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层台阶的人不同,她走得很轻松。 踏步在菩提台阶上,看着很慢很艰难,实则对于江蒲蒲而言如履平地。 徐寒衣相信江蒲蒲会感到劳累。 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我就是……” 女孩抿着下唇,眸子里的担忧全部溢满出来。 高处的风很冷。 她的声音却是暖的。 “看你脸色不太好,想让你歇会儿。” “其实你没有必要也跟着我走。” 江蒲蒲认为她连累了徐寒衣。 她以为徐寒衣是被她拽上的台阶,其实可能白衣少年本人对此不感兴趣。 现在徐寒衣面色如此之差,和吃坏肚子没什么两样,肯定是受了这登天路的影响。 徐寒衣反应过来。 他解释道:“我不累,只是有些烦。” “烦什么?” “这尊佛。” 江蒲蒲试探着开口:“你……不喜欢它?” 徐寒衣说道:“很不喜欢。” 江蒲蒲不解:“那你大可不去见它。” 徐寒衣摇头。 他的脚步无奈又坚决,步调频率总是一致。 江蒲蒲忽然觉得他现在的步伐很熟悉。 就和明明饿着肚子,却因为肉鸡数量减少,不得不下山去镇子里吃饭的自己一样。 既不情愿,又无可奈何。 走出的每一步,都象征着内心的哀叹与妥协。 徐寒衣少见地叹出口气,说道:“我不能不去见它,我和它之间有个承诺。” 江蒲蒲很想问那是什么承诺,又是什么时候定下的承诺。 可是徐寒衣在说完上一句话后,他就紧闭着嘴,也没有再去看江蒲蒲。 他不想再让这个话题污染他的心情。 江蒲蒲也沉默下来,很老实地走在徐寒衣身边。 话又说回来。 现在他们也已经来到了登天路的后半段,那是最后的百步长路。 江蒲蒲隐隐也感觉到脚步变得沉重了些,又有某种东西在压迫她不久前才塑造凝衍完成的深海。 压力不大,但确实存在。 徐寒衣呢? 他面无表情地走着,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步伐还是和刚刚踏上台阶时一样,很散,很轻视,还有点漫不经心。 …… …… 花飞花落花清影。 白袍剑吟难称心。 木叶纷飞,台阶如翡翠玲珑般光滑奢贵。 花清影很累,也很疲倦。 她就走在徐寒衣和江蒲蒲的身后,相隔一个台阶的距离。 徐寒衣走一步,她也走一步。 徐寒衣走两步,她也走两步。 就算如此,她还是很不甘心。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她还是跟在徐寒衣身侧,寸步不让。 现在却被迫挤了下去,不得不跟在他们身后。 而且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沉,越来越难以承受。 细长又匀称的小腿踩在台阶上,嘎吱作响,仿佛年久失修且数十年都没打开的木门。 骨头也止不住地颤抖,膝盖抖得像是随时都会被压力折断。 花清影咬破了嘴唇,指甲扎入掌心,攥着血继续往上走。 直到前方少年的寒衣被阵风吹过。 花清影的脚步漏了一瞬。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向前再踏步时,徐寒衣和江蒲蒲又上了一层台阶。 距离被拉开到两层。 花清影很清楚。 不是徐寒衣和江蒲蒲快了,而是她慢了。 猛然间。 白衣少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这是他第一次停下来。 他低头,与隔了两个台阶的花清影对视。 她抬头,与两个台阶之外的徐寒衣对视。 花清影以为徐寒衣会说些什么。 就和他之前劝说自己一样,说些很伤人心的,带刺的话。 徐寒衣的话总是很刺人,可能正因如此,他的剑才会那么锐利。 结果。 徐寒衣什么都没说。 他就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花清影。 …… 花清影笑了。 笑得像朵盛放的花。 她毫不犹豫地让脚步前踏,弥补了刚才迟钝的那一步。 动作僵硬,速度很慢,但是她做到了。 紧接着。 花清影倔强地仰起头,再次抬起右脚。 骨骼在咯咯作响,仿佛快要被拧段的利剑。 她深吸口气,正如她从前做过的那些倔强的事一样,再次倔强地发力。 少女唇齿间溢出鲜血,从嘴角流淌下来,整个人像是在向这菩提台阶宣扬自己的骄傲,骤然向前挺进。 周身灵气砰然溃散。 花清影来到徐寒衣的身边,与他站在同一台阶上。 因为这一步,花清影唇齿溢血,耳膜也破了,似是蜿蜒池塘的耳廓里流出鲜血。 她擦了擦嘴角,又感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