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她远一点试过吗?”席岁声询问。 “试过。” “那离她近一点呢?” “也试过。” 最近试的。 “……” 席岁声摊手,那还说什么,离远了离近了他都还是这副形容,这病怎么治?没法治。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窗格落进来的光收敛,檀砚绝整个人置身昏暗,眼底透着旁人看不懂的深。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杯沿,良久,他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唇,“那就再试最后一次。” “要还是不行呢?” 席岁声问。 “还是不行……” 檀砚绝慢吞吞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冷静逐渐崩塌粉碎,“那就都别好过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良善的人,在他被泥沼灭顶之前,他会把人拖进来一起沦陷。 席岁声看着他的脸色,连人带椅默默往后挪。 砚哥可怕起来是真可怕,怪不得外面的人要叫他疯狗,一点没冤枉。 门口,方丈无意间路过。 …… 大义灭亲的公关策略很成功,檀氏全线只有檀砚绝的集团在短短几日内实现口碑逆袭,股价飙升新的高度。 最终,檀家其余人也不得不跟风踩檀砚达,这个名字彻底臭了。 时间一到,檀砚绝的清修结束。 檀砚绝手下高层全部出动,整个秘书部人员到齐,北洲不少靠拢他的人也争相出动,浩浩荡荡地站在山脚下等候。 车子将整个停车场铺满,道路封禁,媒体闻风而动。 天上飘着绵绵细雨,山脚下形成一片乌泱泱的伞海。 裴以期停在索道口等候,白皙的手握住伞柄,听雨声轻弹伞面。 法渡寺的方丈一身袈裟亲自送檀砚绝下山,檀砚绝弯腰从舱门走出,身上西装革履,英俊颀长,周身都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场。 “檀总。” 裴以期立刻靠过去,将手中的伞递给他。 他个子太高,要是让她撑着下山得淋湿一大半。 檀砚绝垂眸睨她一眼,伸手接过伞,裴以期退到一旁,迎着一点细雨打开另一把伞撑起。 雨似雾气沾在她白净的面容上,柔弱了五官,一双眼睛含着浅浅水气,令人生出掠夺霸占的妄念。 檀砚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执伞往前走去。 裴以期跟在他的身后。 “小檀先生。”方丈忽然在他们身后开口。 檀砚绝没回头,裴以期侧了侧目,就见方丈站在蒙蒙细雨中双手合十,缓缓说道,“万种渡法,自渡为上。” 裴以期不解,见檀砚绝头也不回地迈下石阶,她便跟着离开。 他们一现身,底下人头攒动,众人争先恐后地迎上来—— “檀总。” “檀总辛苦了。” “在山上住几天,人都瘦了,老爷子也是狠心。” 一只只手热情地黏上来, 檀砚绝执伞停驻,伞沿掩下冷峻不悦。 裴以期立刻看向保镖们,使了个眼色,保镖连忙上前将人挡开,让出一条路来。 檀砚绝这才勾起唇,一副随意、平易近人的模样往前走去,微笑着与人打招呼,“各位太客气,只是清修几天,不必这么大阵仗。” 众人自然一顿附和,一个个在雨里极尽逢迎之力。 现在形势明朗,檀砚绝马上就要成为北洲至高无上的人,再不来拍拍马屁就来不及了。 裴以期沉默地看向檀砚绝高大的背影,他终于得到他少年时就想要的一切,一定很志得意满吧。 “檀砚绝!你还有没有良心?就不怕天打雷劈?” 一个激动愤怒到歇斯底里的声音忽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