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沒有學生在琴室上課,齋長燃了炭盆,問道:“薛先生,她怎麽回事?要不要去叫大夫?” 如同一個晴天霹靂朝江蘺劈下。 誰? 這才第一面啊,她臉都丟光了!她書袋裡還帶著好些文章要給他看呢! 怎麽就成了這個狀況…… 血還在流,很快就浸濕了褲子,她在心中求神拜佛,千萬不要讓他發現…… 咫尺間,那個聲音依舊溫如熏風,從容不迫:“不用叫大夫,只是跑得急,吹了冷風,需在暖和的地方躺一會兒。勞煩你們去把我那件銀貂裘拿過來,墊在榻上,再端壺熱水。” “是。” 另外兩個學生立刻去辦。 他低頭道:“你先在這裡歇息,稍後有人來照看。既然沒上課,功課就不用交了,齋長會把你的名字記下來。” 江蘺聽到“功課”二字,便如回光返照一般,從他懷裡掙著坐起來,氣若遊絲:“先生,我能交……” 待貂裘拿了過來,薛湛才將她放在榻上,而後理了理衣襟,在榻邊坐正,用身體擋住一點暈染開的血跡。 “你不是率性堂的學生,沒有聽我的課,就做不來我布的課業。” 他淡淡地斟了杯茶,用手腕一試杯沿,滾燙的,便用杯蓋撇去浮沫,就近擱在小幾上,又把幾本琴譜挪到榻頭,免得沾了水。 這一句在江蘺聽來不知有多刺耳,她憋不住一股衝勁兒,脫口道:“我還未寫,先生怎知我寫不來?” 齋長聞言一驚。想不到這位高門閨秀雖然弱不禁風,卻有幾分骨氣在身上,可她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薛先生在國子監教了五年書,雖然出了名的對學生寬容,只要平時考勤滿了認真聽課,寫得再差也給過,但要在他布的功課上得個“尚可”,真是比登天還難。 江蘺也覺得自己言辭過分了,眼花繚亂間,捂著肚子喘氣道:“我雖不是率性堂的學生,先生卻也曾誇我功課做得好,所以今日特意來聆聽教誨。耽誤先生講課,實在慚愧,並非嘩眾取寵……” 都如此狼狽了,還要強撐著一口氣證明自己麽? 薛湛無奈地站起身,溫聲道:“我並非認為你寫不來,而是我的課業按講義布置,你若執意要交,我當然不會阻攔。上完課我叫人把講義和題目謄抄一份給你,這樣如何?” 江蘺心知自己太急,誤會他了,道了聲謝,虛軟地倒在榻上。 “你好生休息,喝些熱水。”他帶著三名學生走回去。 “先生!” 到了門邊,背後又傳來一聲細細的呼喚。薛湛回身,見她費力地撐起身子,從茶幾後露出半張蒼白秀麗的臉,一雙眼蘊著水汽,黑得驚心動魄。 像隻倔強又心虛的小狐狸。 “剛才……對不住,這披風……” 江蘺實在說不出口,華貴的銀貂裘沾上血跡,弄髒了。 他搖頭:“無事,自有人來收。” 走回齋室,忽地問起齋長:“她叫什麽?” 齋長記得這位急慌慌出恭的女學生,“江峴玉,不知道哪個齋的。您說得不錯,她是跑急了。” 薛湛腳步略停,目中滑過一絲驚訝,微笑道:“原來是她麽……那的確寫得來。” 甲首:女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我覺得在文中提到月經是一個必要的點,我要是讀者,就會疑惑她來姨媽怎麽扮男人考試呢?在外面突然來姨媽怎麽辦?衛生巾用起來舒不舒服,有沒有人去關心她難不難受,etc.畢竟甲首再牛逼也是一個正常女生,和大家的身體構造是一樣的。 ·大家痛經的話還是要好好吃藥,不要像女兒喝一半倒一半,還熬夜碰冷水。我這個月喝了兩周中藥回老家了,結果昨天又痛……就是按自己的體驗來寫嗚嗚,這樣比較真實。女兒這次是因為沒好好喝藥,以後來姨媽就不會疼了(羨慕) ·薛教授滿足了我對教授的最高願望:考試給過。而且他班級學風真的好,都沒人說閑話。 第38章 不歸宿 幾人走後,江蘺獨自在榻上癱著,疼痛愈演愈烈,到了頂峰時,隻覺天旋地轉,那柄看不見的刀子一味地往她肚子上扎,把裡頭都捅爛了,全身大汗淋漓,就和水裡撈出來似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昏厥了不知多久,再醒來,冷汗已褪去,身子慢慢轉暖,腹部卻仍脹墜難受。 有人將她扶起來,往嘴裡塞了一顆甜苦交加的藥丸。 少女清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不要擔心,我叫侍女給你換過衣裳了,我哥哥的學生都很好,不會往外亂說。你怎麽疼暈了還來上課?我從沒見過你這麽拚命的。” 江蘺睜眼一看,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搬了把小馬扎坐在榻前,也穿著監生的青衫,雙手托腮,眨巴著大眼睛,明媚的臉龐一派天真無邪。 上次冬至宴閑聊,吏部尚書說薛家的女孩兒也在國子監讀書。據她所知,薛湛只有一個妹妹,同是安陽大長公主所出,封了嘉惠郡主,應該就是這個了。 她欠身道:“真是麻煩郡主了,我也不知疼起來這麽厲害,今日是頭一遭。” 那姑娘把她按回榻上靠著,“你肯定是最近睡得太晚,要不就是受了涼,我每次來月事之前,我哥哥都叫人盯著我早睡,這樣就沒那麽疼。”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甜寵文 先婚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