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三三两两的来了很多人,虽然是小县城,来吃饭的人依然很是热衷,大家喝着酒,谈着生意,外面天气渐冷,玻璃上蒙上了一层水汽。 小雅间里,谢海涛拿着韩东递过来的杯子,又带上了他的老花镜,端详了半天说:“这个不能保温吧?” 韩东拍了拍脑袋,醒悟过来,说:“可不是,是磁化杯。” 谢海涛很专业的说:“嗯,保温杯中间有夹层,要把空气抽调才能保温,你刚刚说是保温杯,我就心里纳闷了。” 韩东说:“谢厂长,我就直接说,我想在咱们这里生产这种杯子,您看看有没有可行的办法?” 这年头想做生意,都的找各种关系,能把利用的关系都要利用起来。要不然真的很难做。 要是隔现代社会,你有笔订单,大家都抢着做,那个年代,是有些生意真做不了。不论是技术,还是领导的想法,一个闪念之间就会丢掉未来后悔的一个决策。 谢海涛点点头,继续说:“这种杯子的加工需要冲床进行冲压制作,一般硬度低于二分之一的材料,利用拉伸和弯曲,像这种杯子硬度的适合直冲,你拿的这个杯子,用的应该是201钢材,这个钢材含有锰元素,颜色就显得深,但是比较硬脆,用坚硬的划刀一划就有划痕,非常的明显,这种杯子在南方的气候潮湿下最容易生锈,在北方还好一点,但也是时间一长就很在想要,也被划的七七八八,很不好看。” 韩东被他这么专业的分析说的兴高采烈的,可算是找到了专家。 “谢厂长,那我们能做吗?要比这个做的好,需要多少费用?”他迫不及待的问。 谢海涛沉思了一会儿,抿了一口小酒说:“目前我们分厂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连人都没有怎么做。” 韩东问:“要是有人呢,把大家召集起来,一起赚钱嘛。” 谢海涛嗯了一声,说:“要是有钢材原料,我们可以做粗加工,但是要最后的制品,还没有相应的设备。还需要拿到外面去做。” “那该拿到哪里去做?” “不知道,也许得拿到南方去做。”谢海涛说。 韩东听了很泄气,要是那样的话,他还折腾个什么,直接在南方做不就成了。 “我们就是要和南方竞争,拿到南方做,那还有什么利润。”韩东苦笑着说。 “要是有模具的话,就好办了。有了模具,有了设备,我这里有专业人才给你用,对了,原料也没有,你还的去买原料。” 韩东听着觉得有些希望了,他盘算了一下,需要购买原材料,要买设备,要开模具。这三项费用就是一笔大的费用。 谢海涛继续说:“原料一定要买304钢,这种钢不会生锈,不容易被划,但是价格要比201钢贵一些。” 韩东说:“贵一点没关系,我们销售走的是企业渠道。只要质量好,肯定有人能看上。”对于这个他信心满满。 两人继续聊着,谢海涛给他算了一笔账。 购买设备,原材料,开磨具,最少的五万块。 韩东听了很失望。 他要是有五万块钱,应该能买一个四合院了。 那个时候有五万块,娶个媳妇都绰绰有余,他要是有的话也不至于被人抛弃了。 举起酒杯喝谢海涛干了一杯,一饮而尽。 谢海涛说:“兄弟,只要你的设备,材料到位了,我这就让工人开工,有我的面子,两个月结一次工资,这样你还有两个月的缓冲时间,别的我就帮不了什么忙了。” 韩东感动,又敬了他一杯:“您这都帮的够多的了。” 谢海涛颇为感叹:“五万块,兄弟,你要是有五万块就不用这么折腾了,我看这事还是算了。” 韩东没说话,抽了一支烟。 吞云吐雾的时候,他悠然的说道:“没啥,五万块,我去想办法。” 谢海涛一愣,觉得他有点实力,能筹集五万块的人,那真是不简单了。 那个时候的五万块,和现在的五十万差不多。 看来这小伙子真是有点背景,想干点事业的。 “兄弟,山高皇帝远,这个时候总厂肯定管不着我们做什么,你只要按照我说的东西到位,我肯定帮你干。” 韩东和他碰了一杯:“到时候麻烦您多用点心,有钱大家一起赚。” 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这就是一个私活,从工人到管理人员,大家都赚点吃饭钱。 谢海涛眼睛有些湿润了,“兄弟,这个时候你还能找到老哥,啥都不说了,说实话,要是让家里人能吃好穿好,我啥都能豁的出去。” 韩东眼睛也挺不好受的,这年头,再不改变,真他妈的难熬,他不甘心这样混一辈子。 他给自己打气,也是给谢海涛打气:“谢厂长,你放心,将来我们都赚钱了,就把这家厂子给收购了,我们来管理。” 谢海涛觉得他这话就是说大话,不过也挺提气的。 “兄弟,你这想法好。不过,这可是国企,我们能把他当做私人企业吗?收购是谈不上的,不会给个人承包的,但是要能赚到钱,让家里有个温饱,我就知足了。” 韩东不以为然:“要说收购,只要有机会,也未尝不可,我们也是国企的员工嘛,到时候,也说得过去,内部解决了嘛。” 谢海涛大笑:“哈哈,这个想法好,来,为收购乌兰钢铁厂干一个。” “干一个!” 两人心情不错的喝了两瓶白酒,最后都是摇摇晃晃的回了家。 韩东被安排到了谢海涛家的隔壁,这家原来是一个工程师,刚动用关系调走别的厂子,房间空了下来,正好做了韩东的临时宿舍。 屋子里家具床都是企业发的,就连脸盆都是发的,搬上一套被子,购买上柴米油盐就可以过日子了。韩东来分厂可以说带个家属都妥妥的没问题,除了钱和日用品,别的啥都不缺。 第二天,他清醒过来。 他现在可算是自由了。不用去上班,被分配到分厂,可以干自己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开始头疼,一来确实是昨晚喝多了头疼。二来,要筹集五万块钱,他躺在那里,盘算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能有五万块钱,更不要说把这五万块借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