟變。手掌握拳，指關節‘啪啪’作響，如鷹的眼眸，迸發出道道攝人心魄的光，直射陳婉君。 “我最後說一遍，你兒媳婦，就只能是她唐佳妮。”他的話，就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要不是她是他媽，墨東陽絕對會揍到她低頭求饒。 在場的眾人，無一不被他震懾。陳婉君更是心慌得一個腳下不穩，跌坐在沙發上。 廖文婷怯怯地伸出手，扶住陳婉君。現在，她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見慣了大場面的墨祖，也坐著一言不發。要是婉君剛才聽了他的話，也不會變得這麽狼狽。自己說不動她，那就只能兒子來。他沒有意見，對於兒子，他有信心。 掃視一圈眾人，見大家都不再言語。墨東陽也不再廢話，一手攬著唐佳妮的肩頭，朝門外走去。 見墨東陽走了，墨子琳也轉身上樓，不再理會他們。 這兩個人，簡直無藥可救。 小鄭過來，送墨祖回書房。獨留陳婉君和廖文婷兩人坐著。 這一仗，她們輸得徹徹底底。她們怎麽想，都不明白，一個毫無背景的唐佳妮，究竟用了什麽方法，能有幸留在墨東陽的身邊？ 為了就在他身邊，廖文婷也費盡腦汁地想過好幾種辦法，可無一，不被他識破。原以為，他只是未能忘記過去，給他點時間就好，誰知道一有時間，他就和別人結婚了？ 他說的，兒媳婦只能是唐佳妮。如同牢獄裡燒紅了的壓在她身上的刑具，已經牢牢地印在了唐佳妮的心上。不管他是真心的，還是為了應付陳婉君，她都覺得慶幸，高興。 不管以後的路，能走多遠，有多難走，至少他們現在，是在一起的。 從走出墨家大門，唐佳妮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止過。這是她這麽多年，聽到的最溫暖，最霸氣的一句話了。 駕駛室的墨東陽，像看神經病一樣，透過後視鏡看著她。她想忍住，又忍不了的笑容，他真替她覺得累。 過了前面紅綠燈，就到家了。 “你笑什麽？”他終於開口詢問。一路暢通無阻，到家也要半個小時。她的蘋果肌，都有笑痕了。 一直看著窗外的唐佳妮，一時沒聽清楚，“啊？”她的嘴角，依舊保持著上揚。 墨東陽不禁翻了個白眼，“你笑什麽？”他再次開口詢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