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秦窈平靜又帶著略微冷意的嗓音響起， “江昭烈。”
  江昭烈渾身一顫，下意識抿上嘴巴。秦窈嫌少有直呼自己姓名的時候，而她一旦這麽做了， 那就代表她已經生氣了。江昭烈喪氣地垂下腦袋，不知道媽怎麽會突然偏心許純了。
  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女兒啊。
  許純她還沒進門呢，就開始挑撥自己和媽之間的關系了，要是自己放棄了歲歲，聽從家裡的安排娶了許純， 那整個江家還不得被許純一個人弄得雞飛狗跳的？
  秦窈雙腿交疊著，姿勢帶著慵懶的意味， 卻又不怒自威。女人眼型狹長，形狀漂亮，且瞳仁漆黑，直勾勾不帶情緒盯著人看時， 眉眼帶有很強的壓迫感， “向許小姐道歉。”
  秦窈語氣不容置疑，江昭烈沉默片刻， 在權衡完利弊以後轉身面向許純， “對不起。”她微微低頭看許純， 話語裡卻沒有一點抱歉的意思， “可是我確實不喜歡你， 我也做不到試著去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和歲歲。”
  “你和歲歲交往過，你應該知道她是個很美好很善良的女孩子。”江昭烈語氣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你也不希望看到她不幸福吧？”
  江昭烈如此忤逆， 秦窈冷峻的面色沉得讓一旁的許純都情不自禁挺直了背脊， 大氣不敢出。她趕緊眼觀鼻鼻觀心， 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摻合女主家的家事。
  可江昭烈卻鐵了心地要糾纏她。她無視秦窈的臉色，固執地逮著許純，“許純，難道你真的想讓歲歲一輩子都過得不開心嗎。”
  “她過得開不開心跟我有什麽關系。”許純掀眼皮看她，“照你的意思，只要她不開心，我就該舍棄我的所有包括我的尊嚴道德與底線去哄她，討好她？要是哪天她討厭我，恨不得我去死的話，我也要跳江自殺滿足她的願望？”
  許純面無表情，“活菩薩我沒見過幾個，你這種活閻王我倒是第一次見。”
  “我說待定的意思是，這兩天忙完以後我會親自帶著你去許家賠禮道歉，到時候人家是要打你還是罵你，我一個字都不會為你求情。”
  眼下這酒店是不能繼續待下去的了，那些人異樣的眼光幾乎可以刺破一個人最堅固的心理防線，所以在賀清梨提出帶她離開這裡去散心後，許純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許純真的有被江昭烈氣到，她不經意的一扭頭，在看到秦窈那張令人畏懼的面孔後，忽然計從心來。她眼眶倏地一紅，然後當著江昭烈的面哭哭啼啼地撲進秦窈懷裡，哭訴道：“姐姐，你都看到了吧？”
  秦窈低頭看她一眼，看不出眼底有什麽多余的情緒，“可以。”
  於是許純歡天喜地地要到了對方的電話號碼，順便還搜索號碼準備加對方一個微信，“那姐姐，我們再加個好友吧。如果您不方便接電話的話，我給您發消息，這樣就不會打擾到您了。”
  “至於余歲安……”秦窈語氣堅決，“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秦窈臉色在江昭烈離開以後有所好轉，但依舊有點冷淡，“這件事，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江昭烈時刻警惕著許純的舉動，因此在注意到她癡癡注視秦窈後，她眉頭頓時擰得更深。她倒也不是吃醋，只是覺得這畫面異常的微妙和詭異，有點礙眼。
  許純每說一個字，江昭烈的眉心就狠狠地跳一下，秦窈的臉就越沉一分。等到她哭訴完的時候，江昭烈渾身發熱，後背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她下意識跟秦窈解釋，“不是這樣的媽，歲歲只是剛剛好是她的前任而已，我沒有要故意要……”
  “夠了。”秦窈冷著聲音打斷江昭烈，“你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江昭烈倔強地僵持了一陣，最後終究迫於秦窈的聲勢低了頭，道了歉，胡編亂造了一些理由認了錯。等到她離開房間以後，江昭烈渾身上下哪哪都覺得不舒服，有一股無名火正在心底熊熊燃燒，而始作俑者正是許純。
  江昭烈回頭看了眼乖巧貼靠秦窈的許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壓下想要跑過去將兩人分開的衝動，臉色難看地松了松襯衣領口的扣子大步離開了。
  看她那表情，還挺擔心的，也不知道是真的擔心許純還是演給外人看操深情人設的。
  秦窈此時的聲線已經壓得很低了，“跟許小姐道歉。”
  許純頓時嚇得五官都皺起，“可千萬別，娛樂圈裡沒有真感情。雖然這種偏執變態的人設在霸總文裡是挺帶感的，可一旦放到現實世界裡，就挺瘮人了。”
  江昭烈有氣不敢發，隻得默默捏緊了拳頭。小時候她不是沒有叛逆不聽話過，可是想到那時候的懲罰，她終究壓下了頂撞秦窈的衝動。
  賀清梨是真搞不懂余歲安那個黑心子腦子裡面到底在想什麽，“許純姐，你說她不會是還對你有感情吧。”
  她一本正經地說，聲音很是真誠，“如果您當時沒有出現，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到時候我的窘態肯定會被人拍下來放到網上，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真的不想活了。”
  江昭烈：“……”心肌梗塞。
  江昭烈不敢賭。
  不過……許純濃密眼睫輕輕扇動，抬起頭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秦窈幾眼。和江昭烈拜拜的話，可以把秦窈帶走嗎？
  許純頓時轉眼瞪她，然後委屈巴巴的揪住秦窈的西裝面料，悲痛欲絕，“姐姐，昭烈她怎麽可以這麽說我？”許純演得自己都差點入戲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才讓她如此討厭我。”
  她可以接受懲罰，可以隨意被秦窈責罵，可是她怕自己牽連到歲歲。依秦窈的性子，如果她解決不了自己，那她勢必會想辦法解決余歲安。
  她一邊說一邊點開添加好友欄，然而當她把號碼粘貼進去後，手機上跳出來的頁面卻讓她表情都僵硬了。
  對方離開以後，許純碰到了賀清梨，“許純姐你沒事就好。”她松了一口氣，也不敢告訴許純現在她被當眾退婚的消息已經鬧到了微博上，而且還上了熱搜，她只能說些有的沒的試圖阻攔許純去看手機，以免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只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許純現在有媽撐腰，她無論做什麽都是乾不過對方的。
  “我不知道。”許純沒什麽耐心地打斷她，“你報警吧。”
  江昭烈一口氣頓時堵在嗓子眼裡，心情無比憋悶。
  江昭烈一走，許純就坐直了身體，小心翼翼地問秦窈：“姐姐，要是她趁您不在的時候又欺負我怎麽辦？”她試探地開口，“到時候我可以給您打電話，請您為我做主嗎。”
  雖然和秦窈也不過才見第一次面，可對方說的話就是讓許純有一種信任感。秦窈沒說她具體會怎麽處理江昭烈，但許純很是期待。
  許純一路提著裙擺來到停車場，搭乘上賀清梨的車。待車子駛出一大截後，她才猶豫著開口，“剛剛你被秦總帶走以後，我看到余歲安在沉默了兩三分鍾後，十分果斷地離開了原地，順著你和秦總離開的方向去找你了。”
  她分明就是在扭曲自己的意思，江昭烈狠狠皺起眉頭，“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和她現在想要的是什麽……”
  只看見屏幕上秦窈的主頁上正無比清晰地備注著幾個大字——【停車場 /幻影，百達斐麗/187/外表冷不好相處】。
  江昭烈的舉動很快把許純推上了風口浪尖，自一個消息靈通的營銷號用“聽我朋友說”為開頭敘述完整件事後，其余營銷號紛紛找認識的人求證，在得到確切的回答後，營銷號們立馬切回各大平台跟風爆料。相關消息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許純的經紀人連公關的時間都沒有。
  倒也不是瞧上了女主她媽，就只是……秦窈的所作所為讓她在余歲安和江昭烈的雙重打壓下第一次感覺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對她不帶任何目的的偏愛和維護。
  這個人是沒長骨頭嗎？不端端坐好，非要靠秦窈身上。難道她禍害歲歲一個不夠，還要繼續禍害自己冰清玉潔的親媽？
  想到她信手拈來的綠茶演技與她爐火純青顛倒黑白吹耳旁風的本事，江昭烈覺得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於是她情不自禁開口，“媽，你小心點她，她不是什麽好人。”
  “今天是你爺爺的生日，你看看你自己把你爺爺的壽宴弄成什麽樣子了。”女人分明沒有發脾氣，可是字字句句都透露出怒意。許純僵著身子，正猶豫自己要不要和秦窈拉開距離的時候，她聽見對方又說：“你和許小姐的婚事待定。”
  “也是。”賀清梨失笑，不再提余歲安了。
  “她當著您的面都敢這麽為難我，您不在的時候，她私底下不知道還要怎麽欺負我。”擦了擦乾燥的眼睫毛，許純雷聲大雨點小，演得肝腸寸斷，“我怎麽就這麽命苦，偏偏攤上這麽一個對我棄之如敝履，卻喜歡我前女友喜歡得肝腦塗地的未婚妻啊！”
  許純心裡頗為失望，這狗屁婚事早點解除了多好。不過她也知道這件事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所以她打算在秦窈和江昭烈登門道歉之前，趕緊找爺爺說說好話，讓他放棄讓自己和江昭烈聯姻的打算。
  許純：“……”這是什麽備胎標注？
  眼見秦窈注意力要聚集過來，許純趕緊握著手機放下，屏幕倒扣在膝蓋上，訕笑著轉移話題，“今天真的很謝謝姐姐，要不是有您帶我離開替我解圍，我肯定要成為全場的笑話了。”
  網上對此議論紛紛，各執己見。
  【不是吧？江昭烈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啊？我以為她也就私底下和許家商量一下，結果她是在她爺爺的壽宴上當眾宣布的？】
  【你懂什麽，這說明歲歲是江總的真愛，她當眾和許純撇清關系是為了向歲歲證明她的心意。】
  【工作的時候跟江家的其他人有過接觸，大家都挺溫和有禮的，沒想到江昭烈……嗯，跟我印象中的江家人有些不一樣。】
  【這樣就很不考慮許純的感受啊，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私底下解決好就行了，為什麽要弄得人盡皆知啊？許純作為一個被拋棄的人，現在又要被某些人議論嘲笑一遍，這不是二次甚至是三次四次傷害人家嗎？】
  【我也覺得江昭烈這種行為多多少少有些不紳士了。】
    大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來吵去也沒吵出個輸贏。
  許純的經紀人忙得焦頭爛額，她沉著臉盯向前方的電腦和忙碌的團隊，想要花錢雇人用麻袋套住江昭烈把她拖到沒人的地方暴打一頓的想法都有了。
  思來想去，經紀人排除了許純今年招爛桃花的選項，而是堅定地認為這一切都是余歲安從很早之前挑起的一系列事端。
  余歲安就是整件事情裡藏得最深的始作俑者。
  原本這幾天她已經和余歲安的團隊就賠償問題談得差不多了，可現在經紀人改變主意了，她還是不夠狠，不夠叫余歲安知道痛。
  經紀人和賀清梨有心瞞著許純，但許純最後還是知道了。她眉頭緊皺地看完消息，心裡倒沒多少怒意，反正江昭烈那邊有秦窈給自己撐腰呢。江昭烈做得越過分，秦窈就對自己越好，自己越趁機向秦窈哭訴委屈，江昭烈就越被責罰得更狠。
  真是好一個傷害循環啊。
  至於余歲安那邊……許純看她的粉絲那麽興奮，當即想也不想就發微博給了一群人當頭一棒：【你們不要這麽說嘛，你們這樣說我歲歲會心疼的。】
  粉絲：“……”要不要臉？
  再次刷新一群人對自己厚顏無恥的認知後，許純高高興興地下了線。
  余歲安收到微博的推送消息後，淺色的唇輕輕抿了起來，眼底有一縷玩味飛快劃過，轉瞬即逝。她把玩著手機，唇角勾起的弧度意味不明，姐姐現在拿自己擋槍真是越來越熟練了，比從前那個冷靜理智、言聽計從，只知道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人有意思多了。
  靜默半晌，余歲安淺笑盈盈地點開首頁，轉發了許純剛剛的動態內容，並配文說：【姐姐說的是。】
  粉絲們齊齊沉默了，像一群失了聲的鴨子，滿臉問號。歲歲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又要再一次親自出面維護許純那個渣女啊？
  就在一群人想不明白的時候，有個粉絲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大驚失色地分析道：【歲歲這是被許純CPU了啊！】
  其余人頓時恍然大悟，迅速給許純安上了一個“CPU大師”的稱呼，並四處呼籲大家千萬不要被許純這個CPU渣女欺騙。
  原本許純被退婚的事鬧得很是熱烈，不過在余歲安出面分擔了一部分火力之後，不少人的注意力被轉移，關於退婚的事漸漸也就降了熱度。
  《偷偷心動》的片方一瞧，倆女主這時候的熱度都這麽高，要是不趁熱打鐵將消息放出來的話就實在是太虧了。於是片方立刻拍板讓人發了微博——【@許純 @余歲安期待合作。】
  沉迷於吃瓜的所有人頓時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你們是魔鬼嗎？
  這兩人一同上戀綜就夠抓馬的了，現在竟然還要繼續合作拍古早霸總顏色文？倆正主不尷尬，她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都要替正主摳出一堆海景房了。
  余歲安的粉絲第一個不願意，當場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然而片方才懶得理她們，評論都沒回一個。剩下的人則秉承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四處煽風點火，可把余歲安的粉絲氣得夠嗆。
  許純是真沒想到余歲安竟然也答應下來了，所以現在她即將面臨一個問題——
  在之後拍戲的時間裡，她除了要日日夜夜面對余歲安之外，還要買一贈一再面對一個江昭烈。她只是想想就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許純苦大仇深地思考了半天，最後發現自己目前好像只能像朵脆弱的菟絲花一樣依附秦窈，尋求對方的幫助和保護。
  就在許純糾結自己要不要向秦窈開那個口、如何向對方開那個口時，江昭烈拿著手機愣怔在原地。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余歲安為什麽要答應和許純拍那種電視劇。
  許純明明傷害了她那麽多，她明明也那麽在意許純對她所做的一切，既然如此，她為什麽還要同意和許純二搭？是娛樂圈裡已經沒有其他的好劇本了嗎？
  想不通的事情江昭烈便決定親自打電話去問當事人。待電話被接通後，她捏緊手指，手背青色的脈絡若隱若現，江昭烈極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那點不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平靜，“歲歲。”她開門見山地問：“微博上面是怎麽回事。”
  余歲安稍微用腦子一想便猜透江昭烈的意圖，她也沒隱瞞對方，很是直白地說：“劇本是我主動接下來的。”
  突然之間，江昭烈說不清此刻自己的心裡究竟是生氣更多還是失望更多。她低頭輕咬住嘴唇內的軟肉，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她以為對方會說“是我經紀人逼我接的”，或者是“是許純脅迫我跟她捆綁炒作的”，又或者是“和許純二搭證明我們之間並無嫌隙，可以很有效率地消除我在網上的負.面形象”，可都不是。
  她承認得那麽乾脆且直白，江昭烈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被一隻手狠狠揪住，疼到她臉色微微發白。
  這個時候她反倒希望余歲安沒有這麽坦誠，她寧願對方撒一個善意的謊言欺騙自己。
  “昭烈。”余歲安輕輕呼喚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好聽，“你相信我嗎。”電話裡的聲音停頓了有好幾秒鍾，在開口時已經帶上輕微的哽咽，“你相信我我只是單純地和姐姐拍戲嗎。”
  江昭烈下意識地想說相信，然而在她即將開口的刹那，她卻猶豫了。她眼眸飄忽不明，直到認真地思考了好幾秒鍾後，她才出聲，卻並未回答余歲安的問題，而是反問，“為什麽。”
  “因為姐姐她演技好，而且這部戲是國內首部女性同性小說題材影視化的作品，我不想錯過。”余歲安依舊坦誠，毫不隱瞞，“我堅信這部劇開播以後會取得難以超越的成績，如果我放棄，我會後悔一輩子。”
  她語氣真摯，江昭烈不滿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她不再胡思亂想，“如果你真心喜歡的話，那就去做吧。”江昭烈終究示了弱，但又沒完全示弱，“不過那些親密戲的話，我想你用替身。”
  這回對方答應得乾脆，“就算你不這麽說，經紀人也會這麽替我安排的。”
  江昭烈終於松了一口氣，余歲安不會和許純在電視上抱著啃就行，不然她真的會瘋。心情一放松，她語氣也變得好起來，“你到家了嗎。”
  “到了。”余歲安站在只有黑白灰三個顏色，顯得無比冰冷沒有人情味的家裡，聲音帶著笑，神色卻異常冷淡，“剛剛到。”
  “你先休息，我這邊忙完以後過來找你。”
  退婚風波以後許純一直在家休息。此前秦窈說過兩天要親自帶江昭烈來許家道歉，她還以為人家說的是客套話，哪知道第三天的時候，她果真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讓她去爺爺那裡一趟。
  掛斷電話後，許純果斷拿起車鑰匙趕了過去。剛將車開進院裡，她就瞥見正坐在爺爺對面坐姿筆挺氣質冷冽的秦窈，而江昭烈，正低著腦袋盯著地面，看起來認錯態度良好。
  今天的秦窈不似那天西裝冰冷，中式風的私服將她襯得古典且有韻味，配上那妝容清淡、深邃雅致的眉眼五官，整個人溫柔得幾乎讓許純差點忘了之前她是如何氣勢逼人地訓斥江昭烈。
  愣神半晌，許純拔.出車鑰匙打開了車門。
  幾人注意到她的出現投來眼神關注，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之後便迅速收回目光，表情嚴肅地繼續談論正事。許純精神矍鑠的爺爺開口，“不是我老頭子心眼兒小斤斤計較倚老賣老，實在是鬧出這檔子事兒以後，我家孫女名譽受損嚴重，現在大家都對她避之不及，恨不得跟她保持八百米的距離。”
  “你們說我孫女都這麽大了，她還沒有談過戀愛，這等她自己找到伴侶再談她個幾年以後結婚，都得多少歲了？”
  許純嘴角一抽，感覺自己膝蓋狠狠地中了一槍。
  她那是不想談嗎？她明明是還沒來得及啊！但凡現在給她一根鋤頭，她就是連夜挖牆腳也要給自己找個對象啊。
  許純心裡苦。
  老人家這話一出，江昭烈頓時就是一頓識趣的道歉。許純爺爺看著她乖巧聽話但倔強無比的模樣毫無辦法，即便秦窈不同意，可江昭烈鐵了心的要退婚，事情又鬧得這麽大，他若是強行挽留，反倒叫人說她們許家上趕著。
  許純爺爺不禁揉了揉額頭，不死心地追問：“除了小烈，你們江家還有其他適婚的人嗎？小烈不可以的話，換一個也行。”
  “還未成年也沒關系，我們可以等。”
  許純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待爺爺的訴求說完以後，她頓時大驚失色，“……？！”
  您老怎麽就專和姓江的死磕上了呢？！這世界是沒有除了江家以外的其他豪門了嗎？
  而江昭烈聽到這話，腦海中下意識閃過兩個人的名字：喬綰和秦窈——現在整個家族族譜上唯二單身的兩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