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感覺到來自李泰的威脅,所以李承幹才需要一個類似於明朝錦衣衛的組織,替自己盯著這幾個已經成年的弟弟。 他手下雖然有些人手,不過那些家夥屁股底下都不乾淨,這種潛陰窺私的事,還是讓那些背景乾淨的人去做比較好。 而說到背景乾淨,李承乾能想到的第一個人選就是紇乾承基。 他這種人雖然不能作為心腹,但是用來做一把刀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紇乾承基跟著小廝走近正廳,一眼就看見堂上坐著一個身穿玄色錦衣的年輕貴公子,而上次給自己指路的楊林正站在這位貴公子的身後。 自從上次楊林幾句話就處置了梁王府的家仆,紇乾承基就知道他背後的勢力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 此時見到李承乾,連忙緊走兩步,右手按在胸前,行了個突厥禮:“紇乾承基見過公子,不知公子尊諱。” 聽到紇乾承基的話,李承乾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把檔案遞給身後的楊林,淡淡說道:“壯士無須多禮,本公子姓唐。” 紇乾承基當然不會單純到相信李承乾會告訴他實話,不過在他看來眼前這人既然敢以國為姓,又能那麽輕松地解決梁王家仆,至少也是個郡王。 自以為發現真相的紇乾承基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不過他卻並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只是彎腰拜道:“不知唐公子找小人可有什麽吩咐。” 李承乾看到了紇乾承基眼中的神色,心裡對他的評價再次下降了一個等級,不過卻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本公子上次在東市見到壯士出手擊斃驚馬,身手頗為不凡,心向往之,想與壯士共事,不知壯士意下如何?” 紇乾承基沒想到李承乾這麽直接,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考慮了一下才問道:“不知公子要做的是什麽事?” 李承乾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我大唐堂堂盛世,君明臣賢,本該是一片清平安樂。可是總有些遊俠兒仗著有幾分身手,目無法紀,橫行鄉裡。本公子身為大唐子民,深感痛心,所以想著把這些人捉拿起來,嚴加管教,還我大唐一個朗朗乾坤。” 紇乾承基的目光微微一凝,心道:【說的好聽,不就是想要培養一群殺手嗎。】 身為突厥人的紇乾承基見多了這種貴族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而豢養死士殺手的事情。 這些死士平時專乾一些探陰窺私,暗殺栽贓之類的事,一旦行蹤泄露,馬上就會殺人滅口。 作為一個自認為聰明的人,紇乾承基並不想做這種事。 李承乾一直都在看著紇乾承基的臉,他的表情剛出現波動,李承乾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已經決定要把紇乾承基扔進那個被他命名為“鴻鵠”的組織,李承乾就絕對不會允許他拒絕,對付他這種人,李承乾有的是辦法。 紇乾承基剛要說話,李承乾就搶先說道:“本公子知道壯士不甘於平庸,本公子現在也給不了壯士什麽,不過本公子可以向壯士承諾,只要壯士跟著本公子,封妻蔭子不在話下。” 紇乾承基還沒說出口的話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他到長安來的目的就是想搏一個出身,李承乾的承諾正好擊中了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是選擇保留尊嚴,還是選擇給人做狗,紇乾承基一時間有些難以決斷。 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紇乾承基最終還是決定要拒絕李承乾的招攬。 為了達成理想,他紇乾承基不是不可以給人當狗,可是卻不願意當這種隨時都能被人拋棄的狗。 想到這裡,紇乾承基恭敬對著李承乾一拜。 李承乾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手中折扇“嘩”的一聲展開,窗戶外面隨之傳來幾聲刀劍出鞘的聲音。 紇乾承基弓著的身子猛然一顫,一滴冷汗順著額角流下。 他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答應,恐怕是出不了這個門了。 李承乾愜意地搖著扇子,他絲毫不擔心紇乾承基會拒絕自己,歷史的經驗已經證明,紇乾承基這個人在性命威脅面前毫無骨氣可言。 果然,過了一會兒,紇乾承基深深吸氣,將原本拒絕的話拋到腦後,拜道:“承基願為大王效勞。” 這話一出口,等於是答應了李承乾的要求。為了顯示自己的能力,還順便提了一下自己猜測的李承乾的身份。 聽了紇乾承基的話,李承乾眼中殺機一閃,接著卻又換了一副表情,滿面春風的把他扶起來好一陣安撫,許下不少承諾,然後才讓人帶他下去歇息。 看著紇乾承基離開的背影,李承乾說道:“自作聰明的人往往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楊林,你覺得孤收下這麽個貨是不是有些欠妥當了?” 楊林一揮手,讓埋伏在外面的人全都退下去,答道:“殿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以後讓手下人多注意著點兒就是了。” “.” 李承乾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看向院子裡種著的那棵銀杏,心思卻已經不知飄到什麽地方去了。 隨著夏天的臨近,天氣越來越熱,太上皇李淵到底是年紀大了,再加上不知道檢點,夜夜笙歌,一不小心就受了風寒。 不論在哪個朝代,孝順都是國家宣傳的重點,為了以身作則,李二陛下決定親自照顧太上皇。 於是,朝政就全都丟給了李承乾。 太極宮,武德殿 李承乾高坐上首,六部的官員一個接一個起身奏報最近有什麽事情要處理,議論之後再由他拍板。 一直忙到中午,總算是把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這才乘車回了東宮。 李二陛下不理政的這段時間李承乾的日子並不好過,剛用過午膳,就要去春坊處理六部遞上來的奏疏。 李承乾到的時候,房遺直等人早已經來了,只是大殿中的氣氛有些怪異。 偌大一個春坊,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派。 一邊坐著房遺直,杜構,秦懷道等人,十來個人擠在一起,連給他們呈遞奏疏的內侍都沒地方下腳。 另一邊只有長孫衝孤零零地坐在那兒,手裡拿著一本奏章,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地方,一個勁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