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神經也好，不正常也罷。就算是平時臭著的臉，都比現在的他要正常。
  墨東陽輕笑，他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可自找虐的，還是頭一次見到。“我看，明天有必要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聽到要去醫院檢查，唐佳妮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上點藥就好了。”她沒那麽金貴的身軀，二十多年來，所受的傷不少，都是自己抗過來的。她早已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就算是受傷了，上點藥，好起來也比一般人快。
  “我沒說檢查你的腿。”見她這麽緊張，他隻好幫她糾正一下。
  唐佳妮疑惑，不是檢查她的腿，還去什麽醫院？“不是腿，那就更不用去醫院了。”她嘟著嘴，還以為他有多聰明呢，結果還不是笨得可以。
  他也不說話，只是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腦門處，輕輕地點了兩點。那雙狹長的眼眸，就好像看神經質一樣看著她。
  “你！……”唐佳妮氣極。可惡，太可惡了。他居然懷疑她的腦子有問題，他那隻眼睛見到她腦子有問題了？“你腦子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嗯，這個問題……”墨東陽摸著下巴，想著。“明天，我讓張睿，把你的戶口，搬到這裡來。”他站起來，指著腳下的地板，認真地說。證都領了還差戶口嗎？
  唐佳妮瀑布汗，“至於嗎？”她小聲嘟囔著。有事，為什麽要找人家張睿？他不會自己去做嗎？
  “當然！堂堂墨家，會缺你一張紙嗎？”他反問道。
  “多我一個卻是多了。”就他媽的態度，不用想都知道，她心目中的兒媳婦，不是她。
  一聽到這句話，墨東陽臉色就變得嚴肅了起來。語氣也硬朗了不少，“這個問題，我不想再說。”說完，墨東陽朝臥室走去，不再理會唐佳妮。這兩個女人，都沒完沒了的，有意思嗎？
  第二天，唐佳妮早早就出門了。腿上的淤青已經散去大半，去上班，正常走路，沒有絲毫問題。
  晨練回來的墨東陽驚訝地發現，腿受傷的兵，去上班了。他不屑地輕哼一聲，他堂堂集團總裁，還會在乎她這點工錢嗎？簡直自討苦吃。
  美好的一天，又開始啦！走在大街上，她張開雙臂，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啊！”清晨的空氣果然清爽。
  她就是這麽簡單，昨天的傷痛，委屈，睡一覺，什麽煩惱，憂愁，都通通隨著夢境，飄向了遠方。早上起來，迎接她的，又是明媚的一天。
  路上的行人，匆匆趕路，帶起一陣陣清風。嬌豔的花朵，跟隨著節奏，輕輕擺動著身軀，綠油油的小草，也跳起了輕快的舞。集團大夏隱約可見了。加油，前面馬上就到了！她一握拳頭，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一輛自行車快速追上，在她前面一步之遠處，一個漂亮的漂移，停了下來。他一身藍色休閑裝，腳踩白色休閑鞋。整個人看著，青春，活力，陽光。他衝著唐佳妮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被擋住去路的唐佳妮，原先的好心情消散一半。那麽長的自行車，橫著欄在人行道上，她還怎麽走？“麻煩讓讓。”她頭都沒抬，直接開口。
  見她連頭都不願抬起，程誠的心，一陣失落。不過沒關系，能見到她，就好了。“佳妮，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唐佳妮一驚。她不敢抬起頭，她怕自己會再次淪陷在他陽光般的笑臉裡。一抬腿，她轉身想繞過來。一心來找她的程誠，怎麽可能讓她跑了？腳一蹬，車子再次擋在她面前。
  “佳妮。”他不死心地再次喊道。他隻想和她說說話。眼前美好的女孩，只是一轉身，他就失去了再站在她身邊的資格。她已經不再屬於他了，他在心裡暗暗傷感。
  “我馬上要遲到了。”她心虛地不敢抬頭，隻想快點在他面前消失。
  見她要走，程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後者一驚，連忙甩開，後退兩步，保持距離。面上驚魂未定，他們現在，連普通朋友都不是，這種動作，顯得異常突兀。
  要是在以前，別說牽手，就是見他一面，她都會很開心。像隻活蹦亂跳的兔子，在他身邊跳來跳去。可是現在，他們之間早就物是人非，不複從前了。
  見她像躲瘟疫一樣，避開他，他的心，一陣抽搐。低頭看一眼手機，“還有半個多小時，我們去前面的咖啡店裡坐坐。”他直奔主題。
  看來躲是躲不過了，那就最後一次聽他的吧。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佳妮，你變了。”坐在咖啡廳的玻璃窗裡，程誠心情依舊低落。以前的唐佳妮，見到自己，每次都是眼裡泛光，歡天喜地的。現在的她，眼裡多了一層疏離，一層戒備，還有陌生。每一樣，在他看來，都是一把利刃，直插心頭。
  聽到他的話，唐佳妮心裡發酸，以前的畫面，在腦海裡跳動著。“程誠，我們都不再是以前的我們了。”她注視著他的眼。他還是以前的他，表面上看，一點都沒變。只是他陽光般的眼眸，已經蒙上了一層莎，看著既憂鬱，又迷茫。
  “我知道。”他眼簾低垂，他多想再抱抱她，再說一遍‘我喜歡你’！
  “你現在的……”女朋友是，她的話還沒說完，程誠直接打斷。
  “佳妮，他對你好嗎？”他深情地注視著她的眼眸。就好像，他對她不好，他就會去找他拚命一樣。
  唐佳妮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轉念一想，可能他找過向子清她們了。她們是自己的好姐妹，當然是向著自己的。“他對我很好，你大可放心。”腦海中跳出墨東陽凶巴巴的模樣。
  “那我就放心了。”他再次把頭埋在胸前。
  “你和項玲玲，什麽時候結婚？”其實她想問，他們還好嗎？就他現在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們之間，過得並不好。
  “我……”他不禁苦笑，“現在還沒到那一步呢。”會不會走到那一步還不知道呢。
  唐佳妮也沒有再追問，只是笑笑，“她是好女孩，你可要把握好。”說出這句話之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沉重的心，輕松了不少。
  程誠回以一笑：“我會的。”一想到她休斯底裡的模樣，他就覺得害怕。只要一提分手，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他是徹底拜托不了她了。一想到這兒，他就覺得生活一片黑暗。
  玻璃窗外，行人逐漸變少。他們匆匆前行著，有的三兩個結伴同行，有的一個人，有的手裡還帶著早餐。像他們這樣，坐在椅子上看人的，就顯得另類得多了。
  沉默了一會兒，唐佳妮開口，打破了眼前安靜的氣氛。“我得走了，馬上就要上班了。”說著，她起身想走出去了
  這邊程誠也站了起來，眼眸依舊注視著她，“佳妮，我可以再抱抱你嗎？”他要牢牢記住她身上的味道，記住擁抱時的感覺。往後的日子，就要靠回憶度過了。
  唐佳妮面露難色，“程誠，我……”她好想開口拒絕，可見他那懇求的表情，她又於心不忍。曾經那般陽光的他，如今卻成了憂鬱王子，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他都經歷了什麽？
  “最後一次。”他的聲音沙啞，眼眶更是稍稍泛起紅絲。見唐佳妮沒有開口拒絕，他一跨步，走到她面前。顫抖著伸出雙手，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溫度，他滿意地閉上雙眸。鼻子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特有的氣息。
  唐佳妮被動地靠在他的肩頭，還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溫度。他身上的味道卻變了，多了一股淡淡的香煙的味道，他什麽時候開始吸煙了？記得他以前可是討厭吸煙的。她不禁皺眉。
  他的手，撫摸著她挽起的，烏黑的發。這一幕，一如從前，卻又不複從前。
  坐在辦公桌的椅子上，唐佳妮的腦海回蕩著程誠的話。他抱了她好一會兒後，在她耳畔輕聲道：“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謝謝你。”話音剛落，他就放開了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可她怎麽感覺，他話裡有話？
  他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奇怪？她好想去找他問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不會是和項玲玲之間有什麽問題？兩個人都決定在一起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解決的？
  “喂，小妮子！”項天晴在唐佳妮身旁大喊，右手在她眼前晃動了好幾下。
  “額，啊？”唐佳妮驚醒，“怎麽了？”她疑惑地看著項天晴。
  “小妮子，你沒事吧？我在這裡喊了好幾次了，你都沒反應，把我嚇了一大跳。”項天晴解釋道。
  她一抬頭，見大家都關心地，圍在她的辦公桌前。她只能站起來，不好意思地一笑，“對不起各位，我很好，你們放心吧。”
  “小妮子！”好聽的聲音，由遠而近。接著是一串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眼前。他一身淺藍色西裝襯托出他肌膚勝雪，再配上紅豔的唇。怎麽看怎麽妖嬈。
  見到來人，包括在組長辦公室裡的許金貴，都齊刷刷地走過去迎接。他是誰啊？集團的副總。別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來的大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