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注意清明上河图目前的最新章节为第106节,清明上河图主要描写了凌水水,二十一世纪大学生,自从一个不明物体降落在她家阳台,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在一阵喜庆的爆竹声中,她穿越到了北宋。盛世繁华,文采风流的北宋,如此的陌生!举目...

作家 皮皮 分類 古代言情 | 61萬字 | 106章
第22章完结
    赵曙半躺在床上,眼里满是血丝,一声接一声地空咳,见着赵顼,青灰的脸上竟瞬时焕出一层光彩来,招招手让赵顼到他身边来。301book.com赵顼半跪在床前,握着父亲枯瘦的手,没想到才两个月的光景,父亲憔悴至此,不禁泪如泉涌,哽咽道:“儿不孝,出去这些时日才把药寻来,爹爹您受苦了!”

    赵顼感觉到父亲的手使劲攥了攥他,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抬头对他瞪着红眼睛说:“曹若潇呢,定是又忙着垂帘听政去了……咳咳”

    高皇后皱皱眉,走过来用丝巾给丈夫抹了抹嘴,柔声道:“陛下,太后还政后就没再垂帘,倒是看陛下病得辛苦帮忙处理些政事,您病成这样,总得快点好起来,方能关心军国大事,针儿千辛万苦地给你求来了灵药,服些试试吧。”

    “灵药?”赵曙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狂笑,“这世上哪有灵药,都是庸医,谋财害命……草菅人命……咳咳……咳……”赵曙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止住,大口地喘着气,人跟虚脱了般瘫在床上。

    高皇后叹了口气,给丈夫盖好被,让一旁侍候的太医师朱安道取只银匙来,她从纸包里小心翼翼地舀出一匙药,递给朱安道:“这就是颖王寻来的灵药,太医给看看,官家吃得不?”

    朱安道跪着接着匙,仔细看那些五颜六色的小颗粒,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于是拈了两粒放在舌尖尝,苦中带涩,是一种对于自己来说完全陌生并且无法形容的味道。他颤微微地把药还给高皇后,连磕了三个响头,诚惶诚恐道:“恕小臣无知,完全不识得此为何药,不敢妄语。”

    高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安道,声音缓而柔:“朱医师是经过翰林院的考试,先帝御笔亲批之后才进入尚药局的,供职15年成绩斐然,如今官家这病,拖了许久不见疗效,不知医师怎样解释?”

    朱安道立刻感觉到冷汗顺着后脊梁往下淌,自古云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只没想到这母老虎更是厉害!明摆着要拿他作挡箭牌,灵药若有效,是颖王的功劳,若无效甚或有害,是他朱安道医术不精,误主祸国。可如今要不做这挡箭牌,高皇后也有足够的理由将自己逼入绝境,左右也是个死,还不如寄希望于颖王的灵药,念已至此,又“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紧攥着汗津津的手边思索边说:“小臣承娘娘谬奖愧不敢当,依小臣看陛下久咳不愈口渴咽干偶尔痰中带血实因肺气虚弱肺阴亏损所致,颖王寻来的灵药以人参、枳实、石膏、川贝、天门冬为主,麦门冬、陈皮、麻黄、苦杏仁、五味子、砂仁为辅,最是止咳定喘益气补肺,正对陛下之症。”一翻话说完,朱安道只觉自己的指甲几乎要嵌到了手心了,麻木地疼痛着。

    高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让朱安道用温水把匙里的药调开,然后让翘楚唤来外间一个小黄门,缓声道:“你替官家尝尝药。”

    小黄门叫和太,跟赵顼年龄相仿,吓得腿一哆嗦就势给皇后跪下,哭丧着脸喊:“娘娘——”满脸的恐惧,惊恐的眼睛里流露出对生的渴望和无奈。

    18、第六章 尝药(2)

    赵顼暗叹母亲心思的缜密,上前一步,接过朱安道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高皇后变了脸色,颤着声唤一声:“顼儿——”同时目光如炬,狠狠地盯着和太。

    和太吓的捣蒜般磕头:“娘娘,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拖下去!”高皇后面带寒霜,冷冷说道。

    一向并不把太监当人看的赵顼自从被凌水水洗过脑后也生出些民主的思想来,不禁可怜起这个小黄门,于是对冲进来的两个侍卫摆摆手,缓声说:“娘娘,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和太罪不当死,罚他给我……擦地吧。”

    高皇后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儿子,沉吟道:“也好,先饶他一死。”

    和太战战兢兢地给高皇后和颖王磕了头,抖着两条腿退出。

    赵顼喝了口茶漱漱口,说药太苦了,给爹爹吃时得调些蜂蜜。

    “良药方才苦口,”高皇后爱怜地看着儿子,吩咐道“翘楚,取些蜂蜜过来。”

    侍候爹爹服好药,赵顼悄悄退出,同修起居注1韩维也跟着出来,韩维今年四十七岁,中等身材,花白的胡须,将一张方正刚毅的面庞调和得稍微有那么几分慈和。赵顼放慢了脚步,心兀自怦怦地跳,他怵韩维出于惯性——嘉祐八年他还是淮阳郡王时,韩维任府邸记室参军2,此老博学多才学贯古今,给予他很多指导和帮助,但却方正执着得可怕,用凌水水的话说就是“迂腐”,而且不是一般的迂腐。赵顼记得自己有次上朝觐见时行礼节奏快了些,回到府里,韩维板着面孔好一番教诲,这还不算完,竟然自己下拜让他跟着学,于是赵顼亦步亦趋学了一个时辰,直学得腰酸腿痛,浑身抽筋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在后来王植良弄了双当时京城里正流行的弓样革靴送给自己,才穿半天,就被韩维见了,于是当着十多个下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讽喻道:“王怎么可以用舞鞋?”

    赵顼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立马脱了靴子扔给李植良:“拿厨房烧了去!”

    今天本想避开他,没想到在福宁殿碰了个正着。如今又牛皮糖一样贴上来,没办法,只好放慢脚步,转过身硬着头皮拜:“参军大人安好?”

    “大王好老臣便好!”韩维一捧胡子气得直颤。

    赵顼不用猜也知道自己失踪以后娘娘少不得召来这老迂腐训斥,如今他受的气要如数奉还了。但以韩维的智商绝不会在福宁殿前对自己展开“批评教育”工作,人前打媳妇人后打孩子,果然,韩维目光炯炯直视赵顼:“殿下,请移步,老臣有话要说。”

    赵顼无奈,把韩维带到了福宁殿东廊庑一处空屋子。

    奇怪的是,韩维并没有滔滔不绝,只说了一句话:“殿下,天下人都看着呢!”

    看韩维踽踽远去的背影,赵顼愣了会儿神,也许,在这宫中,他是真正担心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赵曙连吃了三天青霉素,病竟然好转不少,基本上不咳了,每夜都能睡个安稳觉,脸色也逐渐好起来,饭也吃得多了。

    赵顼终于放下心,找来王陶3旁敲侧击地打听并整理他离开这段时间的大事要闻,最值得思考的是闹得沸沸腾腾的濮议,依然没有结果,太后跟爹爹闹得越发地生分,爹爹一时没有办法,只好收了势,静观其变,后宫暂时恢复了平静。反倒是朝中的大臣们因此事分成两派壁垒森严地对峙着,吹胡子瞪眼睛摆出你死我活的架势来,看着让人揪心。

    1同修起居注,记注官,职责是记录天子的言行举止,编修起居注,对应的是古书中“左、右史”的职责,是以宋代“左、右史”也成为记注官的代称之一。元丰官制改革后为起居郎、起居舍人。

    2记室参军,教授经史,在德性上对皇子给予归训,指导皇子在各项问题上的取舍去从,并掌表启书疏。

    3颖王府翊善,官名,于亲王府置之掌侍从讲授

    19、第七章 回府

    宫里无事,赵顼决定回府看看。自从穿越到凌水水的世界,已有三个月没回王府了,眼看爹爹身体无大碍,也该回去打个照面了。招呼和太和李植良牵了马,一路驰回颖王府。

    门子的孙子王多宝开门一看是自家主子,乐得一蹦高,扯着嗓子吼:“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说着跪下嘣嘣嘣磕了三个头,“王爷吉祥!”

    这时就见呼啦啦从外院跑过来大小十几个人,打头的是老都管张十一,一张抽吧的瘦脸笑得菊花绽放似的,伸着两只手往前跑。张十一是濮王府里的老人,当年是先帝赐给赵曙的太监,后来赵曙又指派他督管儿子们的日常生活。这老头今年五十来岁,是看着赵顼三兄弟长大的,却只偏爱赵顼,平日里对这个小王爷又是爱又是敬,极为忠心,治平元年赵顼封王建府就把他带了出来给自己做都管。张十一上头十个兄弟姐妹,都没成人就夭折了,只活他一个还当了太监,气得他爹脸都绿了说自己就是断子绝孙的命。赵顼打小就听张十一叨咕自己的身世,尤其是喝点酒,话就没完,当时赵顼听着也就是好玩,经过凌水水的洗脑充分沐浴民主思想后,乍一见张十一,想起他那悲惨的身世,不知为什么心里恁地不是滋味儿。念已至此,手也就随着心握上了张十一那两只一路飞奔过来的大手上,张十一愣了一下,笑容凝固,脸不自然地抽搐起来,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哽咽着唤了声:“王爷,折煞老奴了!”

    赵顼顺势拉起张十一,笑着问:“府里一切安好?”

    “好,都好,就是想王爷。”张十一溜着小步跟在赵顼身后。

    和太头一遭见着张十一,见他年纪一大把还这幅为老不尊的样儿,不禁扑哧一乐,张十一扭头狠狠瞪了和太一眼,然后拿出都管的威严吩咐道:“王爷房里都收拾好了,就是地还没拾掇,和太速速去擦!”

    一句话崩得和太面无人色。府里的人都吃透了张十一的脾气,见怪不怪。和太却挂不住了,虽说当初颖王在皇后面前说要罚他去府里擦地,但是个人都明白那只是王爷为了救自己的权宜之计,况且王爷本人是一次地也没让自己擦过的,反倒把自己当做亲随左右侍候。今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张十一揭伤疤,还如何有脸面见人!和太忙偷眼看王植量请求救援,王植良却翻着眼睛一幅爱莫能助的模样。和太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王爷,小的去了。”

    “多宝,你给和太带路!”张十一喊过刚才开门的那十一二岁的小家伙。

    和太一步三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赵顼,希望这位王爷能说点什么。

    赵顼一切都看着眼里,却只微微笑着冲和太点点头。和太看得懵懂,却也只好跟多宝去了。

    赵顼在府里四处转了转,一切照旧,只是后院那几棵柿子树挂满了橙红的果子,看着喜庆可人。回到后堂正厅,坐在雕花的太师椅上,喝着侍女送来的茗茶,想着不久前自己还事必躬亲,如今又回到了使奴唤俾的日子,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闭了眼惬意地品了几口茶,就听一阵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循声抬眼望去,原来是和太正攥一大团抹布撅着屁股擦地,一看姿势就不对,于是唤过来进行指导:“蹲下,抹布叠成四折,脏了换面,正反共可以擦八次,然后把抹布洗干净在如此这般……”

    和太眼睛瞪得老大,张着蛤蟆嘴问:“王爷,您干过吧?”

    赵顼微微一笑:“来,转过身去。”

    和太也不明白什么意思,蹲着身子缓缓转过去。

    赵顼一脚踹和太屁股上,和太没防备,结结实实来了个狗啃屎。和太舔了舔被牙齿硌破的嘴唇,好在这小王爷用力不大,只是破了皮,他吮了口血水,生生咽下去,再也不敢多嘴多舌,闷头擦地。

    这件事却勾引得赵顼一颗心又飞回凌水水身边。他有点难以想象自己当初让那小妮子支使得拉磨的驴似的,一会擦地,一会洗衣服,一会做饭,却甘之如饴,怪哉!和太来来回回擦了两遍地,也没见王爷发话,就不敢贸然停下,继续擦第三遍,忙里偷空斜眼窥了王爷一下,只见他双手捧着茶杯,眼里带笑,飘飘忽忽满脸做梦的表情。凭他一向的经验,知道王爷必定是在想女人,这种时刻是万万不能打扰的,只好咽了口吐沫,继续擦地。

    20、第八章 爱是毒药

    赵顼锦衣玉食过了些日子,却不免心慌起来,仔细回忆了好几遍当天的情景,置身在那样一阵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中,震耳欲聋,硝烟弥漫,只记得慌乱地去抓凌水水的手,突然感觉到似曾相识的巨大吸力,旋着自己往一个无边的黑洞而去,那一时刻,自己到底有没有松开凌水水的手,如果没松开,万一凌水水也被自己带到了宋朝怎么办?于是知会了勾当官皇城司公事官石得一,秘密查询宫中近来可有凌水水那般体貌特征的女子,可十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一点消息。

    赵顼心急如焚,如果当初自己松开了手,凌水水自己留在那堆小混混中间,必是凶多吉少,念及此处,自是夜不能寐,每日坐在迩英殿听讲,听着听着就走神儿,眼前总是不自觉地浮现那个奇异世界的影像:高耸的楼,宽阔的路,汽车,五彩的霓虹灯,那间十平米的小屋,屋外一棵高大的槐树和那个即使死也要被如雪槐花淹没的凌水水。凌水水,赵仲针有生以来见到的唯一一个真实的女孩,不矫揉造作,不掩饰讨好,活得坦率自然,生机勃勃而又清新秀美,让他这位皇子羡慕不已而又暗生情愫。那样的一种生活态度,是他所向往却又不敢奢求的,也只有那样一个神奇的时代才能造就这样浑然天成的巧妙女子。回到宫中,在看那全国给地选上来的宫娥嫔妃们,没一个入得他的眼……

    这位天性好学,常常研讨学问到废寝忘食地步的学生突然变得如此心不在焉,让王陶心慌起来,莫不是自己讲的无趣,难入颖王之耳?正在独自乱想,来了两个小黄门,抬了筐福橘,说是福建新贡来的,太后让几位哥儿尝尝鲜,老师们受累了,已差人给各自府上送去了两筐。

    赵頵才十一岁,正是贪吃好玩的时候,第一个蹿出去,捧了四个大橘子,先敬给王陶一个,再递给大哥二哥,剩下那个三两下扒开几口就吃没了,又去拿。

    二哥儿赵颢只比赵顼小一岁,心思成熟许多,早看出大哥今儿个不对劲儿,隐约觉得可能是因为太后身边那个叫桃夭的宫女,于是把自己手里的橘子扒好凑过去递给赵顼,悄声道:“大哥,是否已得知了桃夭的消息?”

    赵顼眉头一跳,死死盯着二哥儿。

    赵颢本来话已经到了嘴边,可一看哥哥这表情,不禁又怕起来,嗫嚅着不知该不该说。哪知躲在一旁吃橘子的赵頵耳朵贼,“啪”吐出枚橘子核,接口道:“听说上吊死了。”

    赵顼只觉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定了定神悄声问:“听说秋七月丙子时候随外放的宫女一百八十人出宫了?”

    “哪有,打发到浣衣局去了,咱这宫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生是这的人,死是这的鬼!”赵頵人小鬼大,装着老成的样子娓娓道来。

    赵顼一瓣橘子也没吃,跟梦游似乎地走出迩英阁,和太影子似的跟在后边,见颖王脸色惨白,不明就里,却也不敢问,只亦步亦趋地小心伺候着。

    天阴沉沉的,下午就变了风向,小北风嗖嗖地吹着,湿冷难耐,和太见颖王穿得单薄,怕着了凉,壮着胆子说:“王爷,要来雨了。”

    赵顼似乎没听着,继续往前走,心中早已大雨滂沱,这一刻他才明白,宫廷中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爱,爱在这里,是一剂毒药,害人害己。冷酷者,才能潇洒自若,游刃有余。抬头,前面已是宣佑门,五十来岁的司马光正从门外走来,一捧白胡子在风中颤抖,远远的,赵顼鞠了一躬,抬起头时,两滴泪落在了地下,心中暗暗发誓,这将是他在宫中的最后两滴泪。

    21、第九章 元旦酒宴

    元旦这天,赵曙神清气爽,一早起来,换上绛红的锦袍,装扮妥当,在皇后陪同下来到紫宸殿,此时,紫宸殿里早已坐满了文武百官、皇亲外戚,还有从契丹和西夏赶来的贺正旦使。副都知李宪一声“陛下驾到”,群臣纷纷下坐,齐刷刷地跪满一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赵曙身后的赵顼切同身受地感受到皇权的威严和辉煌,一时不禁有些心神,但一想能最终拥有这君临天下睥睨万物的位置,爹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和忍耐,才有这万众来朝的局面,于是收拾了心思,偷眼旁观坐在一侧的太后,虽说自己打心眼里不太亲近这位继奶奶,可见她一头花白头发,满眼落寂,一直跟在身边使唤得心应手的都知任守忠也让韩琦和欧阳修给打发到蕲州去了,不免生出几丝同情来。

    待群臣敬完酒,赵曙夫妇亲自给太后敬酒。太后执起盏,没有笑容,一张脸平静得如同没有一丝风的水面,自从赵曙开始濮议后她就一直是这幅表情。

    赵曙却满面恭顺的笑,朗声道:“祝母后皇太后新春吉祥,贵体福康!”众大臣也一起贺道:“恭祝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曹太后勉强一笑,抿了口盏中的酒,不冷不热地说:“新春新气象,皇上圣体日健,老身无忧矣。”

    赵顼见这老太太今儿个还真是不给面子,生怕爹爹一受刺激再有什么癫言疯语。可看向爹爹时,他却如同没有听见太后的话般,干了盏中的酒,又去敬韩琦跟李璋,接下来众人推杯换盏,内侍们流水价端上一盘盘菜肴,三个皇子代替父亲忙着招呼各位臣工。赵顼至今还记得爹爹登基时李璋作为托孤重臣力挺父皇,与韩琦通力合作,才有今天,所以心里是颇敬重这位年过半百昔日的殿帅大人,特意过去亲近。

    李璋是仁宗的表弟,个不高,却甚是魁梧,一脸憨厚朴实的样儿,换身乡下人的衣服,俨然一世代务农的老人家。他书读的不多,从来不多言语,仁宗第一爱女衮国公主下嫁给他弟弟李玮,但那却是一桩闹得满城风雨的婚姻,公主夜扣宫门入诉,天下哗然,后仁宗迫于压力,下诏褫夺了兖国公主的封号,降为沂国公主,允许女儿入宫居住,至此公主与驸马的这段不幸婚姻名存实亡。李璋上表称李玮愚笨,配不上公主,请求让二人仳离,仁宗应允。此后,李璋更是低调做人,很少与人结交。父皇名义上为避外戚之嫌卸了他的任改出知州后,虽然连赵顼都觉着这是卸磨杀驴心中颇有不平,可这位殿帅大人却心平气和地面对,从没流露出半点不满。

    见赵顼过来敬酒,李璋忙起身,双手捧盏,态度极其谦恭:“有劳颖王了,下官愧受这一盏。”

    “殿帅过谦了,小王是小辈,唐突了。听说天一冷大人的腿疾又犯了,我那有株雪莲,明个让下人送过去,浸了酒喝疗效甚好。”

    “有劳王爷挂念了,都是陈年的老疾,不当事的。”

    赵顼拱手退下,又去敬郝质。这位爹爹亲自提拔上来的殿帅,四十多岁,典型的儒将,刚毅的面容下是掩饰不住的书卷气,治军颇严,军中颇忌。见赵顼来敬酒,抢先给赵顼的盏中斟满,朗声道:“该是本兵敬颖王,千里迢迢地寻来灵药治好陛下的顽疾,此乃至忠至孝之举,陛下有子若此,天下幸甚。”

    赵顼最怕人家提这事,忙喝了盏中的酒岔开话题:“殿帅大人,小王前些日子偶得一把奇刀,想让大人帮忙解说解说,不日定去府上拜访。”

    “本兵恭候。”

    赵顼莞尔一笑,又去别处支应,在轻歌曼舞笙箫鼓瑟的大殿中周旋一圈,直到宴会快结束了才得闲,胡乱吃几口东西,便送爹爹回了福宁殿。

    赵曙今天多饮了几杯,此刻清癯的脸颊微微泛红,喝了几口茶,斜歪在龙床上,身体极度放松。赵顼给爹爹脱了靴子,搭了一条薄被,起身刚想告退,却被爹爹叫住了:“顼儿——”

    “儿臣在。”

    赵曙眼睛半睁半闭,迷迷蒙蒙的让人看不透。

    “顼儿,能自在呼吸,人生最大快事!朕压抑了快三十年,三十年了,常自艾为何要生在皇族,每日里小心翼翼做人,胆战心惊侍奉太后,何时曾痛苦呼吸过?快活——”

    赵顼再开赵曙时,已发出均匀而轻快地呼吸声。

    赵顼知道父亲醉了,他替父亲盖好被,轻轻走出殿外,见三妹寿康公主在西廊的一根柱子后探头探脑,见着他,忙招手。赵顼无奈地摇摇头,快步走过去问:“又耍什么鬼主意?”

    22、第十章 太后指婚

    一向机灵古怪的三妹寿康公主今个却满脸焦急,皱着眉嘟着嘴:“大哥,快去看看二姐,任谁劝都不听呢!”

    赵顼打小与二妹感情就好,虽说这妹妹小他四岁,却谙通文墨,温婉贤淑,待人最是和气,他实在想不透这样的二妹还能耍脾气,看来一定是大事。念已至此急匆匆地跟三妹往坤宁殿走去,一路只想跑,却顾着皇子的身份,只落得个心焦!不禁又想起和凌水水在一起的时,那么大个校园,那么多人,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活得那叫个惬意,转念间到了坤宁殿西朵殿。

    殿门外站了五六个亲事官,其中一个看似打头的恭恭敬敬地拦住赵顼,不软不硬地说:“皇后已下令禁闭三日,没她老人家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还请大王体恤小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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